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发河之恋（1---3）
文|风雨中的绿柳（吉林桦甸）
在现实中，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爱情在世俗里只是一个美丽的童话，但必须隐忍，节制，淡定对生活依然怀有梦想和信念。一一题记。
一
那年，那个秋天，天很蓝，风很柔，辉发河中的水很清澈，岸边的田野万里金黄，稻田埂的小野花淡淡的开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偶尔扑来。
桂香放下镰刀，直了直腰，全身有点酸有点累，看着弓腰埋头挥舞镰刀的佳伟，齐刷刷把稻子放倒，额头沁出微微的汗珠，桂香，暖暖的笑了。
她跑到地头，从竹篮里取了餐巾纸，倒了一杯水。这时候佳伟很默契的停住挥洒的镰刀，坐在一个稻捆上，桂香轻轻用餐巾纸给佳伟擦拭额头的汗，有一丝丝茉莉花的皂香在原野的空气里缠绵，桂香碎花衬衣似乎裹着酥软的花里缠绵，桂香碎花衬衣似乎裹着酥软的花苞，佳伟不由的吸了吸厚厚的唇，环顾四周，别人家的稻田是安静的，还没收割，只听到三两家田里有人'唰唰’割着稻子的声响，看不到人，佳伟用力把桂香揽进怀里。
有吵架声破坏了田野的芬芳和沉寂。
邻边的一个女人和一个老太太吵架，佳伟告诉桂香，女的叫三嫂，老太太叫大娘。继续收割稻子，头也不抬。
婆媳俩越吵越激烈，在稻田里扭打起来。桂香要去劝架，佳伟不以为然的说：“不用管，她们家的事儿谁也不好管。”
临边田地吵架，打架，翻了辉发河岸，佳伟依然泰然自若的挥着镰刀割稻子。桂香不理解，是佳伟冷血，还是自己单纯，邻里乡亲吵架怎么不去劝劝啊？现在桂香刚为人家媳妇，也不敢冒然做事，听佳伟的话，安稳的陪着他收割自家的稻子。
晚上收工回家，洗完澡，月光柔和的洒在窗幔，微凉的风吹散窗下玉米棒的味道，桂香在橘黄的灯光下翻着一本杂志，佳伟依偎着桂香一起看杂志。桂香很关心的问：“干了一天的活，你不累吗？”
佳伟手轻轻地抚摸着桂香的发丝温存脉脉的回答：“我不累，有你，我干什么都不累！”
“你们怎么还不睡，电灯费电，干什么呢？”窗外婆婆在叫嚷着。
桂香不情愿却很听话的灭了灯，躺下。佳伟把手臂放在桂香的发丝下，吻着桂香的耳朵呢语：“老婆，咱们生个孩子，生个女娃，好不好?”
桂香故意的撅起小嘴，推开佳伟的臂弯，因白天佳伟不去劝解邻居吵架的事而耿耿于怀。佳伟再一次用有力的臂弯搂紧桂香柔软的腰肢，桂香温顺恬静的闭上清澈的眼眸，这时候外面一阵嘈杂声打破了秋天乡村夜晚的宁静。
桂香用手指甲掐一下佳伟的耳朵，叫佳伟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了事情？佳伟光着膀子出去很快回来，桂香急切的问什么事，问了几遍，佳伟才简单的说一句：“今天的事儿，今天在稻田和大娘吵架的三嫂喝药了！”
桂香浑身起鸡皮疙瘩，颤栗一下：“抢救了吗？”
佳伟困意朦胧的回答：“估计是装的，上次也是，喝的是假的药，但愿这次还是假药水！”
佳伟的臂弯搂着桂香的秀发，沉沉的睡着了，桂香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安宁。从娘家到婆家，只隔了一条辉发河，怎么就像隔了一个世纪，如同两个世界。
在河的那一岸，桂香是爸妈眼里的疯丫头，是公主，桂香可以胡作非为，随心所欲。辉发河那边的爸妈看到村邻吵架，都是很有爱心的劝解，帮助解决矛盾的，可是河这边的公婆一家似乎对别人家的一切都很漠然，人情淡薄。
辉发河这岸，桂香不可以放任自己的性格，小心谨慎的说话做事，甚至很疲惫的迁就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此时月光透过纱幔，映着房间的物体投下斜斜的暗影，那些不经意的暗影似乎落在桂香的心里。佳伟的鼾声第一次让桂香心烦成了午夜的噪音污染。桂香把佳伟的头晃了晃，给他的头摆好舒服的姿势来拒绝鼾声，桂香用力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不可以像在娘家，夜里不睡白天睡，明天还要早起做早饭呢！
二
早晨，桂香又被吵闹声吵醒，原来是嫂子和婆婆吵架，桂香正要去帮着和解，嫂子气呼呼的走了。
婆婆拄着拐杖，冲着堂屋很气愤的大声叫佳伟：“小二，你出来，咱们分家！你嫂子闹了，说你爹给你干活了，说我给你做饭给你持家了，现在就分，分！”
桂香就是桂香，一个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女子，简单纯净，不懂世俗，不知道分家意味着什么，更不懂分家和不分家的区别，而这个对于嫂子来说却是一个很有心机的计划。其实家里没有财产可分，就是分地，分债务
而已。桂香的地在辉发河这一岸，婆婆和公公岁数大了，没力气种更多的田了，就把田分一份给佳伟和桂香。就是辉发河岸边的那一块稻田，和岸上的一小块松树林。
桂香不掺合任何见解或者意见，在她恬淡的心里从来没有装过想这些琐碎的事情来，她的成熟比年龄晚了更晚。桂香的生活只有佳伟，只有两个人的浪漫甜蜜。
那一年的秋天，是桂香人生中最美的一个秋天。
心，是像辉发河的水一样潺潺流淌着蓝色的温柔，爱情像五月辉发河岸盛开的丁香花，纯纯的洁白，纯纯的香。
辉发河松树叶纷纷扬扬的飘落，细细碎碎铺满树林，佳伟翻起林下向阳一面的泥土，栽着绿油油的油菜苗，桂香娉娉婷婷到辉发河里一小桶一小桶的提水，浇灌栽下的油菜苗，只觉得和佳伟在一起很踏实很幸福，在这样天高云淡，落叶缤纷的时光，和最亲爱的人在一起劳作，是在享受着田园的一份淳朴妥帖。
桂香感觉栽下一棵油菜就像是种下一句诗，想着春天油菜花的烂漫斑斓，总有温柔袭来，包裹着属于自己的时光。
佳伟很出力的干着农活，他知道从今以后不再是没有目的的混日子了，他看了一眼正在水桶里玩水的桂香，眼底下这个傻乎乎的女人，这个从来没有吃过苦头的女人，是他的全部，他要让他做个幸福的女人。佳伟累了，桂香就到辉发河里洗几个红萝卜，和佳伟就着落叶背靠着一棵槐树，吃着清脆甜爽的萝卜，桂香把目光放开，泛滥着心思，她知道自己不顾一切的爱着和被爱着。
三
村外的辉发河水静静地流淌，一季又一季的春花秋叶随水而去，风起时笑看花落，雨下时收拾细碎的美丽，无风无雨的日子里是否可以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桂香虽然没做过农活，但是她会插秧，会割稻子，会做家务，会做饭。
那天她用刨子削土豆的皮，她是和做厨子的父亲学削土豆的，只轻轻的削一丛薄薄的皮，婆婆看到了很蔑视桂香：“你嫂子和你哥两个人做事比你和小二仔细，利索，你嫂子把土豆皮刨的光滑滑的，你看你刨的不干净。”佳伟不在意娘的话，又把土豆的皮深深地削掉。
一次佳伟的舅妈来了，屋里好多人，婆婆和舅妈聊天，说嫂子个头又瘦又小，却很能干，在自行车上驮着两百多斤的猪饲料，又指指桂香：“她自行车都不敢骑，五十斤都驮不了！”
桂香脸颊微红，眼神一片清澈，寡淡。佳伟看着桂香，也许他怕桂香生气，赶紧接过娘的话：“你就是说一些无用的话，桂香不能干活，不需要她干！”在这之间，桂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幸福的温暖。桂香不在意别人如何的鄙视挖苦她，更何况老人都是如此挑剔，特别是婆婆对刚过门的媳妇，桂香理解，她是嫁给佳伟的，她只在乎佳伟对他如何，佳伟一个人的尊重胜过任何人。
时间从指间溜走，日子日复一日，慢慢地桂香适应了辉发河岸这面的生活。她把院子收拾的干净利索，种植了一些花花草草。
佳伟跟着人出去干瓦工，桂香等两个人都休息的时候，在辉发河坝下，佳伟骑着自行车带桂香在辉发河岸上的林间小路兜风，桂香觉得诗意而浪漫。生活平淡，真实，桂香喜欢这样的日子，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那时是五月，丁香花盛开的季节，辉发河岸边的丁香花开的像两条哈达，纯洁，飘逸，醇香，蓝色的河水飘着洁白轻薄的丁香花瓣，空气如加了蜜的咖啡。
桂香怀孕了，做B超是个女孩子。佳伟激动的抱着桂香嘿嘿的笑。婆婆却不开心的说佳伟：“你不要嚷嚷，是女孩子，要躲起来，再生第二胎！”
桂香不在意婆婆的重男轻女，她依旧是单纯的生活心态，她总是活在自己一个人简单的世界里，她想一辈子都生活在娘家才知足。
一向很有见解很老成的佳伟也听从了老人的安排。于是桂香又回到了辉发河岸的那边，娘家。
在第二年的三月，春暖花开的时候，桂香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婆婆去医院看桂香和孩子，哭哭啼啼：“我真命苦啊，怎么两个媳妇头一个都生女孩啊？”
桂香的母亲听了很生气，婆婆走后，母亲发火骂了佳伟，佳伟无语。
桂香生过女儿后一直都在娘家生活，婆婆只允许桂香生过第二个孩子再回家。这期间计划办无数次的找茬，桂香这才明白自己多么的幼稚单纯，根本不想要第二个孩子，只是喜欢婆婆家的自由放纵，以此当做回到婆婆家生活的理由，结果深陷到世俗的坑洼里去了。
桂香找娘商量，只要一个女孩够养的了，娘铮铮有词的讲道理：“你看北庄小娟家，都是女孩，没男丁，农忙的时候下雨，稻子在地里拖不出来，一家几个女人抱头哭着看稻子烂在田里。”
桂香听娘讲要男孩的意义，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佳伟也没办法，只有往南墙撞了。
有一天佳伟从那个家回来，带来几个鸡蛋，他拿了一个在手里转动，不怀好意的看着，冷笑：”娘说着鸡蛋是小鸡下的开春蛋，留给你吃，可以怀上男娃子。”
桂香更是笑，娘迷信封建，桂香冲佳伟笑着说：“留给你吃吧，你就可以生孩子了！”佳伟和桂香笑成一团。桂香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她禁不住趴在佳伟的肩头真的哭了，压抑已久的委屈和苦闷一下子涌了出来，桂香懂了和婆婆之间有一道坚固的隔阂，必须有村外辉发河一样豁达的心灵，才可以容得下这一切一切的不情愿不如意。
一朵宁静的小花，开在尘埃，世俗的风吹伤了她的蕊。【未完待续】
作家档案
风雨中的绿柳，本名：张芹，1983年12月26日出生，吉林省桦甸人，现为桦甸市作家协会会员。由于先天的身体残疾，使我与学校无缘。从七岁到十岁在家通过自学，认识了文字，便与文字结下了不解之缘。十三岁开始写作至今，《桦甸日报》发表了处女作《让生命灿烂如花》《又相逢》《不再相见》《风中的承诺》。《鸡西矿工报》发表散文《最温暖的阳光》《想起春天》《如果春事是一席花开》《清明节里的思念》。《北方时报》发表散文《人生，何妨淡然》散文诗《秋天啊，我赞美你》。小说《魔链》《桃花劫》《生命的流逝》《做人当自强》等在文学网络平台均有发表。我视文学为自己的生命，无论多少风雨，我都会挚爱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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