第四章
李来福走在队伍前面，不时地叮嘱开路的王双柱马上就要过敌人的封锁线了，尽量不要留下行军痕迹以免打草惊蛇。王双柱咧咧嘴：“放心吧，咱们又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了。”李来福满意地拍拍王双柱的肩膀：“那也不能大意！咱们还没摸清敌人的套路还是小心点吧。李来福回头看着跟在自己后面行军的有才。小伙子估计还沉浸在抵触的情绪中。李来福故意放慢脚步和有才并肩走在队伍中部靠前部位。
李来福眼睛看着前方头也不回问有才：“没听你说过参军前是猎人呀？是上树掏鸟窝，还是下套抓野兔？”
有才撇撇嘴满脸不服：“上树掏鸟窝，下套抓兔子，那是小孩玩儿的。我跟着我爹在山里打过熊瞎子，抓过野猪。我要嚎一嗓子都能把狼招来，你信吗？！”
李来福听有才这样说不由地回头看了有才一眼：“说你胖咋就喘上了？你还会狼语呀？我想问你，朝鲜当地话你真会说？！”
有才面露得意：“嗯呐！我只会说不会写。参军之前和我爹一起在这一带没少和朝鲜人打交道。狼语不知道在这儿边行不行，反正在我们那儿的山上我学着狼嚎真能把狼招来。”有才说完还用眼的余光扫了一下李来福。
李来福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走了几步皱起眉头：“咱们这次是深入敌后摸大鼻子的底细，你不害怕？”
有才撅着嘴梗着脖子，语气有些生硬：“排长你啥意思？美国鬼子比熊瞎子还厉害？！”
李来福扭头看看有才：“你小子敢吹牛的话，我有你哭的时候。别以为你找去首长那儿走后门儿我不知道。”
“首长和我爹在抗联就有交情了，我小时候还在首长身上撒过尿呢。”有才嘟哝着，看李来福落自己有段距离了赶紧疾步赶上。
十个人的队伍在密林里不停地穿行，即使是初冬时节也冻得人瑟瑟发抖。王双柱和徐寅财一边在队列后面警戒，一边小声嘀咕着。
王双柱捅一下徐寅财，用手里的枪托指指有才的方向：“刚才有才说的是不是朝鲜语呀？我咋一句也没听懂。”
徐寅财揶揄王双柱：“你要能听懂就不用让有才当翻译了！好不啦！”
老解放紧走两步凑过来：“你说咋没看出娃娃有这本事噻！”
王双柱和徐寅财撇撇嘴看了老解放一眼：“你跟着瞎掺乎啥？”
李来福听到后面的动静，又歪头看到有才脸色越来越难看。李来福干咳了一下：“就你们懂得多！？行军纪律都忘了？跟上，别掉队！”
侦察分队一身冰霜穿插在山林里的小路上。每个人的眉毛上沾满了哈气化成的冰霜，远远看去就像是圣诞老人。尖兵行进到一个交叉路口停住脚步，打出询问的手势。
李来福在岔路口停住脚步，看看周围地势，又侧耳听听周围没有什么动静。他发出命令：“双柱，你和大喜负责警戒，其他人原地休息。”又摆手招呼背着一个挎包的徐寅财：“大秀才，快！地图！”
徐寅财迅速从肩上的挎包里取出地图在地上铺开。李来福在地图上不停比划着、标注着：“这一带除了敌人的暗堡，没发现重型火力。可按照敌人弹道方向，他们的炮兵阵地应该在这一线啊！怎么就没有一点痕迹呢？”
徐寅财抬头看看周围茂密的山林：“排长，你说敌人会不会隔山打牛啊？侦察机报出咱们的具体位置，他的炮兵一阵炮轰，完了赶紧转移，随便藏个地方咱们就不好找啊。”
李来福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大秀才，这儿距离我们几百米是一个村子，你带有才和老解放在附近侦察一下。看有没有安全的地方让大家简单休整一下，这一夜穿插把大家累坏了。”
从山后的一条蜿蜒的小路上一辆吉普车由远及近的疾驶而来。猛然间吱的一声停在了一个距离村子不远处的小院门口。车上下来一个李伪军士兵，他掀开引擎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他歪着脖子这看看那往往，又绕到车窗边：“报告长官，咱们的车出问题了。开锅了！要冷却一下才行。”
车窗里伸出一个肥大的脑袋，从他军阶看出他只是一个三个星的下级军官。他看看周围环境，又伸头看看引擎冒起的蒸汽，嘴里发着牢骚：“看来这美国货也不可靠啊！”他回头招呼后面的士兵：“下车！找个背风地方暖和一下。跑了这大半天儿老子屁股都坐疼了！”
两名士兵跳下车向不远处的小院走过去。这个上尉下车站在吉普车旁边抬手看看手表对在引擎上修理吉普的司机命令道：“抓紧时间修理，早点赶回基地。”一边走向小院一边自言自语：“我美国朋友已经约了我，今晚基地可有酒会。”
小院的破房子里有一个老婆婆斜靠在炕上正对着在火塘边熬粥的老伴发牢骚：“唉！你说这过的什么日子啊？儿子参加游击队牺牲了，儿媳又被抓进什么基地！是死是活也没个音信？”
老头在火塘边一边搅动锅里的粥，一边听着老太婆的唠叨。时不时地安慰老太婆几句：“去哪里打听消息？村子里的人都跟着游击队撤到山里了！”
老婆婆用手撩了一下鬓角垂下来的银发，看看一脸疲惫的老头。她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腿：“唉！是我拖累了你们。要是你和英子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呀！”老婆婆手里摆弄一个陶笛,叹口气：“小英子说出去找妈妈，也不知道找到没有。”
老头从老太婆手里接过陶笛揣在怀里：“放心吧，金敏英机灵着呢！”他给老婆婆盛碗粥放在炕边上：“就怕她找到那个什么基地，人家也不会让他进去呀！”
老婆婆喝一口粥，叮嘱老头：“奥，吃点东西你再去找找她去吧。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在在外面我不放心啊！我这心里总感觉要出事儿。”
作者简介：
高国才，供职于中国铁路。保定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铁路分会会员。在国家级、省部级及不同等级纸刊或网媒发表诗歌、散文百余篇；短篇小说《辞职了》入选河北省保定市2019-2020学年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语文试题，长篇军旅小说《有才参军记》(文字版、有声版)分别在报纸(网络)连载。2021年创作的歌曲《大美京张》和《高铁玫瑰》在“天佑京张 逐梦先行”主题文艺作品创作征集活动中分别荣获一等奖和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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