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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31晨思夜想——由“泼皮”到“主政”

知道南京,因为它载着我们这个伟大民族的屈辱史——三十万同胞被日冠杀害!这是南京之痛,中华民族之痛,炎黄子孙不可忘怀!

再一个原因,是2004年王栋生老师的一篇文章《不是爱风尘,又被风尘误》,记得我打电话给王老师,请教一个问题,王老师说我发篇文章你看看,当时请教什么全忘却了,但这篇文章却印在了心里——2004年由一位记者的《南京的“高考之痛”》制造的“南京之痛”。

在这篇文章里,王老师有三个小标题:一场尴尬的讨论;市侩主义的教育欺世盗名;无谓的讨论导致倒退。其中有这样一些观点,现摘录如下:

1.当什么人都可以对教育指手划脚的时候,教育也就没有了尊严,也就必然地走向落后。

2.“社会调查”是课程计划中的重要内容,而学校教学如果百分之百地和高考有关,那学校还是学校吗?

3.(讨论)它逼使教育部门表态去做违背教育理念的事。

4.攻方很想理直气壮,无奈应试教育毕竟不是先进文化,拼命加班加点又不同于古代的寒窗之道,它们在教育界不过是个只能在里巷鼓噪而不登大雅之堂的泼皮,故执论点难以自圆其说;而守方本该理直气壮,而“升学率”如温饱,事涉千家万户,故不敢忍饥挨饿说小康。

5.换个角度去想,是南京的教育摧残学生不力而挨骂。

6.一级骗一级,大家自己骗自己。

7.教师当了一二十年,专业没有得到任何的发展,但是搞纯粹的应试教学,却使他们成了当地的名流。

8.我想知道支持这种做法的家长,有多少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以后报考师范院校,让他当一名“从早上六点半到晚上十点半一直在校陪伴学生”的“人民教师”?那样的教师是教师吗?

9.现在顽固地坚守甚至主张发展应试教育的任何不负责任的言行,都会记录为历史痕迹,一朝悔悟,如同杀手沾过无辜者的血,心灵的阴影一辈子也洗不掉吧!

10.一些有经验的教师无不担忧地说,以后的麻烦更多了,不排除发生各种悲剧的可能。

今天再读王栋生老师的这些话,感觉特别滑稽:南京人用十六年的时间,把王老师所批判的种种教育恶行又推向了一个更高的层次或者说境界,由十六年前的媒体讨论发展到今年的游行示威让校长下台,南京人,可谓是由泼皮晋升为主政教育的主体了。

关于这件事,虽然只是摘引了王老师的十句话,我想他把相关问题说得清清楚楚了,如果还想进一步了解,可以找原文来读,如果还不能满足,可以找到王老师当面交流,王老师,人就在南京。

我只想说的是——南京,为什么苦难如此沉重,被日本人凌辱了一回,这还不够,为什么还要自己来糟践自己呢?因为,日本戕害了我们的肉体,而我们自己却拼命地蹂躏自己的灵魂,而且以自我侮辱的成效之大而自居。

我们看,南京一中在一片“校长下课”的声讨中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这个回答让一个教育工作者后背发凉,让一个关心民族未来的人看到了危险的狼烟,正如上文所引的王老师的一句话,真是“逼使教育部门表态去做违背教育理念的事”:

8月10日开始要求走读生全员晚自习;每天下午17点到17点40分增加一节自习课,用于学生完成作业、自主学习、自我反思;晚餐后适当休息,18点25分前做好各项准备工作。开学后,晚自习延长到22点结束。

看到这些举措, 家长满意了,好像斗争胜利了,学校输了!可是,我要问的是,究竟是谁胜利了,谁失败了!

南京一中,早于8月10开学,这是违反国家法规政策的,违反的背后推手就是那些先违规的兄弟单位和愚众;说到底还是愚众,这些鼠目寸光之辈,唯己利是图,绑架学校,肆意践踏规章制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文件上虽然没公布一天上几节课,从表述来看,本来是17点下课吃晚饭的,结果又加了一节课,这样吃饭的时间也就是30分钟。在这30分钟里,孩子们要吃完饭,洗澡,还有其他杂事。然后一直上自习到22点。请为人父母者想一想,自己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摁入这种残无人道的学习模式里去,你于心何忍!这是既戕害身体又摧残灵魂的恶行,这种恶行的制造者就是孩子的父母。

一个民族贫穷些不可怕,可怕的是麻木与愚昧。

小时候家里来客人了,要杀鸡待客,逮鸡总是很费精神,那些鸡极为灵活,从鸡窝飞上树梢,从树梢飞上墙头,一家人拿着棍子齐上阵,捉住一只鸡是非常困难的事。后来,兴养鸡了,在街上买活鸡,装鸡的笼子敞着门,可是那些鸡就是不出门,全不要担心它们跑掉,一旦要抓鸡,它们只能往笼子深处钻。现在教育产品就像这呆鸡,它们已没有了生命的尊严,更没有维护生命安全的意识和能力,我们的孩子被我们逼迫压榨成了呆鸡。这成果,家长功不可没!

我想问那些冒雨到一中门口示威的家长们:

第一,你问过自己的孩子他们喜欢怎样的学习、他们认为什么的学习有价值吗?

我想你们的孩子未必像你们这样无知,也未必像你们这样无赖。

能查高考成绩的那天晚上,一个同学给我发来信息,我们作了简单的交流。

这个孩子热爱演讲,在一次选修课上,我鼓励他们到公共场合表达自己的观点,并向他们介绍了广州一个学校的做法,在一个小广场上定期自由演讲,很具有孙中山的风格,我让他们也来做,地点选在餐厅门口,吃完饭出来的时候,人比较多。他们就去张罗海报,排日程,选话题,竟然让我们做起来了,影响甚好。后来,我组织“天地人文学社”,这个同学又是主力成员,他们约稿组稿,编排考场作文栏目,主动与老师、课代表沟通,搜集了很多考场佳作,在编辑过程中,他们要修改、校对。难道这不是最好的学习吗?他们的文章在报刊上发表,我也感到非常自豪!如果按照南京一中现在的课程表安排,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难以实施,课程表已把学生全分割完了,他们已没有了自己的空间与时间,他们没有了自己。

第二、你们愿意让你们的孩子到你们所规划的学校来工作吗?

这个问题王教师已经问过了,但这个问题最实际,如果你们既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做一辈子这样的教师,从事这样的教育工作,那么,你们让他人没白没黑地来为你服务,这是什么样的心态?那些大赞应试教育同时又把自己的孩子送往国外学习的人是最无耻的人,因为,他们因为自己的孩子摆脱了这种环境而反过来又无所不用其极地压迫他人的孩子,其心也又黑又臭。

苍天有灵,大地仁慈,克里希那穆提在《一生的学习》中说:“唯有当一个人不爱孩子的时候,才会把某种理想强加在孩子的身上。”那些践踏教育圣地,为一己之私,强行介入教育管理的家长们,夜深人静之时,不妨抚良心而自问:

我真的爱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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