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失踪的老太太/李占君

 作家档案

李占君，男，一九六八年三月生于黑龙江省鸡西市梨树区，中共党员，高级政工师，曾在煤矿企业多个单位、多个岗位从事过工人、干部工作。一九九二年毕业于长春煤炭工业学校美术师范专业。2009年毕业于鹤岗职工大学通风与安全专业。鸡西市作家协会会员，鸡西市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煤矿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敦煌艺术研究会会员，中国吴道子美术馆特聘画家。美术、书法作品曾获大庆塞北书画院“首届故乡情中国书画艺术展”银奖，许昌“吴道子艺术研究会书画展”优秀奖，荷泽“首届水浒杯中国书画作品展”优秀奖等。喜好书画篆刻、热衷乒乓运动、偶尔偷袭乐坛，孜孜以求，乐此不疲。尤其揣摩文字游戏，撰写八股公文，记录生活故事，乘兴臆造诗歌短句，苦乐参半，相随半生。著《寻墨斋诗话集》、长篇小说《漩涡与浪花》、《马德山传》和短篇小说等。

         

     ☆失踪的老太太

           文/李占君（黑龙江鸡西）

 

“曲大兴丈母娘失踪了。”中午下班一进家门，妻便向传递一个消息。“怎么失踪的?”我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妻边收拾饭菜边说“听说，曲嫂老母亲昨天中午去给她在兴华村包地种的大儿子送饺子，下午没回来。傍晚曲嫂父亲看老伴没回来，就打电话问，大儿子说老妈下午2点多钟就回家了。结果一家人出去四处寻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而且报案了，今天上午还在寻找。”“那一会儿，吃完饭，我们过去看看。”我和妻子一边吃饭一边议论。

说起曲大兴，他曾是我的同事，我们曾在车间一起工作。而且，在煤矿开工资困难时期，我和妻子在市场兑个熟食店，曲大兴两口子也卖熟食，我们相互照应，相互串货，相处得比较好。所以，听说她家遇到变故，我们也想着过去看看帮忙。

我和妻子吃完饭来到他家时，他家的小楼屋内挤满了亲友邻居，大兴不在家。又听说老太太找到了，可能已经遇害被丢弃在一口废弃的煤井里，大兴和舅哥正组织捞人。于是，我们几个同事骑上摩托车一同奔往哈达镇兴华村附近那个井口。

半个多小时，我们穿过矿区、乡道来到一片玉米地中一处废弃井口附近。摩托车进不去，就都停在地头道边。我们步行穿过一片收割过的豆地和一片待收割的玉米秸地，远远地看见一帮人在井口处勘察。走近后，见到了曲大兴。他简单地把岳母失踪及寻找的过程向我们介绍一遍。

原来，大兴舅哥许江因煤矿压资，就休班开起饭店，后来，饭店生意不好，他就到兴华村包种了10亩地种大豆。他媳妇在家侍候孩子上学，他一个人在村里租房种地养鸡。他年近70岁的老母亲心痛大儿子，就在家里包了饺子，步行近2个小时给儿子送去。

“妈，你这老远来干啥？送点饺子跑这么远多累人啊？”“唉，妈不寻思你自己在这儿太苦了，给你送点好吃的，也想你来看看。”许江和母亲一起吃过午饭后，对老妈说“这个村有油坊，压榨的豆油质量好价格便宜，一会你走时我给你买5斤拎回家吃。”“是吗？那我自己买不用你。”2点多钟，许江老妈要往回走时，他又将饲养的小笨鸡给捉了一只，用绳捆住脚装在蓝子里，然后领着老妈拎着塑料桶来到油坊，老板给打满油后，娘俩撕撕巴巴抢着付款，老妈刚给老伴开完老保工资700多元，加上原来兜里的200多元，共有1000多元，用手绢包着，一拿出来打开满手都是钱，“我来，我来，你爸刚开资，有钱。”“你快收起来吧，我交完了。”许江硬把老妈的钱揣进她挎兜。并问道“这些东西你能拿动吧？用不用我送你？”老妈体格比较硬朗，笑着回答“不用你送，我能拿了，你回去吧。三顿饭别糊弄，晚上把炕烧热。”“那好，你慢点走，注意点。”娘俩就此分手，许江目送老母亲走向回家的小路，然后回去下地干活。

却说当天下午，许江老爹在家左等右等也不见老伴回来，就着急到电话厅给儿子打了手机。得到消息是2点多钟老太太就回家了。于是家人开始在几个亲属家里找，都没有找到。之后就沿着矿区至兴华村之间的路程仔细寻找、呼喊。由于当时天已擦黑儿，没有发现线索，他们无功而返。许江和妹妹一起到矿区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接警后，说还没到24小时，不能立案，要立案也得明天上午。让家属先全力查找。

第二天上午，许江又领着人沿着父母家至自己出租房子的路重走一遍，尤其对穿过玉米地这一段路，格外仔细地搜查。果然，因白天光线好，他们玉米地路边发现血迹，然后顺着血滴来到废弃井口，并看到了挂在井壁上母亲穿过的外衣。由此断定，母亲已经遇害。许江强忍悲痛将这个消息告诉家人和派出所。

根据案发地所属辖区，此案由达莱镇派出所和冠东县公安局接管。公安人员到达现场后，办案人员说局里缺少经费，让家属自行出资打捞尸体。许江没办法，拿了一万元聘请了专业打捞人员打捞母亲尸体。打捞队一行5人很快来到现场，他们是当地一支矿山专业救援队成员，他们开车带来了大绳和钢管支架，却忘了带防毒面罩。队长用手电筒向下照看一阵子，对矿井深度和井壁安全状况进行了评估。这矿井深约有60米，井壁还算完好，听村民说近年来，往里扔了一些病死猪、牛。为试探井底瓦斯安全浓度，队长让许江安排人骑摩托到附近农村抓来一只鸡绑在土筐中，用辘轳将鸡送下，如果鸡没熏死人下去就没事。可惜，鸡捆绑得不结实，半途中挣脱而逃，掉在井底。只好派人回去取来防毒面罩给一名身材矮小的队员戴上，然后用绳子把身体捆好，用支架上的辘轳慢慢将人送下去。队长拿着手电、对讲机在井口指挥，3个队员和许江朋友7、8个壮汉在一旁拽着绳子。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将老太太从井底打捞上来。随即被鸡东县公安局拉到县里尸检。

与此同时，公安人员已经以兴华村为重点展开破案工作。很快兴华村一对光棍父子进入警方视线。

原来，当初许江娘俩在油坊争抢着付油款时，油坊内正有一伙打相克、打麻将和看热闹的村民。他们被老太太露富惊呆了。“我操，这老太太真有钱了！”“嗯，矿上人富呀，哪象我们村里人挣钱这个难呀。”“家里那么有钱还来种地，服了。”这个兴华村是冠东县一个交通不便、很闭塞、很贫穷的村子。当年，全村象样的砖瓦房几乎很少，土坯草房占大多数，村民日子过得穷巴巴的，1000多元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巨款。在巴眼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对绰号大鼻涕、小鼻涕父子，是两个老光棍，大鼻涕媳妇年轻时扔下儿子跟人跑了，小鼻涕因不务正业、家穷，30多了也没找到媳妇。爷俩好吃懒做，一天到晚夹个卵子满村闲逛，家里穷得屌啷当，经常接不开锅，三根肠子闲二根半。还不时干些偷鸡摸狗、偷庄稼的勾当。这次，爷俩看到老太太手里拿那么多钱，不由贼眼放光，贼心一动，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待老太太走后不久，大鼻涕、小鼻涕一前一后跟了出去。

俩人远远尾随跟在老太太身后，在路过一片玉米地时，俩人快速撵上去，将老人摁倒，伸手抢钱。老太太挣扎着呼救反抗，怎奈，这条从庄稼地中穿过的羊肠小道很少走人，而且两边1人多高的玉米秸，阻挡了视线和呼喊声。“她叫喊不行，得整死她。”“对，过后肯定报案，不留活口。”爷俩一边行凶一边痛下杀手，小鼻涕用匕首将老太太捅死，然后拖进玉米地不远处的一处废弃井口。这个井口是一个独眼立井，为防涝灌井，井口是建在距地面2、3米高的矸石堆之上，垂直井深有5、60米。隐约可见井下积水反光，四壁用坑木铆嵌。爷俩抬着老太太上了土台，用力一悠将老太太扔进井里。老太太外衣刮在了井壁上。大鼻涕爷俩也没注意，拎起老太太的豆油和小笨鸡，怀揣着抢来的1000多元钱跑回家，并到村里小卖店一通消费、炫耀。村民还纳闷，这爷俩怎么忽然发财了。

当公安人员走访村里摸排情况时，有人反映这对穷光蛋父子当天下午在小卖店疯狂消费，还四处张罗人打麻将，经济反常。公安人员迅即控制了大鼻涕爷俩，并在家中起获了现金、豆油、匕首和宰杀吃剩的鸡肉，院内鸡毛、鸡血完整证据链。经过审讯，他们很快招供了做案经过。只是大鼻涕与小鼻涕事前可能串供了，大鼻涕为保儿子，揽下了全部责任，并说人是他杀的。一年后，大鼻涕被判处死刑，小鼻涕被判处无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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