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狼往事

“这是我最喜欢听的歌。”

他放起了那首《鸿雁》。

那时我24岁。他35岁。

我听不懂，也欣赏不来。

“你应该不会喜欢，你还那么小。”

多年之后，当听到爸爸在唱这首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他。

鸿雁是一种候鸟，秋来南去，春来北迁。一直在流浪漂泊，到底何处是家。

孤独是常态。但人总在挣扎摆脱。

昨天和朋友们散了后，走在湿漉昏暗的石阶路上，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孤独是本质，我还能奢求什么。

今天一早，妈妈身体不适去了医院。我被助动车撞倒在地，还被骂走路不看路，明明是她闯红灯。各种糟心事。

不巧的是，张先生心情也不好。

他说让我陪他去吃个烧烤。他说整个疫情期间都没去，有点想念了。

我们来到了西北狼烧烤。

说起西北狼烧烤，得从我17岁说起。

那个170高的戏文老师，披散着一头棕色长卷发，眉飞色舞地给我们布置本周的戏文作业，地点是西北狼烧烤店，主人公是一个年老色衰但却穿着讲究的男人，身旁放着一个公文包，似乎在等一个人。

我不记得我编了些啥。但这是我和西北狼烧烤缘分的开始。

20岁时，去上外考试，路过这家西北狼，我不禁感叹，原来还真有这家店。可这家店的装修风格，和我17岁时幻想的完全不一样，太过现代，没有那种野，没有那种豪气。没有光膀子的烧烤师傅，也没有哭喊打闹的男男女女在门口成堆。可惜了我的想象力。

可没想到，口感也让人大失所望。张先生今天很沉默，却突然开口说：“不吃了，走吧。味道都变了。”

走出西北狼，一回头，我看到了满满过去的记忆。张先生也是，不抒情的他，今天一定受到了打击，大肆放纵自己回忆小时候，“以前这里还有个游泳馆…小时候一直来，游完泳吃个烧烤…”“我看着这里拆迁，建起来…”“以前的梦想就是怎么打球打得帅一点，现在的梦想…”

我饶有兴致地听着。我喜欢听他说故事。说故事的人，才是一个有血有肉让我觉得真实的人。谈以后，总觉得有点握不住。

站在虹口足球场门口等红灯，听着耳边的故事，我不禁仰头看天，这天空的颜色和张先生的心情一样，阴郁。想着上午学的课，用PS把色调里的蓝色去掉一点，调一点黄光，或许会让人感觉暖一点。可心情就在那，怎是动动鼠标就能改的。

我拍拍张先生，让他振作。

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我说：“今年我就30了。”

本想着他会问我要啥礼物，结果：“可你还没结婚。”

💆‍♀️💆‍♀️💆‍♀️💆‍♀️🙄🙄🙄🙄

30年的时间告诉我，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你忘记，也可以让你记住。可以让你放手，也可以让你抓住。可以成全你所有主观精神上想要获得的情感。但如果想要切切实实得获得，必须切切实实地付出，钱也好，爱也好，空想不来。

后来，和张先生换了一家店吃，总算填饱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