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雪看着这个还在昏迷中的男人,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想到昨晚,就因为自己一句赌气的话,男人从城市的另一头连夜赶来,中途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到全身湿透,到戴雪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几近昏厥。
思绪拉回到一年前,那一天,戴雪在柜台前接待了前男友和他的现任女友,期间,那女孩不断地使唤戴雪来回试货,还盛气凌人羞辱她。
“你就只配找个和你一样低下的服务员,一辈子供人使唤。”
而男人就在这个时候适时宜地出现了,他走到戴雪身旁,当着那两人的面说了句:“早就叫你不要干这份工作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男人转头对一旁的店长说:“麻烦你,我现在要带我女朋友去吃饭,请换个人来接待这两位。”
男人其实是戴雪的VIP客户,名叫韩波,在这之前,两人除了工作上的接触外,私交并不多。戴雪只知道他是一家外企公司的高管,离异,有一个儿子,归前妻抚养。
那天,韩波带着戴雪去了附近一家西餐厅,戴雪讲了前男友的懦弱和劈腿,讲到最后眼泪哗啦,韩波始终安静地听着,从不打断她,末了,还体贴地递过来一盒纸巾。
戴雪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对于这个挺身而出的男人,她心里是感激的,而接下来的日子里,韩波开始一有空就去接戴雪下班,然后两人一起吃饭。渐渐地,男人的沉稳和内敛就像一滴水花,敲在了戴雪原本已如止水般的心上。
两人究竟是怎么在一起的,戴雪也不知道,或许是从那天,男人出面帮她挡住那顿羞辱开始,又或许是后来,两人不断地见面,在不断地了解中就开始了。
男人的话不多,戴雪没听到过他的甜言蜜语,更没有海誓山盟,但只要跟他在一起,戴雪心里就感到无比踏实。交往满一年的时候,男人表达了想要和戴雪组建一个家的想法。
这本是一个多么美好又幸福的故事,然而一个老妇人的出现却残忍打破了戴雪对未来的所有期待。是韩波的妈妈,一个优雅得体的女人,虽然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了许多印迹,但她的打扮依然年轻,眼神依然锐利。
韩妈妈这样对戴雪说:“我希望你能离开他,他有他的妻子和儿子,为了我孙子的心理健康考虑,他应该复婚,而不是再婚。”
原来,韩波在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因为外遇抛弃了他们母子俩,之后,妈妈一边打工挣钱,一边拉扯他长大,过程十分艰辛。韩波跟前妻离婚是瞒着妈妈的,直到半年前,韩波透露了离婚的事,妈妈当时气得好几天都没理儿子。
妈妈的想法是,不能让孙子也像他爸爸一样,在单亲家庭里长大。于是她一心想让儿子复婚,知晓了戴雪的存在之后,她来找戴雪,明确表达了自己坚决不同意戴雪做她儿媳妇的意思。
送走韩妈妈,戴雪一个人躲到一边抹了好久的眼泪,不久,韩波的电话打来,他告诉戴雪,晚上和客户有个会,今天就不过来了。
戴雪没应声,直接挂断了电话。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这段感情,韩妈妈那些冷漠到骨子里的话语就像刀子割在她的心上,让她痛苦又绝望。
到晚上的时候,韩波的电话打来,然而还没说上两句,分手的话终是从戴雪的嘴里吐了出来:“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一切到此为止吧。”
也就是因为戴雪的这句话,男人硬是从客户的酒桌上撤了下来,可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打车又打不到,他急急忙忙转了两趟地铁赶过来,不想中途遇上大雨倾盆,在从地铁出来的路上,男人被淋成了落汤鸡。
到戴雪这里之后,男人就开始发烧,戴雪照顾了他一晚上,心里痛苦不堪。
这一晚,于戴雪来说是煎熬的一晚,也是她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晚。天亮的时候,戴雪最后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沉睡的男人,流着泪离开了房间。
等男人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连同戴雪的行李也一齐不见了。他打电话给戴雪,电话始终是忙音,再打戴雪店里的电话,被告知她已离职。
没有人知道戴雪去了哪里,后来,她的电话也变成了空号,后来的后来,男人再也没有找到过她。
洛塔锁姑娘:长沙市作协会员,湖南省网络作家协会成员。用我的笔,执着于原创,写世间百态,孤寂苍凉,探人间挚爱,融融情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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