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别看岁数不大，可胆子却不小。他蹑手蹑脚悄悄地扒着门缝向屋里看去。只见娘双手扶着锅台脸红耳赤地呻吟着，一边催促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一边不时抬起头来向窗外望去。
队长，你快点！孩子要看到我就没法活人了。小狐娘声音里充满了怯懦，仿佛在劝说那个男人。
怕啥？！你说，小狐是不是我的种？恶狠狠地晃动着屁股，兴奋地伸手拍在小狐娘的屁股上。这小崽子越长越随我。
小狐娘哀怨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气喘吁吁的男人。可不敢瞎说！让他爹知道得和你拼命。
小狐看着屋里的一切，他觉得心脏快爆炸了，脸像在灶台边上炙烤了很久，摸一下都烫手呢。真想去西屋墙上摘下割稻谷的镰刀，等一会儿那男人出来砍死他。可小狐不敢，闭上眼又抑制不住想看。狗日的杂种！他只能咬着牙恨恨地在心里咒骂道。
就在小狐进退两难的时候，他兄弟小猪回来了。小猪手里拿着一根融化了不少的冰棍，一边走一边不时地唆一下融化的甜水，整个手掌湿湿的，也不知道是他的口水还是融化的冰棍。小猪举着化得快剩个木棍的冰棍让小狐吃。
你哪儿来的钱买冰棍？小狐向小猪嚷着，推开递到眼前的冰棍。
石叔给的呗！小猪使劲儿把冰棍上最后一块冰咬下来嚼得嘎崩嘎崩响。他从口袋里又拿出几分钱掂在手里哗哗直响。看！我还剩不少呢。石叔说下次来会给我一毛呢。够我吃好几根冰棍，那种五分钱带奶油的我也敢尝尝。
小狐生气地把小猪手里的钢蹦儿打落在地上。狗日的杂种！就知道吃！
或许是小狐和小猪的吵闹声惊动了那对男女。功夫不大，屋门被男人从里面打开。他伸手想摸一下小狐的头来掩饰面对俩孩子的 尴尬。小狐晃了一下身子躲开了。男人愣了一下，看到小狐带有敌意的目光想说点什么，可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口。家里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你尽管给我说，我看谁敢为难你们。他扭身对依然在屋里的小狐娘说，迈着方步走了。
他经过小狐身边的时候，小狐看到他裤子前边的扣子都没扣上，从他身上闻到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那个男人走远了小狐娘才从屋里出来。她脸色彤红，鼻尖上还带着汗珠隐隐闪着亮光。咋这么早放学了？她梳理一下额角散乱的头发。
你甭管！小狐对娘没好气地说。他两眼含泪地走出院门，任娘在身后高一声低一声的招唤。
小狐想去找他爹去。中午吃饭时听娘讲生产队里的几只小公猪该劁了。这几只半大的小公猪吃食不少就是不长肉，天天想着找母猪。半人高的猪圈墙它们都能跳出来，跑到母猪圈里干坏事儿。小狐知道他今晚上又能吃上烤猪蛋了。乡下人买不起猪肉，能吃上荦腥就念阿弥陀佛了。至于什么部位就没人在手了。
小狐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看到的场面，心里感觉堵得慌。他已经不小了，虽然距离远屋里暗没有看清，但他也知道娘和队长在干什么了。他想将刚才那一幕从心里抹去，就象老师用的黑板一样，擦得一干二净。谁知道两只因为发情交配连尾的狗挡在小狐面前。这一幕一下刺激到了小狐，他先是用土坷垃砸向那两只狗。
那两只狗情到正浓时无法分开，小狐从街边的柴禾垛上抽出一根大棍子来穿过两只狗的中间，疼得两只狗不断惨号。小狐一边挑一边骂这两只狗不要脸，是下贱货！公狗挣扎着倒拖着母狗向远处逃去。小狐狰狞地笑着追了两步没有追上，把棍子扔在一边到生产队找他爹丑货去了。
丑货并不丑。据村里老人讲刚出生的孩子起的名字越贱越好养活。解放前丑货家是全村最富的一家。青砖大门楼的院子，十间大瓦房，养着两头骡子一匹驴外带一架胶皮轱辘的大马车。谁知道丑货没满月，解放了。全国到处打土豪分田地。丑货爹娘被解放的乡亲们赶出了大院，后来就是一波又一波的批斗。丑货长到十七八的时候，他爹和娘都死了。一个上吊，一个投河，按当时话讲就是和革命对抗到底。
丑货孤单单一个人，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转眼就二十大几岁了。当时队长的爹是村里的队长。老队长动了恻隐之心让丑货去公社兽医站学习劁猪的手艺服务乡邻。按说这事儿轮不到丑货，可乡亲都认为劁猪是让人断子绝孙的事会遭报应的。推来让去让丑货因祸得福，每天走街串巷到也自在。如果主儿家不要猪蛋他就会用蓖麻叶给小狐带回来烤着吃。
小狐没有遇到他爹丑货，他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到天色擦黑才在娘的呼唤下回家。在爹和小猪不在身边的时候，娘叫住小狐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对小狐说孩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千万别对你爹说，要不娘就没法活人了。小狐看着他娘良久，直到瞧得娘有些发毛才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要看他娘的表现。
在以后的日子里小狐犯错了，他娘刚要象以往那数落几句。小狐就会指指他娘又指指他爹。他娘脸一红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唵回去了。
学校管不住，他娘不敢管，他爹不愿管，小狐开始了野蛮生长。时光荏苒，转眼小狐长了十六七的大小伙儿！他成了一个让乡亲们又恨又怕的街溜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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