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橙橙这次真的伤心了。都说嫁女儿是大事，可妈妈跟郑南要了20万彩礼，却一分钱嫁妆都没有为姜橙橙置办。不仅没有嫁妆，妈妈还要姜橙橙把娘家的家具换新。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现在，妈妈居然还让姜橙橙把自己攒的私房钱拿出来给她。
其实，姜橙橙从小就知道妈妈偏心，对弟弟比对她好，上学那会儿，弟弟书包里的点心总比姜橙橙多。妈妈说，弟弟正长身体，要多吃点。可是，姜橙橙难道就不用长身体吗？
每次考试，弟弟就算得倒数第一也没事，但姜橙橙不行，考砸了妈妈是会让姜橙橙辍学去打工的。妈妈说，女孩子读太多书没用，还不如出去打工贴补家用。
可姜橙橙不想出去打工，所以，从小学到高中，她一直都很努力，成绩从没跳出过年级前三。
只是再多的努力，在现实面前都不值一提，姜橙橙读高三那年，爸爸出了车祸，一只腿落下残疾，从此干不了重活，姐弟俩的学费便也成了问题。
在妈妈的劝说下，姜橙橙不得已，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了弟弟，自己则进厂打工供弟弟上学。打工的这几年，姜橙橙把工资全部上交，自己只留几百块钱生活费。然而，弟弟在学校的表现却不叫人省心，经常打架斗殴，又因为严重违纪被学校记大过。大学没上完，弟弟就辍学了，之后留在了城里打工。
而这些年，姜橙橙在外面一直省吃俭用，除了上交的钱，她自己竟还攒下了近两万块。可如今，妈妈居然连这仅有的两万块钱也要拿走，妈妈说：“你婆婆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把钱留娘家，别到时候被她要去了。”
可姜橙橙清楚，虽然婆婆对彩礼这件事有怨言，但最终还是同意了，而且公婆都有退休金，根本不可能要姜橙橙手上那点私房钱。
“我打听过了，咱们这从没有谁家收过20万的高价彩礼，村长家去年嫁女儿，也只收了对方10万彩礼，还给心莲置办了近20万嫁妆，风风光光嫁过去的。现在您要20万彩礼，郑南家是不是也同意了？”
“您要我走之前把家里的家具换新，我告诉您吧，家具钱都是郑南掏的！这些年，我所有的工资都交给您，身上留的那点钱连新衣服都舍不得买，我哪有钱换新家具？！郑南心疼我，把钱都出了，可您还不知足……我究竟是不是您亲生的啊？！”
姜橙橙终于还是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都倒了出来，眼泪，也如决了提的洪水，不停往外涌。这些年，妈妈的偏心就是一根刺，狠狠扎在她心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让她自卑，也让她绝望。
那晚，姜橙橙没吃晚饭就进了自己房间，弟弟的电话是在姜橙橙进房间之后打过来的。
“姐，我的假不够，这两天就不回来了，但你放心，你结婚那天我一定回。”
姜橙橙没有吭声，这些年，她心里对这个弟弟是有怨言的，但她从没说过。
“对了姐，你把你银行卡发我，我转五万块钱给你，就当是我这个娘家人给你的嫁妆钱。记住，不要告诉咱妈！”
一番话顿时让电话这边的姜橙橙瞠目结舌，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你哪里来那么多钱？！”
“家里寄给我的学费，我没有交……姐，我是男子汉，怎么能要你打工供我读书呢？跟妈说不通，我只好犯点事被劝退咯！”
那一刻，姜橙橙的眼泪突然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记得挂电话时，弟弟是这样说的：“姐，要是嫁过去了有什么不如意，一定要跟我说，我帮你出头！”
泪水再次决堤，只是这一次，姜橙橙那颗干涸的心，似乎开始有了一点生机。而真正让姜橙橙放下的是三天后。
那天，姜橙橙出嫁，爸爸突然避开众人悄悄拉她到里屋，然后把一个存折塞到了她手里。
“这些年，我挣的不多，只攒下这五万块钱，你妈不知道这钱，你收着。嫁过去之后，有什么困难就跟爸说，这是咱爷俩的秘密，记住，不要告诉你妈。”
姜橙橙那握着存折的手忽然就开始抖了，泪眼朦胧中，爸爸的声音还在。
“别怪你妈，当年都是你奶奶，逼着她生男娃，那时候不知遭了多少罪……哎，旧思想害人呐，男娃女娃不都是咱自己的娃嘛！”
洛塔锁姑娘，长沙市作协会员，湖南省网络作家协会成员，写世间百态，孤寂苍凉，探人间挚爱，融融情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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