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档案
中国的太监文化
文/林宪君（重庆）
鲁迅先生曾经说，中国的国粹是太监、鸦片和姨太太。这话虽然是反语、讽刺和对中国国粹的挖苦，但反映了鲁迅对中国人的麻木、堕落和衰弱忧心如焚；也表达了鲁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焦虑，鲁迅只有振臂呐喊高呼，用文学的形式，唤醒我们这个麻木不仁，自甘为奴的民族。
我认为，鲁迅这里所指的太监，不完全是指过去宫廷里侍候皇帝的太监国粹，其实就是指的中国特有的，普遍存在的奴性十足的太监特点、太监人格、太监心态和太监文化。例如，社会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匍匐在权力和主子们脚下，两面三刀，双重人格。他们在普通百姓面前趾高气扬，耀武扬威，作威作福；而在上司和主子面前，则俯首贴耳，卑躬屈膝，低三下四，厚颜无恥，这就是太监文化！
太监既然被鲁迅称为“国粹”，必定有它的历史渊源，太监文化是在帝王与太监互相依存的社会背景下形成的。最近我写了一篇《中国的皇帝是些什么人》，这几天突然又想到与皇帝关系最为密切的太监，今天就专门写一篇《中国的太监文化》作为前文的补充。
太监文化，是皇帝制度滋生的一个怪胎，它将人群划分为主子和奴才若干个等级，他们互相依存，互相利用，以达到维护皇权的目的。
从中国的太监制度产生以后的历史来看，这两千多年形成的太监文化，已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在许多人身上打下了深刻的烙印，影响着他们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以及他们为人处事的态度和风格。太监文化这种源远流长的社会文化现象，至今还在影响着中国人民的思想和行为，而且决定着中国的命运、前途和社会的发展。
从太监这个职业来看，中国的太监，是指被阉割了生殖器官后进入皇宫，负责侍奉皇帝及其家属的奴仆。太监在古代有许多称呼，例如宦官、阉臣、中官、内侍、公公等，太监是中国历史上一个特珠的群体，他的任务就是为皇帝服务，做皇帝的忠实家奴。
太监虽然是被阉割了生殖器官为皇室服务的男性，但是，古时候的太监不一定都是阉人。在先秦和西汉之前，太监并非全都是阉人，据说自东汉起，太监才全为被阉割后失去性能力的男人。可见阉人比太监出现要早，据考证，早在父系氏族社会时期，有些部落首领死亡之后，其权力和财产要传给自己的后代继承。为保证血统的纯正，他们会把身边的男性家奴进行阉割，以免他们与妻妾私通，篡了自己的种，这种宗法观念，影响和导致了太监制度的产生。关于阉人的记载，最早出现于殷商时期，出土的甲骨文上，记载了商王武丁将俘获的羌人男性战俘全部阉割，用于祭祀神灵。
太监制度产生的原因，主要有两点:
一是古代的帝王为防止文武大臣篡位、对自己权力产生非分之想，就需要使用一批比文武大臣更值得信赖的忠实奴仆，作为自己的心腹，即身边的太监。到了西周时期，已出现了太监制度，又称宦官，这些人属于帝王的家臣，主要负责看守宫门，传达命令，替帝王当耳目，监视其他臣僚，从事侍奉王室起居生活等等杂役，于是太监这个职业便正式产生。
二是太监长期在宫廷与帝王、后妃们朝夕相伴，侍候着帝王的嫔妃和亲属们。皇帝日理万机，忙于国家事务，那里有功夫监控自己嫔妃的行为？天长日久，帝王们对男性太监又不放心，焦虑万分，担心他们给自己戴绿帽子，与嫔妃们私通生出杂种，所以只有通过阉割家奴这种残忍的方式，才能防止太监与嫔妃们淫乱。于是干脆把太监都阉割了，让他们彻底失去性功能和性能力，有了被阉割后的太监侍候后宫的嫔妃们，皇帝们也就高枕无忧，寝食安心了，于是太监这个职业便应运而生。
至于太监的来源，也比较多元，有自宫的，有因罪而获宫刑的，有外邦进贡的，也有被拐卖而来强行阉割而成的……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历史上，太监这个群体贯穿了整个皇帝制度历史的全过程，经过岁月的积累，逐渐形成了一种太监文化，并普遍为人们所接受。长期以来，太监文化对中国历史的影响、对中国人的道德和品格、价值取向，对扭曲人们的灵魂，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中国历史上最出名的太监，要算秦朝的赵高、唐朝的高力士、明朝的魏忠贤、清朝的李莲英了。例如，秦始皇死后，太监赵高发动沙丘政变，与丞相李斯合谋伪造诏书，逼秦始皇长子扶苏自杀，另立始皇幼子胡亥为帝。为考验大臣们对他的忠诚度，他可“指鹿为马”，睁眼说瞎话。公元前208年，赵高又设计害死李斯，自任秦朝丞相，第三年他逼秦二世自杀，另立子婴为秦王，不久他被子婴设计杀掉，诛夷三族，最终秦朝在赵高的乱政之下走向了灭亡。
中国历史上还有个假冒的太监嫪毐，他是秦始皇赢政母亲赵姬的情人，长期与赢政之母私通，备受太后赵姬的宠幸，他权势显赫，被封为长信候。他与太后赵姬生有两子，并自称是秦王赢政的“假父”，后来因事情暴露，发动叛乱失败，而被秦王赢政处以极刑，车裂(五马分尸)而死。
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太监叫孙耀庭，生于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民国五年(1916年)净身为太监，1996年在北京去世，终年94岁，至此，中国历史上延续了几千年的太监职业终于绝迹了。
太监这个职业，其实就是皇帝的家奴，他必须效忠于自己的主子才能生存下去。在长期与帝王及宫廷嫔妃的生活接触中，太监必然形成一种人身依附关系，他们只有奴颜卑膝地讨好主子，生活才过得滋润舒适。在主子们面前，他绝对是自卑的，生理上的残疾让他们抬不起头，成天讨好主子，又必然形成奴才心理和奴才人格。所以太监的人格是畸形的，是分裂的，其人格特征，简单的说就是两个字“奴才”，他们是一些没有血性、没有善恶是非观念的人群，一切唯皇帝的意志是从，一切以皇帝的利益为核心。
由于太监身体的不完整和生理上的缺陷，他们一般都有心理上的自卑感，心态扭曲和认知上的障碍。太监们只有借助主子们的恩宠，才能获得心灵上的慰藉和个人利益。为此，太监在主子面前自称“奴才”，犯了错便跪地磕头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可见，太监奴性十足，在皇帝面前溜须拍马，阿谀谄媚，低三下四；在百官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如今，具有太监性格和意识的人，多为权力的奴仆和两面人，他们在上级领导面前，在主子和比自己强大的人面前，乖得就像一只温驯的哈巴狗，极尽巴结讨好之能事；他们在下属面前，在实力不如自己的人面前，在对他没有价值的人面前，会呲牙裂嘴，凶恶得像一只野狼；他们在同事面前，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对人没有一句真话，这就是太监文化的核心和危害之处。
由于太监生理上的残缺，必然产生一种自卑感，遭到阉割后的太监，已失去了男人的雄风和生殖能力，一生中只能在宫廷服杂役，依附于主子而生存。所以，皇帝、后妃和皇子皇孙们从来不把他们当人看，他们的身份就是一个看家守院的奴才。到了清代，满朝文武已与太监无异，全部成为皇帝的家奴了，太监文化已遍及整个清朝官场，朝廷上下，只有主子与奴才的称谓和关系了！
经过两千多年历史的演变和沉淀，太监制度衍生的这种太监文化，至今仍绵延不绝，后继有人。作为一种职业，太监已消失了一个多世纪，而太监文化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在我们身边，随处都可以见到形形色色的太监文化现象。现今奉行太监文化的那些人，并不是阉割了生殖器官，生理上的残疾人；而是被阉割了人的自尊和灵魂，失去了判断是非、真理与谬误、分不清真善美和假恶丑的一些人。虽然从肉体上看，他们仍然是个完整的人，但他们在心理上已残缺不全，他们必须依附权贵而生存，失去了自尊和灵魂。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做权力的奴仆，来获取权势、地位和金钱，依靠主子们的赏赐获得存在感。主子的青睐是他们最大的幸福，主子被质疑是他们最大的恥辱，他们宁肯不要独立人格，独立思想，也不能没有主子，没有了主子，他们什么都不是！这就是太监文化的特点。
辛亥革命后，推翻了清王朝的统治，取消和结束了数千年的太监制度，如今，太监制度己消失了一百多年，早已成为历史上的过眼烟云，然而太监文化却从来没有消失过，一直延续至今，我们在现实生活中，随处都可以见到太监的影子，太监文化已渗透了某些人的血液和骨髓。
新时代的“太监”虽然已经改头换面，但是，他们骨子里的奴才本质却丝毫未变。他们侍奉上司领导，不讲原则，不讲党性，不讲人格，不讲自尊，甚至践踏真理和正义，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人只看上级脸色行事，吹牛拍马，行贿索贿，以求飞黄腾达，弹冠相庆，有时候拍马屁拍错了地方，还要受到主子的训斥。
值得警惕的是，当今官场上也出现了太监文化现象，特别是官员人格的太监化，对败坏社会风气的危害决不可小觑。他们对上司低三下四，奉迎拍马，趋炎附势，行贿收买，奴性十足。太监文化已成为滋生腐败的土壤和温床，危害着社会肌体和社会风气。例如，广西钦州市委书记褚之田，每次去见上司成克杰，都要行跪拜大礼，外加行贿送钱。官场的太监化现象和官员的太监化倾向，对社会的危害决不可低估，既污染了官场的风气，又腐蚀了干部队伍，为此，必须警惕太监文化的传播和泛滥成灾。
太监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肌瘤和痼疾，和共产党的宗旨背道而驰，太监文化对社会的危害极大，其精髓就是不讲原则和法制，一切看主子脸色行事，不分是非对错，只为讨主子，即使主子痴人说梦，胡言乱语，他们也能马上旁证博引，证明主子所言都是绝对真理，而且无懈可击。这种以主子为中心的太监文化，不仅是人性的扭曲和思想领域的奴化，而且是“振兴中华”的绊脚石和拦路虎，它促使了我们的民族精神太监化。我们必须高度警惕，防止和扭转思想意识形态太监化的倾向和趋势。
在太监文化的桎梏下，人们的自由意志和创造性被遏制、被压抑，除了歌功颂德，溜须拍马之外，全然没有自己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也没有独立的主见和独立人格。
太监文化的最大特色，就是俯首贴耳效忠皇帝，处处讨主子的欢心，维护主子的权威和利益。例如，清朝末年，法国使臣罗杰斯对清朝光绪皇帝说:“你们的太监制度，将健康人变成残疾人，很不人道！”没等皇帝开口，贴身太监姚勋便抢嘴说:“这是陛下的恩赐，奴才们心甘情愿伺候主子，你怎可诋毁我大清国律，干涉我大清内政？”
罗杰斯本来是劝说清朝皇帝废除太监制度，维护太监的利益，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作为太监制度的受害者姚勋，竟然现身说法来反驳和训斥同情他们的罗杰斯。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太监文化确实是一种病症，即做了奴隶而不知道自己是奴隶，反而把向往自由视为病态，这种人你真想不到他的脑子是如何进了水？姚勋的这种话竟出自受害者之口？所以我认为太监文化的最高境界，是以奴才身份说出主子想不到而又不便自己说出的话。因为甘当奴才的太监能从正常人所不堪忍受的奴隶生活中，找出美妙感和幸福感。太监文化就有这么简单，只要攀龙附凤，锦衣玉食，依附主子就够了，在他们看来，这天底下除了皇帝，其他男人裤裆里那二两肉都是多余的！
可悲呀！中国的太监！作为皇帝的奴仆，他被骑在胯下，被奴役、被侮辱、被损害，他们还要替奴役自己的主子辩护说话，你们见过中国特产的这种怪胎吗？
中国历史上的太监文化，流毒甚广，危害深远，在当今社会，还有一种奇特的太监文化现象，即谁威胁到太监们的奴才地位，触犯了他的太监心理和人生底线，他便和你没完没了，对你反咬一口，倒打一钉耙。谁质疑了他的太监心态，他便与你挥拳相向，破口大骂。这种人虽然没有被阉割生殖器官，其自尊心和灵魂早已被阉割了。难怪林语堂先生说:“在动物世界，能找出这么弱智的东西都几乎不可能。”这些具有太监情结和性格的人，虽然身处社会最底层，却拥有统治者的思想和情结，虽然他们身份地位卑贱，还沾沾自喜的妄想与主子平起平坐。最搞笑的是那些具有太监情结的人，至死都搞不醒豁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是奴才。其实，这些具有太监情结和品格的人，在主子们的眼里，他们连人都不是，只不过是个听候驱使的畜类，是一条看家护院的狗而已！
为防止思想意识形态领域的太监化，我们的宣传部门必须加强“人民当家做主”的教育；加强“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教育；取消“人身依附关系”，否定太监文化，我们这个社会才能健康有序的发展，才能不断推动社会的进步！
总之，中国的太监文化是一种腐朽的文化糟粕，它既不能振兴“中华”，又把“人民”踩在脚下，与“共和国”的理念势不两立。总之，太监文化是反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种文化，与建设社会主义的新中国格格不入，我们必须全盘否定和清算祸国殃民的太监文化！
2023.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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