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时，问问总是小手紧攥，好像握着无价之宝，而我们就是强盗。要洗小手可不容易，掰不开。掰不开就算，宁可不洗。我猜，他是处在高度紧张戒备状态。吃奶时，放松了，五根小手指，要怎样就怎样。
自娱自乐，吃手指是保留节目。准确地说，是舔手指，咕唧咕唧津津有味，让人怀疑他手上有蜜还是有糖。老大说：“他在舔手上的盐分，因为人的汗水都有盐。动物就是这样的。”
婴儿出生时，对自身和外界毫无控制力。四肢、语言、大小便，都只能听从本能。但是，渐渐的，他要学会控制自己，进而控制周围的世界。
控制自己，先从控制小手开始。问问吃手指还不够熟练，有时把手指靠近嘴边，再伸嘴巴去凑；有时手指放到嘴里又滑出来；有时小拳头砸在脸上眼上，砸几次才能对准嘴巴。但是我知道，到四个多月，他就能有意识地对准目标了。老大就是那个时候，第一次准确接住了递给他的玩具。
听过一个讲座，说是婴儿期尽情吃够手指，长大之后更有安全感。根据对问问的观察，我很赞同此观点。当他能控制手指，准确地放进嘴巴里时，一定很自豪。如果为了卫生强行取出手指，他一定有很强的挫折感。这种挫折感累积起来，就形成不自信，进而缺乏安全感。他一定会想：“我连自己的手指都控制不了，太失败了！”
观察问问，我感到所有的辛苦都有了回报。他的变化几乎是日新月异：十六天，可以跟着声音转头了；二十多天，偶尔可以抬一下头了；出了月，偶尔会笑了，而现在，都会眉开眼笑了；高兴的时候，可以对话很多个回合了（用的当然是他们婴语）；小眼睛可以灵活转动了，而在月子里，眼睛还不能准确聚焦，我有两次看到他把自己搞成了斗鸡眼，一脸的紧张慌乱……
生二宝之前，我跟母亲聊过，没人帮我带孩子怎么办？母亲的意思是，小孩三岁之前基本没有记忆，可以放在乡下，养到三岁再接回来上幼儿园。农村很多人生下孩子就去打工，孩子养在老人身边，也白白胖胖的。我坚决反对：“没条件我就不生，既然生，我要亲自把他带大。如果真没人帮，我宁愿把工资的一半交给保姆，孩子必须在我身边。”三岁前的岁月，对孩子可能无所谓，对为人父母者，却大有所谓：他会笑了、会抬头了、会坐了、会爬了、长牙了、牙牙学语了、蹒跚学步了……还有更多细细碎碎的成长印记，都是最宝贵的回忆。这是对孩子的人生参与度最高的三年，也是回报最丰厚的三年。该有多傻，或是该有多无奈，才会放弃这宝贵的三年呢？
三岁前他记不住的，我来帮他记住。将来，当他问起自己小时候，我能骄傲又幸福的，一一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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