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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绞绳/黄蔼北

 作家档案

黄蔼北,男,1965年2月28日出生于江西省赣州市大余县池江兰溪村,现工作于广东省广州市增城区增城中学。中国致公党党员,中国作家一线签约作家,广东省作协会员,市、省、中央理论研究会专家。参加工作三十三年来,一直在高中学段从事语文教学工作。自1979年立志于在文学方面要有所斩获以来,一直坚持了四十二年时间的笔耕,不曾停辍。发表语文教学论文八千零六篇,文学作品二百六十一万字。


         

     ☆绞绳

           文/黄蔼北(广州



生产队年代里,收割了苎麻和晾晒干燥后,我们常用那些苎麻来织造夏布、纺造绳索、织纳鞋底。这里,我要写写那一段纺造绳索的生活片段。我们打麻绳、纺绳子,一般被叫做绞绳。

用苎麻编织成绳索,“绞”这动词很形象贴切,有力度,够生动。“绞绳”,就把纺制绳索的简单过程给力度化、形象化和生动化了。一束束苎麻绞在一起,按照一定的顺序揉合在一处,组合为一根不可随便搞断的绳索,够你想象的了。

绞绳,先备好苎麻,再搓好麻线,然后用简单的绞车把它们绞合成绳。这三步骤都深深地烙印在我脑海里,现在要将其写清楚,自然不是很难的事。回忆那段绞绳的生活,我总也觉得有写的必要。

苎麻剥晒好后,我们会发现它有乌麻、白麻、红麻、线麻的区别。我们山里人绞绳,最爱用的是线麻。线麻的拉力强,用起来给人感觉韧性好。收割和晾晒好的成捆成捆的麻,基本上是粗生麻,要摔打得柔软,劈成细綹才方便绞绳时用。

遴选好苎麻后,我们就进入到了搓麻线的环节了。我小时候很喜欢看母亲搓麻绳,她将裤腿高高卷起,把两索苎麻搁置在小腿上,用手掌使劲揉搓。母亲一边揉搓,还一边朝手掌心撒清水,以增强苎麻的适度和粘度。

在我的印象里,母亲吃过晚饭一有空的话,除了剁猪草、擦酸菜、腌制浸管外,就是用苎麻搓麻线了。搓麻线虽是不起眼的活,却考验耐心。夏天有蚊虫叮咬,冬季里寒风砭骨,她都能耐着性子把苎麻搓揉成线,经年累月不停歇,叫人佩服。搓麻线多了,母亲的小腿都是红红的,每个毛孔分外地清晰可见。

苎麻经人腿上搓揉成麻线后,可以用来纳鞋底,扎篦子,做罩箩,用处不可谓不广。但麻线更多的是被用来直接绞绳,绞绳都是男人们的活计,这活计也是很灵巧和考验耐力的。

我们这时会常见大人用一种叫做“绞锤”的楠木木具来摇麻线,让它们绞合成绳索。这种木质工具由成型架、拉索、合绞的木瓜枝和粗粗细细不同的绞板四五样东西组成。兰溪的绞锤都是用楠木、鸂鶒木或者黄花梨做成的,耐磨耐用。

他们用一节犀牛骨头弯成一枚铁钉的形状,把三、六、九、十二、十五、十八匹麻线绕在上面,再甩出一手拉动提钩,又一手摆动绞锤,不断地转动着,那些麻绳就根据粗细、嫩硕、长短来绞合了。

我看到大人们绞绳开始时会丈量好要绞合的绳子长短粗细来确定麻线的匹数,确定麻线的距离短长。绳架拉动,铁钩拉线,中板绞合成股,最后那头就直奔成型拉车。两相配合,不断转动,不歇加力,人们巧用拧动力来拉动木瓜枝,使之前行,渐次就绞合成美观耐用的绳索了。

那时候,农具、餐具、日用具都离不了苎麻绞成的绳索,我们拴篱笆,打草帘,织网兜,罩鱼具,汲井水,翻水车,戽鱼斗,做鞋袜,拴车捆柴、固犁拉磨、套畜系筐,都爱用绞的苎麻绳。苎麻绞成的绳索,时时伴着我们身边。

绞绳成品的过程很美,那多股或者几十股的麻线伴随着摇车的“呱嗒”、“呱嗒”声往一起分合、组搓和交集,情形直看得我眼花缭乱。那时我小,我当时甚而幻想,我长大了就靠绞绳赚钱养家活口,活计可轻松潇洒!

古人从结绳记事开始,就已经把用植物苎麻的纤维皮给织结进去了很多的独创与新颖。绞绳,饱含了诸多的哲学和伦理,告诉我们人生就得不时地弯曲、伸缩、织结,要懂得拴、拉、扯、拽、缠、绕的道理,方能编织出自己的辉煌。

绞绳,就是打苎麻绳,这是生产队年代给我的深深记忆,也蕴藉出了不惧打结、不怕弯曲、不畏艰险的实用精神所结晶出来的生活哲理。我熟知苎麻绞合成的绳索,觉得要不忘守住绞绳的本分,以更好地把日子给绞合得更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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