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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苎麻/黄蔼北





作家档案

黄蔼北,男,1965年2月28日出生于江西省赣州市大余县池江兰溪村,现工作于广东省广州市增城区增城中学。中国致公党党员,中国作家一线签约作家,广东省作协会员,市、省、中央理论研究会专家。参加工作三十三年来,一直在高中学段从事语文教学工作。自1979年立志于在文学方面要有所斩获以来,一直坚持了四十二年时间的笔耕,不曾停辍。发表语文教学论文八千零六篇,文学作品二百六十一万字。


原创散文



      

      文/黄蔼北(广州


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里,我们生产队在兰溪坝的管前那片半荒地里栽种了苎麻,以使我们生产队的经济作物能有产量上的优势和创造一定的经济价值。管前,是个地名,是我们村落前往杨村方向的章江河河滨的那一片农田。

我们有些山农家也在坡地荒土上栽苎麻。苎麻是数年生的草本植物,宿根可重生新苎麻,像番薯藤、空心菜、韭菜、葱、蒜一样,割了会长新芽,发新菜的。再生能力强,一年栽种,经年受益。

春天里,苎麻刚刚发芽成才的嫩叶可用来做猪草,也可用来养蚕虫。苎麻的根须还可以入药,止血、散淤、祛毒、安胎,都有效。苎麻又便于管理,一个春秋下来,夏、秋、冬都可收割。人们自然乐于栽种,将它栽种在荒地上。

沙土、粘壤、荒坡、园地,都能栽种苎麻。那栽种苎麻的年代,是我六到十三四岁的年纪,我记得苎麻的茎叶很是茂盛,叶片的正面完全呈现出绿色,而它的反面生则有白色的绒毛。走在苎麻行中,脸面、手掌、胳膊都会被挠得痒痒的。

苎麻的根须很发达,会令水土流失减弱、减缓、减没。雨水冲刷得厉害的山坡地,若能种栽几季苎麻,其土壤的品质必定会向好的方面延展,基本上可独绝土质流变。

我记得那些成熟了的苎麻超过一人高,可到屋栋的高度。剥取苎麻,最好取头茬麻,头茬苎麻的品相美观、耐看、实用。我们在春末剥完了头茬苎麻,顶多过个把礼拜,那些苎麻又开始返生出第二茬来了。

在苎麻返生的时节,我们不必对苎麻园地进行深耕、细作,只略加除草、施肥,就算大功告成。第二茬麻在初秋收获。第三茬则在初冬时节得益。一茬接一茬地来,苎麻好像懂人心似地很听话一般。

观察细心一些,我又发现,苎麻开花、拔节、结籽,纯粹是一气呵成。苎麻的籽就隐藏在叶子的下面,一颗颗,一粒粒,一滴滴,一朵朵的,那些籽比油菜籽还要圆润,还要细小。

剥取苎麻最难剥的是第三茬的初冬那一轮。初冬时节剥苎麻,我们先得把苎麻叶和苎麻籽给仔细地捋掉,若不捋光,就会影响苎麻的天然品质,苎麻站收购时就会定个最底档。

深冬到来,那三茬苎麻都剥完了,苎麻地里空闲下来,我们就可以对其加以翻地和深耕了。这环节里,我们会把杂草和剥下来的麻叶一同埋入苎麻地的行间,这样干,积累了有机肥料,也让使土壤更熟软,更润泽,便于来年苎麻的生长。

我们生产队栽种苎麻都安排那些老劳动力和半劳动力去干,那时节种苎麻的老高手有克骏、克光、克尧、克树、克群、克会、克钳那些老头子,他们都是我的爷爷辈,我们那些半劳力自然在他们面前不敢造次,不敢歇懒。

清晨,是我们的剥麻时段,太阳还不熟热,不闷热,不火热,大家都火急火燎地劳作起来。到早饭时辰,人人一担苎麻就挑回了生产队的禾场上。而那些壮劳力则正在禾田里打斗脱谷、拔秧莳田、吼牛耕作,汗流浃背的。

记得我最爱看克骏爷爷剥麻的样子,来剥取苎麻。他先从苎麻的根部一尺左右的地方把苎麻麻茎给拗断,左手很轻巧地握住麻杆,右手则抓住苎麻的皮,用力一扯,“唰”一声响,两三片苎麻皮就从根部到顶尖就分离、剥离、祛离出来了,露出一截白晃晃、光溜溜、湿腻腻的苎麻杆。

随即,克骏爷爷用脚一扫,就把那些扔在地上的麻杆给扫拢到一堆,动作很是潇洒。早上剥取苎麻皮,我们就分工将苎麻皮交到生产队禾场上,换取工分。上午,我们晾晒苎麻杆和苎麻叶。等到下午,苎麻叶晒熟,苎麻杆晒燥,把苎麻杆挑回家,当柴伙烧。那些苎麻叶则被视为给料,让它们呕烂在地头。

剥取好的苎麻皮不能径直拿回来打得展开,而是要放到池塘里浸泡老半天。几个时辰后,等到那些苎麻皮吸足了水份,都舒展开了,我们就可以将其打得伸展开来。

打麻的时候是不能坐着的,而要笔直笔直地站着打的,要不然,你会伸展不开手脚。我看到克骏爷爷打麻的时候,右手大拇指上套一个光滑滑的竹环子,手掌上拿着一种专用来打麻的麻刀。他从麻皮头部一指长的地方下手,用麻刀顶在那端,再用力往后面扯。从头到尾,就能把麻皮刮掉。

刮完第一遍后,克骏爷爷又返回来将头部没有刮掉的渣给刮得干干净净,直到祛除所有的麻皮,他才会停歇。他做这项工序,戴着套袖,系着围裙,那都是防备打麻的时候苎麻皮里的汁液会飞溅而出,粘脏了衣服,很难好洗。

苎麻皮打展好了后,我们就要把它们晾晒在生产队的竹竿上,还要派专门的人守着,下雨前必须收起来,藏进生产队的仓库里。收苎麻的时候,我喜欢将鼻子凑近去嗅闻苎麻新鲜的香味,那种香味沁人心脾。

生产队那些老劳力爱把打好了、晒干了的苎麻铺展在生产队仓库里的绳索上,扎成一缕一缕、一绺一绺的,挂在空中或者木橛字上,飘飘扬扬的,就像一条条飘逸的马尾巴。

后来,我念完小学,到邻近的新城公社去读初中,就没有参加过生产队的苎麻生产了。再后来,克骏、克光、克尧、克树、克群、克会、克钳那些爷爷辈的老头子也相继离开了人间,而苎麻的事业也随着生产队的解散而消弭。

我们兰溪的苎麻一向是栽种在管前和排上那两处,如今排上已经被盖成了一栋栋的高楼大厦,管前也复原栽种禾谷。若要寻找苎麻的痕迹,也只好从记忆中去搜寻了,因为赣南山区的苎麻栽种也全部消失了,兰溪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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