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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摘丨别让你的期望成为孩子的重负

我快乐、温柔地看着他们,不期望他们任何东西;既不批评他们,也不将他们和别的孩子比较。按照他们本来的样子接受他们,我感觉到了自由。

别让你的期望成为孩子的重负
文 / 皮耶罗·费鲁奇
音频 / 凤凰FM

在怀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期间,薇薇安和我参观了两个天才——莫扎特和达·芬奇出生时的房子。


在莫扎特位于萨尔斯堡的故居里,你可以看到他的乐器、手稿和肖像。尽管游客来来往往,我们总是设法去想象和感受他的存在。在芬奇镇,一家博物馆展示了达·芬奇发明的富于独创性的机器和机械装置,它们都是忠实地按照他的画作重造的:自行车、直升机、飞机以及其他一些东西。你还可以参观他的故居,想象达·芬奇小时候在那里玩耍、成长,开始沉思和创造。这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


这些游览充实了我们,让薇薇安的孕期变得更为特别。不过对我来说,它们也是象征性的。我希望在芬奇镇和萨尔斯堡接触到天才的奇迹。如果它们是传染性的会怎么样呢?我承认,内心深处我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成为另一个达·芬奇或另一个莫扎特。


不,我不是在自欺欺人。天才十亿人中才能出一个,但至少我的孩子是可能有天赋的,能够为艺术或科学做出独创性的贡献。我一直认为,人的大脑是一座富含奇妙潜能的矿藏,养育一个孩子就意味着去见证这种奇迹的实现。


可是,仅仅过了一段时间,我就意识到这些期望是如何让我变得迂腐并不堪重负的了。我看到埃米利奥的真实发展与我的幻想毫无关系。他有他自己的步伐,他自己的独立动力,他自己的命运。


埃米利奥几个月大时,我就获得了这个教训。我读过许多关于如何将孩子培养成天才的书籍,于是开始让他做新生儿体操。这种训练能刺激脑细胞之间的连接,书上是这样向我们保证的。但是,尽管它许诺这会给孩子带来快乐的反应,可当我试着去训练埃米利奥时,我注意到他常常别过头去——这是宝贝表示厌恶的标志动作。他没有哭,因为我摆弄他时很轻柔,但是他也不热情。


我几乎没费劲就搞明白了:埃米利奥不愿意做这些练习。它们是一种侵犯,而他却没有办法自卫。我向后退了退,只是看着他,欣赏他那美妙的自发动作。像所有宝宝一样,他清楚地知道该以何种方式去做体操,并且比我教给他的体操要完整和自然得多。我看到埃米利奥就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状态良好,无需任何纠正,他的动作构成了自然的艺术表演,像海豚的舞蹈或猎豹的冲刺。


起初,觉察到这一点令人痛苦。毕竟,埃米利奥无法成为天才了。或者,至少我不能让他异常聪慧了。这个梦想无情地破灭了。但是随后,我感到了解脱。我从内心深处允许他成为他原本的自己,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四个月后,乔纳森九个月大了,开始学习吃东西,根据生长曲线表,他有点儿体重不足,而从直观的迹象来看,他健康状况极好——快乐而又充满生命力。但是作为一个焦虑的父亲,与我自己的眼睛相比,我更相信生长曲线表。当乔纳森吃饭时,我主要想的就是他吃了多少,吃得够吗?他吸收了多少蛋白质?这种食物会帮助他生长吗?


幸运的是,乔纳森处于另一片天地中。对他来说,吃饭是一场晚会。他不愿被塞进婴儿餐椅里——谁又愿意呢?他喜欢站起来,摇摆着;他吐出树莓,看他哥哥玩,和来访的小朋友嬉笑;拿食物给我,乱扔梅子干或蔬菜汤;讲故事,拳头里攥着一块香蕉,挤压,把它扔到我的头上;笑着,大喊着要水喝,用勺子表演平衡。当他真的把食物放进嘴里,味觉如此强烈,以致他的整个身体跳舞般摇晃起来,差点让他从餐椅中掉出来。


不过,我坐在他的前面,没有参与到他的晚会中。我在担忧:他到底吃了还是没吃?我只希望他能赶上生长曲线表。


然后有一天,我有了一个洞察。在某个片刻,当我没有特别期望什么的时候,一道缝隙打开了:我明白了这种表现。我明白了乔纳森并不把世界分门别类,对他而言,没有单纯地吃饭这类事情。吃饭也是跳舞、和人相处、享受、说话、学习万有引力定律、探索他的所有感觉和玩耍的时间,总之,也是同时做一切事情的时间。他的世界没有分类,浑然一体。我开始享受他吃饭的时光了,并期望着看到他下次的表演。


我学到了什么?只要我期望我的孩子有某种表现,我就紧张和焦虑,不能以他们原本的样子去看待他们,和他们在一起时也不能获得任何快乐。我变成了一个警察。但是当我放下自己的期望,我便与我的孩子接触得更深,我们都更开心了。


对任何人来说,背负着期望的重担而生活都令人疲惫不堪,尤其是对孩子而言。他们的性格处在形成期,比成人更易受到影响。但是,没有哪个孩子能免于这种负担。我总是看到这种情形在反复上演。快到埃米利奥的第一个生日时,我们参加了一次产前结成的小团体的重聚。所有的孩子都跟他同岁,但除了一个孩子外,他们都会走路了。那个还不会走路的孩子的父亲很生气。“醒醒!”他对那个可怜的男孩说,拉着他的手要把他拖起来,试图让他走路。那个孩子坐着,环顾四周,连一丁点儿走路的愿望也没有。但是他的父亲迫切地希望他能赶上别的孩子。


期望无处不在。“当个真正的男子汉!”男孩配上枪和摩托车,变成了小男子汉。“做个真正的女孩!”女孩涂上指甲油,变成了小妖精。因此,孩子们变成了漂亮的小摆设、有超级天赋的怪物、运动冠军,或者仅仅是听话的小木偶,从不惹麻烦,因为他们已经半死不活了。


期望就像古代中国女人不得不穿的小鞋子,她们因此必须把脚裹小,以摇摆的步态去取悦男人。她们成功地博得了男人的认可,但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呢?同样,期望会阻止孩子按照自己内在的规律发展,因为它是从外部施加一个武断的标准。这就好像我潜入了我的孩子们的内心,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司令部,我通过他们去过我自己的生活,剥夺了他们所有的能量。想想看,有一支军队占领你的生命,你会有何感觉?一个孩子处于过度的或不恰当的要求的重压下,必然会拒绝或掩盖他自己的冲动和兴趣、价值观念和思想。他觉得它们都不够好。他想要讨人喜欢,并努力满足那些要求。他不信任自己的判断,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当我激励我的孩子向我希望的方向发展时,实际上是在阻止他们成为自己。同时我也阻止了我自己成为自己,因为我不再活在自己之中,而是活在我的孩子之中,从而失去了我的自我。期望他按照某个方向发展是一件费劲的事。把我自己安插在他的身体里,以指导他的生活,这导致我离开了自己。当我脱离了自己的生活,我也容易受到伤害。因为我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超出我控制的事情上,这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游戏。


如果我只是试图把自己的期望强加给孩子,我最终会把快乐转变为强迫。有的父母就对此乐此不疲。我遇到过一些孩子,对他们来说,拉小提琴是一种折磨,踢足球是一个噩梦,跳舞是强迫性劳动。朋友、音乐、书籍、运动、艺术、剧院,所有这些都可能变成可怕的魔鬼。我们以最好的意愿让孩子去学习,却教会了他们在未来的生命中痛恨这些东西。


我开始用一种不同的方式去看待我的孩子,感到自己能够从他们的立场来重新衡量生命。乔纳森为一块鹅卵石着迷,把它拿在手上转了好几圈;埃米利奥平生第一次观看室内交响乐团的演出,陷入了无言的惊奇。我快乐、温柔地看着他们,不期望他们任何东西;既不批评他们,也不将他们和别的孩子比较。按照他们本来的样子接受他们,我感觉到了自由。
 

选自皮耶罗·费鲁奇《孩子是个哲学家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6年10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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