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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风铃】梦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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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31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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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一捆柴禾回到家里,院门敞开着,地上落满了好几个秋天的树叶。我放下柴,喊了声,“妈,我回来了。”院子里静静的,没有一个人答应。我推开房门,里面空空的,像是多少年没人居住。我走到村中间的马路上,看见前后左右的邻居都盖了新房,红砖碧瓦。我们家的房子又矮又破旧地夹在中间……

这是我几年来经常重复做的一个梦,梦中的家就在我二十岁以前生活过的一个叫程楼村的村庄。

尽管我离开程楼村已有十多年,但在所有的梦中,我都回到这个偏远的村庄里,不是背一捆柴回到家,便是扛一把铁锨站在地头,看着我们家那块地荒草萋萋,夹在其他人家郁郁葱葱的粮田中间。年复一年,别人家的地里长着高高的玉米和金黄的麦子,我们家的地中一棵苗都没有。多少个梦中我就站在那块荒地中,茫然无措,仿佛来晚了,错过了季节,又仿佛没有。似乎那片土地一直在招呼我们回去,我们成了它永远的劳力,即使走得再远,它也能唤回我们,一个夜晚又一个夜晚地去干那些没干完的活,收拾那个荒芜已久的院子。 

假如我没考学出来,家里又会多一个帮手,一个不算强壮但绝对勤快务实的好劳力。若真那样,我们家的地里每年都会有一个好收成,麦子会比哪一家的都长得饱满整齐。那一地玉米会像一群壮实的大个子,每个秋天都高高壮壮地站在浩荡的田野中。房子有可能翻新,瓦盖顶,砖铺地。

至今我还时常追想父亲当年拿一把锨在长满蒿草的荒地上埋一块石头时的情景。那时他或许还没成家,但他想到了自己会儿女成群,家族旺盛。他要给子孙们圈一块地,他希望儿孙们的宅院连着他的宅院,一连一大片。

我们永远不会有父亲那样的经历了,永远不会有父亲当年那样的权力,随便在土地上埋一块石头,打一个桩,筑一段篱笆便认定这块地是他的。我们再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和庄园,再不会有了。

十几年后的一天,当我回到阔别已久的程楼村,眼前的景象竟让我不敢相信:宅院破败地荒弃在那里,院墙倒塌,残墙断壁间芦苇丛生。房前屋后的树已也不见踪迹。

在广大农村,成片成片荒弃的土地太多了,看到它的人也许不会在乎,顶多把它当一片荒野。

只有垦种过它,最终扔掉它远走的那个人,把它当成一块地。

一块种荒的土地。

人对一片土地彻底失望时,会扔掉它去寻找另一片土地。对一个农民来说,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怕穷困潦倒地活下去,他也不愿离乡离土去寻找新居。因为他知道创家立业的艰辛,知道扔荒土地和家园的痛苦。

在无数个梦中,我都会梦见自己扛一把锄头,回到一望无际的那些荒地,看着密密麻麻的荒草中不见一颗粮食,我会没命地挥动锄头,越锄草越多,越锄越荒凉。每次梦醒后我都要呆呆地回想一阵。

那是我一个人的荒凉。

如今父母都不在了,希望孟婆姐姐在奈何桥上不要让父母喝那碗汤,请地藏和十殿阎罗王兄长不要让父母受那么多苦,让我们来生再做父母的孩子。

《孝经》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我们做儿女的在父母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养儿女一百岁忧九十九岁。儿女是母亲的心头肉,做父母的在自己进棺材之前,会一直照顾自己的孩子们。

我出生时被脐带缠着颈项三圈,接生婆是村里后门三队的奶奶,唏嘘不已,庆幸我这个宝宝的坚强与幸运。回顾整个产程进展顺利,胎心良好,分娩过程中没有一丝危险征兆和信号。接生婆说,这种事情很少见,右耳朵有仓穴,谓文曲星下凡。

我是家里的第二个男孩,按照习俗应该在出生第三天取好名字,而取名字是家里男性长辈的专利,我妈妈默默地给我取了名字:“两个儿子,正好一双,刚刚好。就叫双红吧!”

我想起了护生短片中的一只小狐狸,它说:我有件美丽的衣裳,一年四季穿身上。我一辈子只有这么一件衣裳,是妈妈生我的时候送我的,我从此天天穿着它,晚上睡觉也不脱。人呀,我的衣裳只一件,而你的衣橱已满又满。我的衣裳是我的毛皮,失去毛皮,我只有血肉一团。你的衣服可以一天三换,我衣服脱下,就命丧九泉。

高兴的时候,我会照着镜子对自己说:这世间原本是残缺的,自从我到来后,世界就变得如此完美。难过的时候,我会掐着自己的人中告诉自己:这世间原本不美好,但自从我来后,现在已经变得比原来好了太多!因为我懂,无论生活多么的不近人情,我也要用尽全力去活好自己,用足够长的生命去抵消母亲生我时的那一次阵痛。

妈妈后来告诉我,我出生之前,已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下面本来是一对龙凤胎,由于劳累过度造成孩子流产了。要不是,也不会最后生下我和弟弟。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要留下来。到长大后我才明白,小孩子配得到全世界最好的爱,我们是那个刚刚好的孩子。

而我们很多人终其一生似乎都在找这个答案,在那个小小的温暖的襁褓里,我得到的是温柔而又肯定的答案。这个答案在后面我离开家里读书,遇到很多很多的人和事,它都在心里告诉我我是父母被爱着的。不管我成绩好坏,脾气臭到什么地步,我就是父母眼里那个刚刚好的人。

一年一年的种地生涯对你来说,就像一幕一幕的相同梦景。你眼巴巴地看着庄稼青了黄、黄了青。你的心境随着季节转了一圈原回到那种老叹息、老欣喜、老失望之中。你跳不出这个圈子。尽管每个春天你都那样满怀憧憬,耕耘播种。每个夏天你都那样鼓足干劲,信心十足。每个秋天你都那样充满丰收的喜庆。但这一切只是一场徒劳。

到了第二年春天,你的全部收获又原原本本投入到土地中,你又变成了穷光蛋,两手空空,拥有的只是那一年比一年遥远的憧憬,一年不如一年的信心和干劲,一年淡似一年的丰收喜庆。 

一个又一个炎热夏天,母亲从地里回来,坐在那些树叶的阴凉下,喝碗水喘口粗气。

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母亲忍住腰疼腿疼,倾听树叶哗哗响动的声音,浮想自己的平凡一生。那些树叶渐渐在她心中变得巨大无比。

甚至家里的一草一木一土,都在母亲心中变得珍贵无比,你若拿一块赤金换他的一根旧锨把,她也未必愿意。况且,这很可能是母亲一生中最后一个农家院子了。

或许多少年之后,它一样会弥漫浓郁的家园气息,在我们被生活挤到一边,失去很多不敢奢望久远的拥有时,会情不自禁地怀念我们家曾经坐落在农村边缘的这所房子。而现在,它只是一个小小的穴,一个仅供生存的窝。

程楼村,当我忘记时间,没有把最后的时光留给你。当我即将离开,我会祈求你再给我完整的一个日子。

让我天不亮早早醒来,看见柴垛东边的启明星,让我听见第一声鸡叫,一出门碰到露水青草,再开一次院门,放进鸟和风。再摸一回顶门的木棍。

我拿过多少回的那根木棍,抓手处的木节都已磨光磨平。它的另一头我或许从未曾触摸,它抵着地的那头,多么的遥远陌生。多少年,多少个天亮天黑反反复复的挪动间,我都没来及把手伸到一根短短木棍的另一端——那个不经意的小弯,没脱净的一块粗糙树皮,哪年的一片灰黄油渍……让我小心地,伸手过去,触到那头的土和泥,摸摸那个扎手的节疤和翘刺,轻轻抚过那道早年的不知疼痛的深深斧印。

我将不再走远。静坐在墙根,晒着太阳,在一根歪木棍旁把你给我的一天过完——这样平平常常的一天在多少年前,好像永远过不完、熬不到边。

我将顺着你黑暗中的一缕炊烟,直直地飘升上去——我选择这样的离去是因为,我没有另外的路途——我将逐渐地看不见你,看不见你亮着的窗户,看不见你的屋顶、麦场和田地。我将忘记。当我到达,我在尘烟中熏黑的脸和身体,已经留给你,名字留给你。我最后望见你的那束目光将会消失,离你最远的一颗星将会一夜一夜地望着你的房顶和路。

那时候,你的每一声鸡鸣,每一句牛哞,每一片树叶的摇响都是我的招魂曲。在穿过茫茫天宇的纷杂声音中,我会独独地,认出你的狗吠和鸡鸣、你的开门声、你的铁勺和瓷碗的轻碰厮磨……我将幸福地降临。

在我一生中经过的村庄中,有些是在大白天穿过的,那些村庄的形状,村人的长相以及牲口的模样都历历在目。

人一生中的某些年龄可能专为某个器官活着。十七岁之前我的手和脚忙忙碌碌全为了一张嘴──吃。三十岁左右的几十年间,我的所有器官又都为那根性器服务,为它手舞足蹈或垂头丧气,为它费尽心机找女人、谋房事。它成了一根指挥棍,起落扬萎皆关全局。人生最后几年,当所有器官懒得动了,便只有靠回味过日子。

我曾在半夜走进一个村庄,月光明朗地照着那片房子和树,就像梦中的白天一样。我先走过一片收割得干干净净的田野,接着看到路旁一垛一垛的草。我想这个村庄把所有的活都干完了,播种和收获都已经结束,我啥也没赶上。即使赶上也插不上手,他们不会把自己都不够干的那点活让给我一份。宁肯倒给几块钱也绝不让我插手他们的事情。

村庄安静得要命,我悄悄地走在村中的土路上。月光下每家每户的门口都堆满金灿灿的谷物。院门敞开着。拴在树下的牛也睡着了,打着和人一样的鼾声。这时候,假若走进村里的不是我,而是一个贼,他会套上牛车,把村里所有的收成偷光,村里人也不会觉醒的。人一睡着,村庄就不是他的了,身旁的女人、孩子也不属于自己了。

在我心中,那个村庄永远在纯纯洁洁的月光下甜睡着,它是我心中的故乡。有一天你们从冥冥天路上回来,家园还能不能接受你们,他们会腾出房子让你们住进去吗。会让出地、农具和道路吗。他们会承认自己一直借住在别人的村庄里吗。

我黑黑地站了一会儿,又黑黑地走出村子。再没人理我,说话声也听不见了。这个夜晚肯定有许多人睡不着。但都会不声不响地睡着。都要想办法熬到天亮。

天一亮,许多事情便亮堂了。一种寂静触动着我,猛一抬头,我看见村庄四周的田野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那些熟悉又陌生、亲切又如隔世的──先人。他们个个面色苍白、筋疲力尽。他们等着进村,他们的地和宅院全被人占了。他们乞丐一样静悄悄地恭候在村外,一个夜晚又一个夜晚地等候着。

他们不打扰村里人。

我也不打扰他们了。乘一点星光照着我,我早早走开,我想天亮的时候,没准我会走进另一个村子。我记住临近秋天的黄昏,天空逐渐透明,一春一夏的风把空气中的尘埃吹得干干净净。早黄的叶子开始往远处飘了。

我的母亲,在每年的这个时节站在长满泡桐树的院子里,做着一件我们都不知道的事。她把油菜种子绑在蒲公英种子上,一路顺风飘去。把榆钱的壳打开,换上饱满麦粒。她用这种方式向远处播撒粮食,骗过鸟、牲畜,在漫长的西风里,鸟朝南飞,承载麦粒、油菜的榆钱和蒲公英向东飘,在空中它们迎面相遇。鸟的右眼微眯,满目是迅疾飘近的东西,左眼圆睁,左眼里的一切都在远去。  

我很早的时候,看见母亲等候外出的父亲,每个黄昏她做好晚饭等,铺好被褥等。我们睡着后她望着黑黑的屋顶等。

我的母亲,只有在每年的五月,榆钱熟落时,成筐地收拾榆树种子。她早早把榆树下的地铲平,扫干净,等榆钱落了厚厚一层,便带我们来到大树下。那时东风已刮得起劲了。我们在沙沙的飘落声里,把满地的榆钱扫成堆,一筐筐提回家。到了六月,早熟的蒲公英开始朝远处飘了。我的母亲,赶在它们飘飞前,把那些带小白伞的种子装进布袋,她用它给儿女们做枕头,让她的孩子夜夜梦见自己在天上飞,然后,她在早晨问他们看见了什么。  

许多事情他们不知道。

母亲,我看你站在长满泡桐树的院子里,手一扬一扬,仿佛做着一件天上的事。风吹种子。许多事情没有弄清。一棵蒲公英只知道它的种子随风飘起,知不知道每一颗都落向哪里。第二年春天,或夏天,有没有它们落地扎根的消息随风传来。可是,栽在屋前的桃树也会长大,第三年就开花结果。那些花和果会留人。今年的桃子吃完了,明年后年的鲜桃还会等他们。等待人们的不仅仅是远处的好地方,还有触手可及的身边事物。

一年年整平顺的地会留人,走熟的路会留人,破墙头会留人。即使等来的老家亲人,走到这里也早筋疲力尽,就像当初人们到来时一样,没有前走的一丝力气。关键是人没动身之前,下午照在西墙的一缕阳光,就把人牢牢留住。长在屋旁一棵小草的浅浅花香,就把人永远留住。 

蒲公英从五月开始播撒种子。那时早熟的种子随东风飘向西边的田野。到了七月南风起时,次熟的种子被刮到小河边的灌木丛,或更远的田园腹地。八九月,西风骤起,大量熟落的种子飘向东边的干旱荒野。十月,北风把最后的蒲公英刮向南边。一年四季,一棵生长在黄土的蒲公英,朝四个方向盛开自己。它巨大的开放被谁看见了。

在一朵蒲公英的盛开里,我们生活多年。那朵开过头顶的花,覆盖了整个村庄荒野。那些走得最远的人,远远地落在一朵飘飞的蒲公英后面。它不住地回头,看见他们。看见和自己生存在同一片土地的那些人,和自己一样,被一场一场的风吹远。又永远地跑不快跑不远。它为他们叹息,又无法自顾。  

一粒种子在飘飞的路途中渐渐有了意识,知道自己要往哪去,在哪扎根。一粒种子在昏天暗地的大风中睁开眼睛,看见迅疾向后漂移的荒野大地,看见匍匐的草、疯狂摇晃的树木,看见河流、深陷荒野的细细流水,和向深扩展的莽莽两岸,看见一片土坡上,艰难活命的自己,一根歪斜的枝,几片皱巴巴的叶子。看见秋天从头顶经过,风声枯涩,带走夏天时就已坠地的几片黄叶――这就是我的命啊。一粒种子在落地的瞬间永远地闭上眼睛。从此它再看不见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否发芽,是否长出叶子,是否未落稳又被另一场风刮走。它的生长,只是一场不让自己看见的黑暗的梦。

这就是一棵草。

它或许永远不知道自己怎样活着。它的叶子被一只羊看见,被飘过头顶的一粒自己的种子看见。

就在人们呆在村里,梦想着怎样远走的那些年,一群鸟一次次飞到南方又回来。一窝蚂蚁,排起长队,拖家带口迁徙到荒芜土地那边的桐树白杨地。连爬得最慢的甲壳虫,也穿过老屋去了荒野之地。每一朵花都向整个大地开放了自己。

家乡住着我们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住着和我们一起长大留有共同记忆的一代人。住着那些看着你长大你看着他们长老,直到死去的一两代人。还有你从未谋面,只是在家谱和祖坟的墓碑上留下名字的先人们。家乡是那个完整保留你祖先记忆,和你人生初年记忆的地方。是祖先的墓地和你的出生地。在你之前,无数的先人死在家乡,安睡在家乡,你在厚厚的尘土里醒来,在代复一代的时空交替中,你的时间到来了,家乡把祖先享用过的阳光雨露、白天黑夜、春夏秋冬交给你,把土地和土地上的丰收与亏欠交给你,把爱欲和生养交给你,把它能给予的幸福和安宁交给你,也把所有的苦难和悲痛交给你。

我理解的乡村,是自古老的诗经、庄子、楚辞、汉赋、唐宋诗词以及山水国画营造出的一处乡村家园。在那里,有古老原样的山水自然,有人与万物的和谐相处交流,有隐士和神仙,有我们共同的祖宗和精神,乡村山水中有我们的性情和自在,有我们的知与不知,进与退,荣与辱,生与死,有我们的过去将来,前生后世。乡村是世俗社会之外的清静世界,乡村是中国人的伊甸园。中国人自诗经、庄子、唐宋诗词之后,就已经走出乡村,乡村作为一种文化精神已经存在于我们心中。

现在的中国大地上只有农村。乡村带给我们的是一种相对稳定的生活,现代化恰好把乡村的的稳定打破了。不管以后农民在哪生活,我们都需要把这种稳定的乡村心态还给农民。让他们在大地上过一种可以期待的富裕的优雅生活。城市有无数的入口,它只有一个出口――火葬场。

城市是管人的今生,不负责来世。火葬场就是一个对来世不负责任的终极场所。而乡村,是对人的今生来世管到底的。生于土上,葬于土下。子孙在土地上生活,祖先在土中安眠。入土为安。入土是最后最好的归宿。土是祖先温暖的,入土后再从土中到底天上。

锄禾日当午告诉我们,千年来人类的基本劳动都没有变。这一句诗中包含了几千年来农耕社会的所有信息。我们依旧扛着千年前的锄头,禾苗是千年前的品种,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我们喝的水、吃的五谷、呼吸的空气、脚踩的土地、头顶的天空,都是千万年不变的。在这里,我们有父母兄弟姐妹,有爱情亲情,有仇恨怨恨,梦幻和幻灭,有生老病死但生生不息。

今天的人心和一千年前的人心有什么不同呢。没有。一如既往。这样一个千年不变的人心才是人世间最可靠的故乡。过去数千年,生活的场景变了,居住和生活环境完全不同,衣着和语言完全不同,但人们依旧像在千年前那样在爱、在恨、在生儿育女、在歌唱在哭泣、在快乐在忧伤、在生老病死、在做梦在幻想。人们外在的一切似乎都变了,但内在的心灵没有变。人还是人。男人女人,孩子老人。而构成这一切不变的就是我所说的故乡。我们心灵中有一个叫故乡的东西,她未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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