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斌
满老三在村子里是一个最“吝啬”的人，他平日里省吃俭用倒也攒了一些钱。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却娶不到一个女人。
说他命里无姻缘吧，村子里会算命的刘老汉说他不是。说他是村子里的“吝啬鬼”吧，这可一点也不假。
夏天里，村子里几个爱开玩笑的女人，在集市上热的要命，看见他就说：“满老三，这么热的天，你给我们三个人一人买一根冰棍，有时间了叫你亲一下嘴，你敢不？”
满老三“嘿嘿”一笑，捂紧衣服口袋就溜走了。他深知，山里女人野惯了，说得出也做得出。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其实，一根冰棍也不贵，三个人也花不了几个钱，他就是舍不得。所以，没有那个女人会看上他。
那天，满老三在集市上卖完积攒了几天的鸭蛋，一边走着一边清点着手中的钞票，没注意碰在了一个五六岁的，站在烧烤摊前，呆呆的看着烧烤师傅在烤串的小男孩身上。那个小男孩好像看的很入迷的样子，被满老三碰得一个趔趄。
“这不是阿桂的儿子狗娃么？”满老三拉住那个小男孩一看，确实是邻村寡妇阿桂的儿子狗娃。
狗娃经常在村子边的山涧小河岸上，看妈妈阿桂洗衣服。满老三呢，有时候到小河里放鸭子，也看见过她们母子俩。所以，满老三认得。
满老三看着狗娃那个馋样，和他瘦弱的身躯，他心动了。把手里的钱递给了卖烧烤的师傅，给狗娃买了一大袋烧烤。
满老三知道，阿桂的男人是在建筑工地上打工，一次从脚手架上跌下来摔死的。男人死的时候，狗娃才三岁，还留下了一个七十多岁有病的老娘。
阿桂很辛苦，既当爹又当娘。干完了田地里的农活，回到家，还要照看公婆的生活起居。有时候忙的连狗娃也照看不到。
这不，一不留神，狗娃和阿桂赶集就走分了岔。
阿桂回到家，才发现自己把狗娃忘在了集市上：“这一天忙啥哩，忙的昏了头，把一个大活人都给忙丢了。”阿桂一边自责念叨着，一边转过身来向集市上走去。她要去寻找狗娃，狗娃是她的命啊。狗娃要是丢了，这叫她以后怎样活呀。
阿桂一路小跑，没走多远，就远远的就看见满老三扛着狗娃在山路上向她们这边走来。狗娃还在满老三的肩头高兴地吃着烧烤。
阿桂见满老三把狗娃给她送了回来，很是感激。非要满老三到家里去坐一会儿，满老三一再推辞就是不去。阿桂就叫狗娃把满老三叫干爹。狗娃人小不谙世事，就喜滋滋地把满老三叫干爹。叫的满老三很不好意思，推推诿诿的跑掉了。
后来，不用多说，狗娃有事没事就到山涧的小河里给满老三看管鸭群。他说他要给干爹放鸭儿，干爹卖了鸭蛋好给狗娃买烧烤吃。
就这样，时间一长，满老三就在阿桂忙的时候帮她照看狗娃。早晨天一亮，他就把狗娃接过来，晚上又把狗娃送到阿桂家。有时，还帮阿桂干一些农活。
歇息时，他们就坐在田垅上聊天。阿桂问满老三：“你咋不找个女人过日子呢？”
“没有可心的。”满老三说完这话，又看看阿桂：“你咋不给狗娃找个爹哩？”
“拖娃带崽的，找一个对狗娃不好的，还不如不找。”阿桂望着远山深情地说。稍倾，阿桂又回个头来望着满老三：“看来，你是很爱狗娃的，就给他当爹吧。”
满老三听着这句话，抬头望向远处的家。尔后，又望着眼前这个瘦弱而又疲惫的女人，以及远处玩耍的狗娃。他不知如何回答。
作者简介
王斌，生于1966年，长期从事农村社区工作。曾在《延河》发表小说《老村》，《衮雪》杂志发表散文《春天、人和散文》，《汉中日报》副刊上发表散文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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