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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第四讲:升阴和阳桂葛汤

今天我们开始讲桂枝汤的变法。

条文:太阳病,项背强几几者,反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在讲这一个条文之前,我们首要的还是要明白我们的桂枝汤是干嘛的。

虽然前面给大家做了剖析,但有不少人应该还比较迷糊。我们很多人的理解桂枝汤是治疗感冒的。桂枝汤的确也是可以治疗感冒的,而引起感冒的原因是什么?是由于我们的正气不足,卫气虚了,卫气不能卫外,才会容易感受风邪。

在前面的课中,我主要讲的是卫气虚的原因,以及我们如何补充卫气。我们常常说正气内存,邪不可干。外邪侵袭人体,让我们生病的首要原因是我们自己的正气不足,只有我们自己正气不足,邪气才会乘虚侵袭。这就和国家一样,国力不行就会受到外国的侵扰,如果我们国力雄厚,其他国家自然不敢侵扰。道理是一样的,上医治国,中医治病,看病如排阵,用药如用兵。当我们的卫气不足,就不容易抵抗风邪,风邪就会乘虚进入人体。

在《素问。热论篇》里面有一句话“两感于寒者,病一日则巨阳与少阴俱病,则头痛口干而烦满;二日则阳明与太阴俱病,则腹满身热,不欲食谵言,三日则少阳与厥阴俱病,则耳聋囊缩而厥。水浆不入,不知人,六日死。”

我们重点注意“两感于寒”,这和我前面讲的“元气虚一分则卫气弱一分”是一个道理。我们身体阳虚,就必然恶寒,也就容易感受寒邪,内寒亦感受外寒。而我们人体阳气偏旺就会热,内热就容易招受外热。我们人体有风,就容易感受风邪。体质偏燥,就容易感受燥邪。体质偏湿就容易感受湿邪。

我们不必拘泥于“两感于寒”,因为中国文化喜欢类比,喜欢举一反三,我们要通过这四个字看到其隐藏的意思。其隐藏的有两感于风,两感于热,两感于湿等等。大家都知道有风湿疾病的人,如果在潮湿的地方居住,必然会加重风湿疾病,这类人必须要选择干燥的地方居住。所以这个病是怎么来的?是我们自己招来的。生病了,不要埋怨自然界的风大了,还是雨大了,是你自己的体质不能适应自然气候造成的。我们治疗也是调整自己的体质为主,体质增强了,外邪也就自然解决了。

前面给大家讲了内风,腹部有气上冲,这上冲的气象风一样,所以叫中风。也就是说当我们卫气虚的情况下,内在有风,一定容易感受外面的风。由于卫气虚,外面的风邪也就容易进入人体。风邪主要侵袭到人体那个部位呢?

在《素问。风论篇》里面提到:黄帝问曰:风之伤人也,或为寒热,或为热中,或为寒中,或为疠风,或为偏枯,或为风也,其病各异,其名不同。或内至五脏六腑,不知其解,愿闻其说。

岐伯对曰:风气藏在皮肤之间,内不得通,外不得泄。风者,善行而数变,腠理开,则洒然寒,闭则热而闷。其寒也,则衰食饮;其热也,则消肌肉。故使人怢栗而不能食,名曰寒热。

风为百病之长,可以兼夹其他邪气,兼夹热伤人就叫风热,兼夹寒伤人就叫风寒,兼夹湿伤人就叫风湿,其病各异,其名不同。而风进入人体,主要藏在“皮肤之间”,这说的是皮肤与肌肉之间,也就是腠理区域,这区域也是我们经脉所过之地。我们人体在外分为皮、脉、肉、筋、骨五个层次。风进入人体会居于我们的经脉,而经脉又周流于全身无处不到,故而风邪的兼夹情况比较多见。

那么,桂枝汤的作用是干什么呢?我们看《伤寒论》里面的另外一个条文:太阳病三日,已发汗,若吐,若下,若温针,仍不解者,此为坏病,桂枝不中与之也。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桂枝本为解肌,若其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者,不可与之也。常须识此,勿令误也。

这个条文我们先只看其中的一句话“桂枝本为解肌”。桂枝汤的主要作用是解除肌表,肌肉之上皮和脉的问题的。桂枝汤解表,解的是肌肉以上部分的表邪,所以叫桂枝本为解肌。

桂枝汤是如何解肌表的邪气的呢?就是补充了我们的营卫之气,主要是我们的营气得到补充的时候,营气外出追赶卫气的时候,将风邪一并赶出了体表。桂枝汤的主要目的是调和我们的营卫关系,营卫得调正气得健则风邪自解。所以我们看桂枝汤解表,要看深一点,不要只盯着外邪不放。

接下来我们再来看桂枝加葛根汤条文。 太阳病,项背强几几者,反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项背强几几,这说明病情比单纯的头痛发热,汗出恶风要严重一些了。如果只是头痛发热,汗出恶风的情况,我们直接用桂枝汤就ok了。这“强”通“犟”,项背强几几说明我们的颈部比较僵硬,不灵活了,犟的很。我们看牛犟的时候是昂着脑袋的,不会低头的,故而叫犟牛。我们人体脖子不舒服,僵硬的时候脖子也是昂着的,不能低头和左右活动。这“项背强几几”指的是颈部僵硬。

那么导致颈部僵硬的原因是什么呢?反汗出恶风者,因为桂枝加葛根汤和葛根汤的主证都是“项背强几几”,它们的不同之处用有汗和无汗来区分,有汗的用桂枝加葛根汤,无汗的用葛根汤。桂枝加葛根汤和葛根汤的药物也比较类似,葛根汤比桂枝加葛根汤多了一味麻黄。

虽然是一味药的区别,但病机就截然不同。这里颈部僵硬的原因“反汗出恶风者”,这里的“反”是进一步的意思。也就是患者出汗的情况比单纯的用桂枝汤的病情更严重一点。严重到什么程度呢?严重到肌肉的津液也不足了,肌肉由于缺乏津液的濡养而出现了挛缩的情况,已经倾向于“痉”证了。在《辨痉湿暍脉证》里面提到:太阳病,发汗太多,因致痉。今天不讲“痉证”,这里只是给大家讲这个颈部僵硬的原因是由于汗出太多,肌肉缺乏濡养所致。

那么治疗呢?因为这个病的病机和桂枝汤是一样的,只是发展的程度加重了一些。我们治疗还是以补充营阴为主,就在桂枝汤的基础上加一味葛根,加葛根四两。

这葛根有什么作用呢?我们来看看《本经》关于葛根的描述:葛根,味甘,性平,无毒。主消渴,身大热,呕吐,诸痹,起阴气,解诸毒。这里我们重点需要注意的是“起阴气”,也就是升津液,教材里面叫生津止渴。因为有的医家把升的状态称为阳,所以教材里面也说葛根可以升阳,实际是升阴,升的是我们的阴精,也就是这里提到的“起阴气”。

葛根为什么可以“起阴气”呢?葛根是用的植物的根部,秋季采挖,起根色白。秋季和色白,对应的都是西方金,金具有收敛和下降之性,可以降阳气。葛根具有阳明燥金之气,可以降胃阳以入脾,加强脾生化营阴的作用,营阴化源充沛,则津液上腾有力,津液上腾走表则可以补充肌肉的津液,走咽喉则解饥渴。表之津液丢失又会出现高热,表之津液得到补充则高热也会自解。呕吐,是胃中有热,葛根引胃热下行则胃热除而呕吐自解。而这止呕一句,结合后面的葛根芩连汤治疗热痢,其原因亦是阳明有热,用葛根的目的也是降阳而升阴,这里就先不讲,一笔带过。而桂枝加葛根汤和葛根汤都可以这里“项背强几几”。

我们大部分都是以骨伤疾病的治疗为主,这里我就再啰嗦几句。桂枝加葛根汤,由于汗出太多所致,代表的是虚。葛根汤无汗出,代表的是实证。而临床中,我们用桂枝加葛根汤的时候比用葛根汤多的多。但大部分患者并没有出汗的情况,我们作为临床医生千万不要被“有汗”和“无汗”的字眼迷惑。

我讲一个我用桂枝加葛根汤的例子吧。记得有一个患者,反复颈部不舒服两年有余。伴随有前额头痛,打喷嚏,流清涕,微微恶寒的情况。这个患者并没有出汗的情况。其舌白,脉沉而有紧象。其当时感觉背部也冷,而且两肩发沉。从症状和舌脉来看,是感受风寒,应该用葛根汤。而我考虑到患者颈部疼痛2年,且其背部冷,两肩沉。这是一个虚象。

以前我给大家也讲过,颈椎病的患者,大多胃寒。胃寒则胃阳必然不足,脾化营的力量也就不足。其打喷嚏,流鼻涕的表现,实际和出汗类似,都是一个营卫不和的表现。脉有沉象是津液不足的表现。我直接用桂枝加葛根汤原方。

我伤寒论的方习惯是一两折合10g来计算的。那么这方子就是葛根40g 桂枝20g 白芍20g 大枣12  炙甘草20g   生姜30g。两副,症状全消,实际吃一副症状就没有了。

今天的课,两个要点你们要把握。第一个,桂枝解肌表之邪。第二个,桂枝加葛根汤是由于肌肉津液不足所致。它们的共同机理都是营卫不和,治疗以增加营阴的生成来调和卫气。今天讲的,也开启了一个模式,只要病机一样,我们用药的方向一样,其程度不同,则对应去加减变化而已。

今天就讲这么多,这一个方子你们把机理弄明白了,颈椎病就可以治疗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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