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复脉汤与加减复脉汤 01 一、复脉汤的方药 复脉汤一名炙甘草汤，始见于仲景《伤寒论》太阳篇，是仲景书中仅有的几张育阴补血方剂之一。方用生地、阿胶、麦冬、麻仁以益阴生津，养血润燥；人参、甘草、大枣，补脾益气，以开生血之源（《黄帝内经》调心主血脉，而受气取汁，变化而赤，实出中焦）；桂枝、生姜，鼓动阳气，以助生化之力。因此，本方对一般气血虚弱、津血不足之证，特别是心与血脉间病，有良好的效果。 02 二、复脉汤适应范围 根据《伤寒论》原文记载：“伤寒，脉结代（系动而中止的脉），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从文面上看，伤寒应指外成发热性的疾患而言，“脉结代，心动悸”，则又为气血衰少现象。热病而见“脉结代，心动悸”，其因有二：①本体虚弱。不能生血以荣养心脉，复感外邪，因而出现以上症状。②由于温热耗阴，津伤血少，因而导致结代脉与心动悸同时并见。再据笔者临床所见，热病兼见“脉结代，心动悸”的固不乏例，而更多的还是由于内伤七情所造成。因思虑伤脾，脾伤则不能生化血液，以奉养心脉，心失所养，则“脉结代，心动悸”乃见。治疗的方法，唯有养津益血，使脉气流通，则诸病自除。用复脉汤正是这个道理。 其次，《千金方》曾举本方以治虚劳，《外台秘要》又用本方治疗肺痿。笔者亦曾经用于临床，效果一般良好。盖以虚劳的形成，每以气血虚惫，或竭精亡血引起。而肺痿的发生，则又多因肺热叶焦，津液枯竭所致。复脉汤既能补血，又可益津，故能对以上二病有此效用。 03 三、吴氏的加减复脉汤 有清一代，为温病学派崛起和昌盛的时代，在外感病的辨证与治疗中，取得了很大的发展。复脉汤更不例外，在吴鞠通《温病条辨》的加减法中，其适应范围，有了明显扩大。 根据吴氏的主张：伤寒和温病，在各方面都应有它的严格区别。首先他认为：伤寒之邪，是由表入里，温热之邪，是由上及下，传变的次第不同，治疗的方药更不能完全一致。他又认为：伤寒易伤人身之阳，故可用温热药以助阳之用。温病则易伤人身之阴，其治疗宜从寒凉养阴为主。本此精神，他在仲景的复脉汤中，去参、桂、姜、枣之辛甘化阳药物，加芍药的酸寒敛阴，成为有名的“加减复脉汤”，用治温热伤阴，脉虚无力；温病经汗下，而邪热不解；温病误用升散，而津液内伤；以及温病耳聋，内伤阴液不足，复感温邪等证，均有立竿见影之效。特别在温热病后期，见便溏则去麻仁，加牡蛎以固摄，名一甲复脉汤；见热甚欲动风抽搐，则加鳖甲、牡蛎，以育阴潜阳，名二甲复脉汤；见热深厥甚，心中大动，则加龟甲、鳖甲、牡蛎，以“镇坎安离”，“既济心肾”，名三甲复脉汤。至此，复脉汤的作用，乃臻大备。 04 四、我对使用三甲复脉汤的点滴经验 1949年时，患者陈某某，男性，年不足20岁，患湿温战寒炽热，身重体困，自汗不解。舌苔腻而灰暗，脉濡而有涩象。当根据治湿热交盛的初期一般疗法，用苍术、白虎、黄芩、滑石等方。药虽见效，而病情反复，无法制止，最后呈舌干缩、苔光剥，神昏嗜睡，气息低微，耳聋目昧，两颊飞红等温热耗阴之候，且不时呓语，六脉如游丝不应，病情转危。乃投以三甲复脉汤用龟板、鳖甲、牡蛎各30g，干生地15g，炙甘草6g，生白芍12g，火麻仁9g，麦冬9g，阿胶9g，另用安宫牛黄丸一颗送服。俟服药24小时后续诊，患者神志已较清爽，面目红晕已退，耳聋微闻，脉象神根俱起，自言唯觉口咽部疼痛异常，令启视，则见舌上满布粉白色厚苔，扪之润泽。认为津液已经来复，乃续投清理余邪之剂。 通过这一病例的治疗以后，我见亡津失水的患者，即投用此方，效果颇为满意。继思湿温病素称为不能速效之疾，盖以湿性重浊，着而难移，辛温发汗与苦寒攻下，均易导致亡津化燥的缘故。治疗大法，一般多用清化一法，并认为“发表攻里，两不可行”为的当不易之论。三甲复脉对此既有显效，则前述顾虑大可解除。因此，笔者治疗湿温，见有可汗之证，则加用荆防羌独之类以助开散，见有胸腹痞胀，大便不行，或便下如苋汁，检无粪便之证（热结旁流），即投用升降散、枳实导滞丸之类以下去其邪；一般湿温初起，湿热氤氲不清，在清化药中，必重用苍术、厚朴、蔻仁、草果之类，以温燥除湿。一般可以缩短病程五至十天，纵使亡津化燥，投用三甲复脉汤也迅速可使津回病退，不致久延或导致不良后果。 （原载《中医杂志》1961年第 5期） 本文摘自《印会河医论医话》（印会河亲笔真传系列） /印会河著 . 孙启基，徐远，段军，印螺整理 — 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21.1ISBN 978-7-5214-1940-5 本书在当当、亚马逊、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京东旗舰店、天猫旗舰店均有销售 注：文中所涉及各类药方、验方等仅供参考学习，不能作为处方，请勿盲目试用，本平台不承担由此产生的任何责任！一切遵医嘱，切不可给自己妄下诊断。 杏林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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