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专刊：散文】怀念母亲/王声春

作家档案

王声春 现黑龙江省农垦二道河农场退休职工，参过军，教过学，做过机关等工作。1991年起曾发表诗歌散文等，其作品质朴通俗，受民间欢迎。代表作《歌声荡着爬犁行》、《思鹤》堪称姊妹篇。讴歌了开发北大荒建设现代化农场的光辉历程。

原创散文

   怀念母亲

    文/王声春（黑龙江省农垦二道河农场）

许多著名作家学者，都在他的文集中留下写母亲的经典文章，读来深受感动。我也喜欢用文字表达内心世界，可从来没有写过自己的母亲，心中总觉得有些缺憾。正值母亲节之际，用我浅薄的文字，来表达我对母亲的怀念之情。

自我懂事时就听到村里人说母亲是苦命。这是因为母亲有一双被裹得脚指蜷着永远分不开的小脚，虽然母亲的脚比外婆和二舅妈的脚大些，但走起路来也是靠脚跟着力，迈着紧捣腾的碎步，比正常人走路要辛苦的多。

那时我家六口人，爷爷、父母和弟弟妹妹，因担任村支书的父亲日理万机的忙着公事，家务活全落在了母亲的身上。喂猪喂鸡，抱柴做饭，打扫卫生，洗洗涮涮，有时还和我到二百米远的村中水井抬水，到山上割猪菜，铲地等。面对繁重活计，母亲总是默默承受着。母亲因为被封建习俗桎梏成的一双脚，不知摔了多少跤吃了多少苦！

我清楚的记得，那年一个闷热的夏日，11岁的我和母亲到二里多远的东北洼地薅谷子，当薅到半截地时，蓦然天边乌云骤起，电闪雷鸣，一场大雨即要来临。母亲抬起头看了看天突然喊：“孩子拿好锄头快往家跑。”我和母亲刚出地，雨就下了起来。母亲急忙拉住我让我蹲下，脱下自己的衣服用双手托着遮在我的头上，哈着身子呵护着我，我如一只小鸡藏在母亲的翅膀下。半个小时后雨停了下来，母亲的衣服被淋透了还溅上了泥，而我的衣服只有些潮，此时，我对母亲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也就是从那时起，在我的幼小心灵中就真正感受到母亲情怀的温暖和伟大。

回家的路上，尽管我用弱小的身体扶着母亲回家，因阡路泥泞，母亲还是卡倒几次。腿和肘部磕青了几处。可这丝毫没有耽误她操持家务。为了减轻母亲的劳苦，我那时起就学着做家务活，尽量减轻母亲的负担。

母亲脚虽不便，但心灵手巧，会做一手很好的针线活。在建国初期的大跃进年代，母亲就和几位阿姨在村里缝衣铺登缝纫机为村民们裁做衣服，我们幼儿园小朋友穿戴都是母亲她们做的。因为母亲裁剪的衣服和鞋，样好适用，还将就布料，村里妇女们常到我家求母亲裁剪并学习，母亲都能百求不厌，给以满意的结果，因而人缘特别好。母亲常对我说：“过日子就得处理好屯邻关系，说不定谁能求着谁呢！”我暗自记住母亲的话，至今不忘。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村里缝衣铺解体，我家六口人衣着全靠母亲手工制做。那时生活困难，商品匮乏，一年到头很少添新衣服，母亲就把父亲穿过的里做面翻新后给我穿，把我穿过的翻新后给弟弟穿，弟弟穿过的翻新后给妹妹穿。冬天夜长，母亲在煤油灯下缝做衣鞋，每天直到深夜才入睡，一直忙到小年后开始置办年了才停下针线活。每当我和弟妹穿着得体的衣服受到邻里夸奖时，母亲和我们一样，总是洋溢着高兴的笑容。

母亲在她42岁那年害了眼病落下后遗症，尽管视力下降也从未放弃针线活。70年我参军就是穿着母亲做的鞋到部队的，当时战友们夸奖母亲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母亲不仅吃苦耐劳心灵手巧，过日子也很节俭，她常对我们讲：“勤俭节约国家建设离不了，咱家庭过日子也离不了啊！”我的童年是在过紧日子的环境中成长的，我洗脸常用母亲做的猪胰子皂，洗衣服常用母亲用灰过滤的水，也常和母亲把不舍仍掉的布角叠得板板正正，留做打袼褙补衣服用，母亲还把舍不得吃的鸡蛋换钱为我们买读书用品。在母亲的影响下，我和弟妹们从小就养成了节约的习贯。不仅背着母亲缝的书包，穿戴着母亲做的衣鞋帽上学，就连本子也要写满正反面，铅笔和象皮使到捏不住也不舍得仍。母亲的勤俭精神永远引领着我的生活，至今仍改变不了原来的习惯。

在那物资短缺的年代，医疗条件也比较落后，偏远农村的孩子只知道打肌肉针，根本不知道打点滴是咋回事，更谈不上像现在家家都有药品俱全的药箱了。可我的母亲却有一个处理小伤小痛的医药包。当我们手脚擦破出血时，母亲就会从包里找出马粪包按在伤口上，用布包扎好，当我们口舌生疮时，母亲就会找出鬼子红抹在口唇上，如果我们得了痄腮病时，母亲就会用墨汁抹在腮上，当严冬的脚冻裂出口子时，母亲就会用猪下颌骨髓弥在裂痕处，当我们发烧咳嗽时，母亲就会拿出刹手锏正痛片给我们吃。我知道母亲没文化，也不懂医，不知她哪来的这些土法。许是这些土法起了效力，也许是母爱感动了上帝保佑了我们，我们兄妹三人从小到大没有住过医院。

这就是我的母亲， 和普天下的母亲一样，她如在严冬里倾射着的阳光，使贫寒的孩子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她像沙漠间的一泓泉水，使我们从小就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时间逝水，岁月如梭。转眼间母亲去逝己三十一年了，我也步入了华发耆年。随着年纪的增大，怀念母亲之情就更加强烈，随之而来的遗憾之心就更与日俱增。

我为母亲遗憾的是，母亲会用缝纫机，也想买缝纫机，因生活窘迫做了一辈子手针活，临终也没能如愿以尝。母亲平生只穿着青和兰色的衣服，没能像今天的媪妪们穿上大红大绿，擦上滋容的胭脂，翩舞在休闲广场上；最为遗憾的是我自己，因远离家乡工作，没能够亲自为母亲送终，思想起来后悔莫及，只能缝到年节烧上冥钞，让袅袅青烟送去我对母亲的愧疚和怀念！

为了弥补对母亲的遗憾，我竭力践行着母亲勤劳质朴、宽厚待人、勤俭持家的品质风范。并把这品质风范传给我的后代，求得母亲的谅解，求得我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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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编辑:林兆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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