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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观音》:男导演的女性群戏

《演员请就位》里,陈凯歌和郭敬明如出一辙的话术,竟不约而同地提到了女性电影。

陈凯歌说:我的《风月》可以算是中国第一部探讨女权的电影。

郭敬明言:我就是拍女孩出名的,《小时代》讲的是四个女孩的故事。



然而说起女性电影,或者说女性群像作品,三年前台湾导演杨雅喆的《血观音》倒是一部让人印象深刻的女性电影,其中的每一位女性角色,都各具特色,令人难忘。



没有去影院为那部口碑翻车的《喜宝》贡献票房,但从诸多up主的剪辑中看到了导演对上流社会的生活幻想,以及或许并不充裕的资金下的实现效果。和堪比企业年会的空荡荡的富人家作比,
《血观音》提供了一个不显山露水,却处处暗藏玄机的富贵人家范本。



和《小时代》中雕梁画栋的华贵欧式美学不同,暖光下颇有些中西合璧味道的棠家,
不至于如某些影片打造的旧式宅院鬼气森森,反倒是透着温室绿植肆意生长的野蛮生气,室内低调奢华的内饰,时时流露出深不可测的迹象,一如棠家母女三人。



导演惜字如金,懒得废话解释其中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反而是由着不同人物口中隐晦的神秘感以及精巧的回环结构,暗探所谓母女三人“水下”关系。

一次是立法院长夫人不经意间的改口,从“一家三代”到“一家三口”,那份气定神闲的自如,即便真是普通口误也没得可怪罪,无人敢责问。

一次是棠宁和棠太对话时不甘忿忿,对方好本事把女儿变成妹妹。

一次是闺蜜林翩翩,在和男友Marco调情时,无意间透露棠真的姐姐棠宁其实是她妈妈。


一次是棠宁带着棠真出逃时,声泪俱下地表达对女儿平日里隐忍的爱。

影片一直到最后才揭示,棠真的淡定、安静、不吵不闹,并非完全不知,而是习惯且厌恶,懂事地不提。

作为学生的棠真,整部片中没有上学片段的描写,她的生活被家庭包裹。唯独一次要给老师打电话,也是通给棠太,成为汇报棠宁出走的小叛徒。

身为少女的棠真,身边唯一的同龄人朋友是和秘密男友Marco蜜里调油的林翩翩。无怪乎棠真对她的感情复杂且扭曲,且在后续她企图将Marco困住的举动来看,她自以为对Marco的喜欢逐渐成为占有。

夹在大人世界中的棠真,似乎期盼着进入这个她并不理解的狩猎场,她认真地跟随棠太学画,同时看不起被棠太无情利用的棠宁。


一直觉得导演的各种隐喻设置得精巧且非常有意思,比如棠真偷看棠宁时的温室,偷听林翩翩时场所也更接近自然,成年人的大门打开,是通往崇尚自然法则的斗兽场。

一众女性角色中,棠真的刻画是更为充实的,人物情感也是更为丰满的。和棠宁对母亲的恨又无奈痛苦不同,棠真对两位“母亲”的情感,都更为复杂。

对生母棠真,她偷看她与其他男人偷欢被林翩翩发现,但她没太多为自己羞愧,反而是被旁人发现母亲的真相而感到丢脸(家丑)。


棠真欲带她走时,她愤恨不平,那瞬间仿佛棠真面对棠太的面孔,然而最终棠宁选择了放手,棠真的船只爆炸时,棠真停下匆匆回家的步伐,木然呆住。

对外婆棠太,小棠真尊敬也遵从,她任由自己被棠太“摆布”,认定自己的身份比棠宁更高贵,但她们之间的关系真有那么单纯?结尾病床前的苹果一道闪回,外婆早已看清棠真心中的狠,两人心照不宣。


棠真会选择留下是必然,她和棠太的狠辣如出一辙,人物的底色是凉薄,从根本上有别于棠宁。

但她们就完全不会痛苦吗?好像也不是,亲手炸死女儿的棠太在为女儿祈祷后改为念往生咒也流出一行清泪,她们有更重要的东西,亲情亦可弃。

上流社会女人的面面观,各领风骚,各有特色——棠太绵里藏针且深藏不露,院长夫人锋芒毕露却也懂得危难时刻低头示好,林太太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并非掌中之物,议长特助雷厉风行然而段位不够,县长夫人看似憨厚纯良内里功底深厚。

这台戏,从老到小,尽是美丽女人。但所有的漂亮脸蛋,都有着“与之不相称”的城府和聪慧,简而言之,不是所有混到上流社会的女人,有且仅有颜值。

如果问何以看出一个导演对女性群体的真实看法,对她们的刻画足见一斑。郭敬明的时代姐妹花哪怕放在过去看,也是完美人格加傻白甜一锅炖不下。而陈凯歌的两次舞台剧本创作,都践行着他对单身大龄女青年的误解。

《血观音》的有趣之处,在于回味的空间。假如第二次看,你依然会惊艳于道具、画面和语言的回环结构。比吹郭敬明的8分钟伪长镜头更必要的,是看看内容与形式相结合的正面案例。

同样是换时空转场,一个苹果就可以做到,是禁果?是成果?


一块玉,既是男人不懂的女性爱美饰品,其流转故事又辗转揭开钱权交易背后不可说的秘密。


红线的两次出现,包含着它传统指意的另一层解读——究竟是懵懂的爱情,还是无助的囚禁?


玉镯的二次复现,既展示权力交割,又表明多年后面目全非的人物身份——所谓物是人非,镯子永远是那个水头好的镯子,人就不一定了。


这些细处的铺陈和电影话说三分的气质一样,用诸多的“不可说”道尽了夹杂其中的阴暗纠葛和人性挣扎,这种含蓄,反而有种“中国人”的味道。

角色们个个都活生生又血淋淋,有高光时刻,也有短板,有灰色空间,展现了野生丛林般的人间世。


好像我通篇都有拉踩嫌疑,其实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啊(请用郭敬明被尔冬升怼哭的语气脑补)。我想说的是,讲好故事的方法有很多种,把导演的个人美学注入作品无可厚非,但也要允许别人和你不同(郭),至少在我看来,同样想要表达所谓上层人群,我会更愿意相信《血观音》的残酷法则,而非小四的“顾里式悲剧”。

总之我太爱这部片子形形色色的女人们了,所以期待导演们多拍一点这样生动的女人戏啊,不想再看傻白甜们横行霸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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