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
文/马冰川
耿林在乡下住得好好的，闲时，弄弄前后园的田地。哪承想，在城里的儿子来信，非让他去，说有事找他。孙子住校，不用他带。儿子不缺钱，我也没钱。莫非俩口子闹矛盾了，还能有啥事？
耿林带着疑问，惶恐地进城。他下了客车，向儿子家走去。
道路两侧的绿化，使耿林心情舒畅，眼仁转来转去不够用。绿地青青，人工剪枝的榆树蘑菇，丁香树圈的花坛。樱花开了，供人观赏的樱桃树，李子树，山丁子树的花也开了。还有待开的蓓蕾，正在张开粉红色的小嘴，芳香泗溢。春风抚摸着倒垂柳，轻轻地摆动。
再抬头看，每个路灯杆上，都有这样标语:创建优美绿色城市，打造原生态环境。共建美好家园，和谐共处。
行人道板上，比自家的炕，还干净。别说废纸片，烟头，就是瓜子皮也看不见。过往行人，衣衫时尚，英俊靓丽。抬腿落脚，都有一种欢快的节奏感。耿林羡慕城里人的素质高，赞美诚市好，自叹乡村不如。
耿林在来往的行人中，看出一个现象。无论男女老少，很多人都养着狗。怀里抱着，地上跑的，用链子牵着的。有的狗，爪子套鞋，身穿衣，头戴帽。打扮得五花八门，真是人模狗样。
耿林想，城里人和乡下人就是不一样。人家无事养狗消遣，讨乐趣。乡下人闲时扯皮，蹲房檐。
耿林走着走着，猛然地，步子变了形。有时划弧，跨步，绕弯。有时，他停下脚步，在草坪边，蹭来蹭去。抬头长出一口气，看蓝天，白云。看正在忙碌的小燕子。再就是扭脸歪脖，摇头叹息，皱眉闭眼。嘴里喃喃自语:这么好的环境，可惜了，可惜了。难不成突然间，耿林得了什么病，脑袋或是神经。反正是怪怪的。
耿林晃晃悠悠地走到儿子家楼下。正在遛狗的赵姨看见，上前询问:“老耿大哥啥时来的，你生病了吗？”
儿子对门的珍珍怀里抱着狗，也热心地过来，问耿林咋了，说耿哥和嫂子在那边远处呢，要不要把他喊回来。
耿林摆摆手，坐下。说自己没得病，刚从乡下来。走地急，心情忽好忽坏。不碍事，一会就好。
以前耿林来过儿子家，邻里认得他。赵姨和珍珍也坐耿林身边聊天。赵姨对珍珍说:“我家毛毛可乖了，爱干净。从不在室内屙屎尿尿。”
珍珍说:“我的妞妞也是，听话。三天二头给它洗一次澡，有屎有尿挠门叫唤。让你领它去楼外方便。我家屋里从来没有狗腥，臊臭味。”
赵姨又说:“毛毛整天看我脸色行事。让它咋地它咋地。”赵姨说完，逗乐地对狗狗说:“来，给耿爷爷敬个礼。”
耿林听了，赶忙制止。“停停。我不配给狗当爷爷。我最讨厌的就是狗。”
赵姨说:“养狗有什么不好，它通人气，懂人性。”
耿林顶撞赵姨:“它通人气，懂人性。怎么不往马桶里屙屎尿尿。”耿林气愤愤地又说:“狗就是狗，它永远也变不了人。而人，却能变成狗。”
“咦，你好像是在骂人。谁招你惹你了。一脸怒气冲谁来？”赵姨感觉耿林肚里有怨气，想讨个公道:“有火冲你儿子撒去，我们又没惹着你。”
耿林心里真的窝一股火:“我没骂人，骂的是狗。我这一路走来，道上竟是狗的粪便，害得我踩上好几堆。你们看见狗在人行道上屙屎尿尿，不觉得恶心吗？你看看四周，树绿花开，道路上没有一个废弃物。这么美好的环境，被你们的狗屎给污染，糟蹋了。我都替你们臊脸面。”
正说话间，儿子和儿媳领着一条大肚子狗，从人行道的另一端回来。父子相见，打过招呼。儿子说:“爸，叫你来，没别的事。我和丽丽工作忙，让你给照看两月狗。”
耿林瞪眼问儿子:”你说啥？让我看狗。”
儿媳接过话茬，盯住耿林说:“爸，咱家欢欢怀崽，快生了。狗有屎尿时，会在门口叫。你抱它下楼去外面方便，遛遛狗。上楼时，再把它抱上来。就这点活。”
在一旁的赵姨听了，哈哈大笑:“老耿大哥，原来你是来给狗当保姆，做接生婆的呀。”
耿林没心情搭理赵姨。看见儿媳不冷不热的目光，无奈的低下头。又猛然叫道:“看狗可以，不过，得给我买尿不湿。”
儿子和儿媳同时惊讶地问:“买尿不湿干啥？”
耿林一拍脑门，一跺脚:”不是我用，是给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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