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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失落的爱情/李占君








 

       ●失落的爱情

         /李占君(黑龙江鸡西



爱情这东西很动人心、很难琢磨。每个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恋情。当然,也有多吃多占的,在情感世界里有着诸多体验。也有的一生只有一次真爱,错过了,就再没有找到,遗憾终生。

我有一个画友史文斌,他就是一次失恋孤独终老,今年已过花甲之年,依然孑然一身。文斌是寄养子嗣,他亲生父母是居住在辽宁开原农村的三叔三婶,因伯父母不孕,从小过继给伯父母家。他还有个妹妹也是过继来的,是他母亲的亲侄女。从小继父母对他兄妹二人十分疼爱,可是管教也特别严格,父母说一不二,兄妹十分听话。他父母十分能干,当年私家盖的三间大瓦房,红瓦白墙,油着浅绿色油漆房檐板窗,在当地矿区是最漂亮的住房。他家里前后园子很大,他父亲下班就种菜栽果养蜂,他母亲站市场卖菜卖果卖蜜,家里日子过得富足殷实。

文斌从小就跟父亲在家干活,种地、剪果枝、摇剿蜂蜜他全会干。他父亲是木匠,本来想让他学手艺,可是文斌不感兴趣,他喜欢画画,照着画本、连环画临摹,画啥象啥,后来又跟着湖南师大毕业、下放东北煤矿的冯老师系统学习了一年素描。画艺大精,他绘画天赋相当好,在美术班20多名学生中名列前茅。曾获全矿画展素描一等奖。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他初中毕业后,要报考美术学院,他父母非常支持,给他拿了2000元钱,让他到哈尔滨师范大学进修素描、色彩,他在哈尔滨学习2个月,结果考试因文化课不过关高考落选。第二年,他父母又给拿了2000元去长春报考吉林艺术学院,又培训绘画2个月,结果还是因文化课分数低而名落孙山。连续2年高考失利,他虽有不甘,可是父母不让他再考,而让他挂号下井成了一名采掘工。这时,他已经是20岁出头的英俊小伙子了。由于长年在家干活,他长了一身键子肉,身体素质好,还会游泳、绘画,心气很高,家庭条件在当地也算上乘,很多人家提亲他都没看上。由于他绘画小有名气,附近画家具都找他,很多学画的孩子和小青年都常去他家请教拜访,他家成了文艺沙龙。

我那时在外矿上技校,每月回家必去他家玩,经常碰到2、3画友在他家或画写生,或神侃闲聊,氛围轻松,身心愉悦,增长见识。一次,我去他家,碰到一个漂亮的姑娘在向他求教绘画,文斌给我介绍“她叫王美枝,画得挺好。”“不行,还请史老师多指点。你们聊着,我回去了。”姑娘说完起身告辞。后来我去又碰到这姑娘几次,明显感觉俩人关系发展了,他们有说有笑,眉目传情,含情脉脉。我也感觉他们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很般配。但是,当文斌向他父母提出要和美枝处对象时,父母坚决不同意。他们一是嫌美枝没工作,二是看她长得有些文弱。文斌第一次和父母争吵起来,还被父亲抽两撇子。“她长得病怏怏的,还没工作,将来能挺家过日子吗?你要跟她相处,坚决不行,否则,你就别在这个家呆了,我们什么都不管你了。”最后,文斌屈服。她母亲冷冷地对美枝说“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你俩不合适。”美枝一句话也没说,果真再一次也没来。

人的命运多半是靠自己掌握的。尤其是爱情,婚姻大事,自己更应掌握主动权。当初,如果文斌义无反顾地坚持,估计后来妥协的应该是他父母。可是文斌屈于家庭压力,没有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爱情的种子刚萌发,便遭遇了冷酷摧惨。此后,他亲友再给介绍对象,他连看也不看,就这么一拖又是5、6年。其间,文斌因受轻伤,脚被砸骨折,出院后说啥也不下井了。父母给他拿5000元去开美术社,结果因不善经营,生意惨淡。这时,有亲戚给介绍一个洗煤厂大龄女工,文斌本不想去看,可是,架不住父母催促就去了表姐家和姑娘见了面。这个大龄女工一见文斌一表人才,非常满意,而文斌拿她和王美枝相比,却充满失落感,面对女方的一片热情,他当时没有拒绝,而且还草率地答应了到女方家相亲的提议,一周后文斌和父母、媒人带礼品到女方家认亲,自然是家宴招待。又一周后女方和父母、媒人到文斌家认亲,也是在家大排酒席侍侯,并商定了下步过礼、结婚大事日期,眼看一桩婚事既将告成。谁知,文斌经过两次和这位女青年近距离接触观察,发现这名大龄女脸上有褶子、牙齿不白,与王美枝比相差太远,越看越不顺眼,他又变卦了,让媒人通信不处了。害得女方要寻死觅活,文斌父母更是气得不轻,与他天天争吵。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你想找啥样的?”母亲伤心地说。文斌也满肚子怨气“当初我看好了王美枝你们死活不同意。”父亲在一旁瞪眼“她长得像个病秧子似的,能行吗?”文斌也不示弱“怎么不行?你们不是替我着想,你们是要找个能摸锄杠的,下地干活的长工。”父母随着年事已高,脾气也不如从前火暴,但是彼此间憋着一口气,他和养父养母之间出现了思想情感裂痕,平时都很少说话沟通了。他们父子都是犟脾气,这样闷了半年多,他父亲总感到胸痛,到医院一检查肝癌晚期,没用半年就去逝了,享年69岁。他父亲去逝后,他与母亲在一起生活,靠打短工度日。10年后他母亲病故,剩他一人守着破房子生活,穷困潦倒。后来矿区沉降区动迁,他家破房子换楼号卖了4万元。他拿着4万元回辽宁找他亲生母亲和兄弟去了,从此再未回来。

后来我们通了几次电话,得知他在一家保安公司当保安,还是独身一人,算来,他已经虚岁61了。


作家档案

李占君,男,一九六八年三月生于黑龙江省鸡西市梨树区,中共党员,高级政工师,曾在煤矿企业多个单位、多个岗位从事过工人、干部工作。一九九二年毕业于长春煤炭工业学校美术师范专业。2009年毕业于鹤岗职工大学通风与安全专业。鸡西市作家协会会员,鸡西市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煤矿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敦煌艺术研究会会员,中国吴道子美术馆特聘画家。美术、书法作品曾获大庆塞北书画院“首届故乡情中国书画艺术展”银奖,许昌“吴道子艺术研究会书画展”优秀奖,荷泽“首届水浒杯中国书画作品展”优秀奖等。喜好书画篆刻、热衷乒乓运动、偶尔偷袭乐坛,孜孜以求,乐此不疲。尤其揣摩文字游戏,撰写八股公文,记录生活故事,乘兴臆造诗歌短句,苦乐参半,相随半生。著《寻墨斋诗话集》、长篇小说《漩涡与浪花》、《马德山传》和短篇小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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