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下的书香
吉林长白山 张联芹
母亲对文字是有种天生敬畏和敬仰的，虽然母亲并不识字。母亲对文字的这种特殊情感也许与她所出生的年代和家庭有关。
母亲出生在一个富农家庭，从小衣食无忧的她渴望与男孩子一样去学堂读书识字，可在那个男尊女卑的年代，母亲的这种想法就是一个奢望，虽然外公对她很宠爱，但这种宠爱也是建立在不违背封建社会传统理念的基础上。
从我记事开始，母亲说的最多的就是告诫我们要好好学习，多识字。也许在母亲单纯的思想意识里，多识字就会有出息，可以过上美好的生活。每当哥哥不学习或者淘气时，母亲总是叹着气给我们讲她曾经的“辉煌”历史。母亲的“辉煌”历史就是她与父亲结婚后参加“扫盲班”的事情，每每讲起这些，母亲的脸上就会洋溢起孩童般阳光的笑脸和自豪感。我们也兴奋地围过来不厌其烦地听母亲讲她的这些光荣历史。
母亲说，那时的扫盲班也叫“识字班”，用我现在的思维角度来分析，就是在一个木板上用粉笔写上几个大大的字，这些字不外乎是“张王李赵，花鸟鱼虫”之类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字了。可这些字从母亲的口中说出时便带上了浓烈的感情色彩和敬畏感。母亲说每次学了字后晚上都会兴奋的无眠，用手指一遍遍在胸前描摹着这些字，仿佛要把这些字刻进心中一样。我不知道年轻的母亲当时的心情，我却能感受到母亲这种对文字的敬仰之心。从那时起，我就暗暗下决心要好好学习，圆母亲的文字梦。可决心是决心，做是做，我终归是一个贪玩的孩子，为了看一些母亲口中的“闲书”，我常常把母亲给我的难得的一点零用钱去书店换回来几本这样的“闲书”。从拿到书的那一刻起，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连走路都在看。回到家，母亲喊我写作业，而正在兴头上的我又怎会把母亲的叮嘱放在心上呢？于是，我就将语文课本放在“闲书”的上面，当母亲有意无意走进来拿东西时，我便把语文课本拉下来，心砰砰跳着盼望母亲早些离去，当关门声响起，我便迫不及待地将课本往上一推再次津津有味地忘我读了起来。我不知道我的这种做法是否真的躲过了母亲的“法眼”，我只知道我这种对文字的天生喜爱和敬仰真的是得自于母亲的嫡传。
母亲对文字的热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次加深的，当然这也得自于我的“帮助”。因为害怕母亲发现我偷偷看“闲书”，我灵机一动便想出来一个好办法，这个好办法就是给母亲读书。每当母亲稍有闲暇我便给母亲读文章，母亲也饶有兴趣地戴着眼镜盯着书看个不停。久而久之对于一些简单的字母亲就能顺下来了，这种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尽管母亲现在已经８７岁高龄了，可她对文字的喜爱和敬仰却是不减当年。现在母亲对于她上“识字班”的那段辉煌历史不再提及了，也许这段历史已经随着时光的流逝风化在了滚滚红尘中。每当我收到样刊总是第一时间拿给母亲看，而母亲也会迫不及待地戴上老花镜目不转睛地看着书上这些她大部分并不识得的字，这时的母亲心中一定是骄傲而欣慰的，因为这些书刊中有她心爱女儿的作品，这些书刊是她一生的梦想。
手捧书刊，我慢慢地读给母亲听，遇到一些难懂的地方还要耐心地解释一番。时光就在这一读一看之间悄然滑过，曾经的温暖和温馨满溢在心头。母亲将我的样刊细心地整理好放在一个大柜子里，闲暇时拿出来盯着看一阵或沉思一阵。我不知年迈的母亲此刻心中的所想，我只知这种母爱下的书香是值得敬畏而敬仰的，就如我们所敬畏的生命和美好生活一样。
在线编辑：林兆丰
【作家档案】张联芹，笔名花无语，绝句小说新文体学会（筹委会）执行会长兼伏羲绝学书院秘书长，白山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星星.散文诗》《山东文学》《微型小说月报》《新青年》、美国《伊利华报》等国内外报刊。作品在全国征文比赛中多次获奖。
顾问：卢伟光：作家 《鸡西矿工报》副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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