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已经有表达的欲望了。当你不渴不饿，不冷不热，尿不湿确实也不湿的时候，心情大好，就会向我“啊”“哦”“咿”“嗯”地说话。声音柔嫩极了，仿若天籁。你的表情表明，你也对自己的声音表示惊奇。你的话我听不懂，但并不妨碍交流：你来一个“啊”，我回一个“啊”，你来一个“嗯”，我回一个“嗯”，就已经很热闹了。妈妈的意思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好吧，成人的语言真是肉麻，还是你的“啊”“哦”“咿”“嗯”，多么含蓄而优美。
刚刚十来天时，你饿了，仿佛浑身都是嘴。你的声音、动作、表情，极其生动地诠释着一个词：嗷嗷待哺。你张着嘴巴，使劲向前伸，小脑袋转来转去，却没有明确目标，只是东一锒头西一棒槌，向着某个方向猛力一吸。结果吸了个空。你可怜又可笑的模样，让围观的我们乐不可支。当然，现在你已经不这么幼稚了，至少嘴巴有目标了，即使这目标只是爸爸或姑姑。
之后，你放松下来，睁开眼睛。有时，一边吸一边发出类似小兽的声音，哼哼唧唧，表示你吃得很爽。有时，忽然停止吮吸，一动不动，像在倾听或思考。也许只是中场休息——每次吃奶你都是一头细汗，可不如吃奶瓶省劲呢。你吃奶时，我总喜欢用手指肚抚摸你的额头，只要我一抚摸，你就会陶醉地闭上眼睛。人在陶醉时为什么会闭上眼睛呢？
而你哭的时候，整张脸只剩了一张嘴。哥哥说你哭起来像个外星人。你哭得多么酣畅淋漓肆无忌惮啊，妈妈都不记得这种哭是什么滋味了。成人的哭只能是暗自饮泣，男人更是有泪不轻弹。关于你的哭，我得另写一篇，感受不是一般得深。罢了，今天只写你的可爱，哭就免谈吧。
每天洗澡，是你最快乐的时光之一。姑姑帮你脱光光，双手托你到卫生间，每次你都紧紧抓住她的衣服或者项链。我猜是突然的裸体让你感到不适，而这种四面没有着落的托举也让你感到危险。你抓得太紧，每次都得强行掰开，随着你“啊”的一声惊叫，已被放入浴盆。一到水里，你不叫了，舒服地眯着眼睛。你这时的姿势，和22周时做的三维彩超一模一样：双手紧握，贴在胸前。这温暖的水波，让你想起不久前才告别的宫殿吗？爸爸向你身上喷水，不小心喷到嘴里了，你“扑”的一声吐出来，干净利落，爸爸直夸你天才。其实，你不过在温习吞吐羊水的动作吧？我们围着你，常常被你逗得哈哈大笑。这是你的快乐时光，还是我们的快乐时光呢？
月子里，你经常很专注的盯着眼前人，嘴巴嘟起来，很小很小，比樱桃还小。很难想象这张嘴哭起来会变那么大。爸爸老说像屁股，低俗。更低俗的是，他一抱你，就会引诱：“来，做个屁股给爸爸看。”他还示范给你看。有时，你果真把嘴巴嘟起来，没办法，我们只能哈哈大笑——太可爱了嘛。
现在，你不再这么久盯着人了，黑葡萄一样的小眼睛灵活极了，转来转去，要看得更多更远。几个老面孔有什么看头呢。
我最喜欢观察你似睡非睡时的表情。那真是变化无常，常常是，微笑还挂在嘴角，哭泣已占据眉梢；上一个表情尚未结束，下一个表情已经登场。你梦中的微笑，如莲花优雅，似烟花璀璨，其美无以形容。蒙娜丽莎的微笑，和你相比，也显得做作了。
现在，你不仅会在梦中笑，醒着也会冲我们笑了。不过，你笑的还不太熟练，又是挤眼又是张嘴，还伸出小舌头，人家以为你做鬼脸呢。多笑笑吧，问问，这是对我们日夜辛劳最大的犒赏。
你在将睡未睡时，常常被自己惊醒：被打嗝声惊醒；被突然而至的“咯儿咯儿”的笑声惊醒；最可笑的是，有一次，你被自己的屁惊醒了。你的屁可真多，一串一串的，你哥给它取名：连环屁……
你的样子，可爱之极。再多辛苦，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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