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档案
陆楷明,男,1965年出生,河南商水人。周口市作协会员,江山文学网会员,爱好诗歌、散文及古韵。作品偶见《印象·甘孜》、《河南诗人》。著有诗集《临行之前》。
年节里的儿女情长
文|陆楷明(河南商水)
【图片由作者提供】
一、
阴历十一月底,在浙江东阳打工的女儿在电话中流露出想马上就回家过年的想法。言语中满溢喜悦、期盼,巴不得年早一天莅临,巴不得今天就是腊月十几。
江南无雪的冬天很阴冷。做保洁的她,有时要骑车几十里往返于家与工作的地方。路上顶风冒雨,干活儿时,凉水刺骨,手都冻僵了,爬上爬下,也很累。女婿刮大白,更加累。两人都想歇歇脚,想早一天给自己放假、回家过年。
我和老婆都力劝她(他)们:再坚持几天,怎么也干到腊月十几呀!趁着有活儿干就辛苦点吧,多挣点儿。想想往年活儿时,二、三月才有活儿,要闲呆着俩仨月,想干都没有活儿。我说:“能干到腊月半就行。”女儿苦笑说:“最多了。”结果,腊月初十就回来了。
儿女多大在父母眼里都是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既盼望她(他)多挣钱,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又心疼她(他)在外边打拼吃苦受累。看到她(他)很肯干,听话懂事儿,越来越好,又担忧他(她)们起早贪黑、栉风沐雨。有喜有忧吧!很矛盾。也许,这就是日子,这就是生活。
其实,我这五十几岁的父亲何尝不是如此!虽然离家仅仅几十里,一个月难得回家一天,况且,与八十二岁的老父亲相见的时日已进入倒计时了!此时,我也想家了。也想早一天回家过年,多些与家人团聚的日子。
想象一家人团聚时刻,儿孙绕膝,“姥爷、姥爷”甜甜地叫着。女儿、女婿拿出外地带回来的特产,老婆连说“不吃、不吃,闲了吃。”女儿硬塞到手里、口中。
我和老婆忙里忙外,老婆拿出过年穿的新衣服,让女儿看看好看不。我一头扎进厨房,张罗孩子们在外地吃不到的家常味。诸如,羊肉大葱水饺、猪肉大葱水饺、葱花油饼、鸡蛋煎饼、菜馍、蒸面条等等。看到一个个津津有味地重温久违的味道,最开心的是我。
二、
我是容易满足之人。想想今年大女婿在杭州出租房屋生意不错,头一年干,已经租出去十套房,怎么也挣个十万多。大女儿去上班俩月回来了。一年里大部分时间在家与我老婆一起照看孩子。二女儿、女婿在东阳打工,一年到头都有活儿干,俩人也挣八九万。两家两个孩子,一个外孙子,一个外孙女,一个幼儿园,一个一年级,都聪明、可爱、漂亮。大女儿与老婆把俩人养育得滋润,长势喜人。贤惠的老婆将老父亲伺候得吃的好、穿的暖,安度晚年。我的活儿也安逸。想想这一切,这一大家子,打心眼儿里欣慰。一次回家,我和大女儿说,“过年我想奖励他们(两个女婿)每人一条好烟。小伙子们干得不错。”女儿笑着说,“才不景他们哩!”
我和朋友说起这事儿,他也不赞成:哪有老的给小的买烟施敬。其实我这么想是对的、也是有理由的。比起那些个吊儿郎当、吃喝嫖赌不真混的人,那些打儿骂女、虐待妻子、目无尊长,不把家当成一回事儿的人,这样的女婿多么值得点赞、奖励!我觉得互敬互爱适用于所有人。不止是亲朋之间,直至陌生人,应是一种大爱。
我的父母多少年来一直感情不和,每逢过年父亲总是故意找茬儿生气,直至母亲去世。一家几口只得陪着生气。从我记事儿起,几乎没有一个年是在祥和欢乐中度过的。因此,我十分渴望、珍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和谐美好。看到眼前的这事事如意,真的喜不自禁,欣慰从心湖浮起,蔓延。也深感“家和万事兴”是何等美好、何其难得!
三、
似乎,“代沟”是情感难以填平的。也许,只有交于时光,也只有时光能够填平。
大女儿和女婿结婚后远去昆明做生意,虽白手起家却也顺水顺风,三年时间挣了一笔。接着两年因为生意停滞不前,又思念家乡亲人,终止了昆明的生意,回老家周口涉足一个新的行业。生意哪有那么好做的!一两年下来不赚不亏。女婿挺豁达的,女儿毕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明里暗里嘀嘀咕咕,怨气起来了。我就劝慰:“风水轮流转。哪能好运可着一个人给!胜不骄、败不馁。机会来了,好好把握、珍惜,尽可能多挣。生意差了,或者说好运走了,应该平和心态,正确对待,慢慢度过。这就是自然,这就是人生。不可能好运常伴你左右,为啥一定要伴你,谁不需要好运!”
道理都懂,也不是糊涂人。但一时半会儿思想仍然转不过弯儿。所以,只有交与时间。
两年徘徊过去,今又东山再起。笑容重又回来,幸福不停歇。
四、
小年已过,豫东农家的旧俗里有一项是蒸馍。贫困年月,白面馍少杂面馍多,还要蒸包子,炸丸子、炸油条。馒头的蒸量要够吃到正月十五,甚至农历二月二。隐喻富足、久长。如今,生活品质几欲精美,馒头吃的少了。还有,现代人都会享受,怕麻烦。过年蒸馍的习俗渐渐退化。我考虑着今年孩子们全回家过年,老少九口。尤其女儿女婿一年到头在外地吃不到老酵发面馒头,自然很想吃。还有一个原因是小孩儿都慌年,外孙子、外孙女今年六岁多,让小家伙儿见识见识过年的风俗。的确,伴随时代发展,生活水平提高一些醇厚的旧年风俗一点一点地被遗弃。我提议今年蒸馍,老婆先很是反对,原因就是麻烦、受累,还怕失手,一年到头都不蒸馍了,有些手生。女儿们很赞成,老婆也露出赞许的笑容。
说出来,南北方以米为主食的朋友也许会不解,甚至可笑。河南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离馒头有啥稀罕的。过年的馒头还真就不一般,一是比起馒头机做出的用酵母粉发面的馒头,确实好吃。劲道、有嚼头,酵味足,麦香浓。二是,因为是过年的馒头,饱含年味儿、家乡味、传统味儿、母亲的味道。
刚出笼的冒着白白热气的馒头个儿大色白,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不就菜干吃,即便不饿,撂一两个进肚里都是小菜一碟,对河南人来说。窝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听着豫剧,手撕一缕一片雪花一般、云朵一般松软的馒头,细细品味着大平原的味道……
看着女儿女婿吃的津津有味,那喜悦、那吃相不亚于吃大餐,小家伙儿们也吃中了,一趟趟去拿,给自己拿、给别人拿。我和老婆虽为了这馒头昨天摸黑儿今天起早,疲惫里怎么也遮掩不住开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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