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果
编剧 许文波
《宣城历史文化研究》微信版第572期
人 物
张 果 宣州知州。
秦 枝 原任宣州知州。
后 岱 秀才，后任宣州知州。
张 千 张果书僮。
张夫人 张果妻。
夏玉梅 村姑，杜府丫环。
杜 南 宣州通判。
耿 举 杜府家奴。
肖兰婷 杜南妾。
后岱妻、夏奶奶、单良明、李木匠、刘石匠 娥媚、敬亭、衙役、校卫、群 众
时 间 南宋某年。
地 点 古宣州。
序 幕
【幕启。风雨交加，惊雷滚滚。堤溃房倾，一片凄惨景象。
幕后合唱 乌云滚滚风雷吼，
洪水滔滔漫宣州
天灾人祸年复年，
水深火热几时休?
庆幸神州多人杰，
张果走马解民忧。
抱册投河救万民，
爱民如子传千秋。
【合唱声中，难民们在洪水中挣扎，哭爹喊娘。夏玉梅父女俩被恶浪冲散。
【杜南与耿举着便装划船上。
杜 南 (念) 白浪凶猛天上来，
乡民丧命水底埋。
朱门宦官游高台，
我驾小舟捞浮财。
耿 举 杜老爷……
杜 南 嗯!
耿 举 哦、哦哦, 杜老板！瞧，有人举着包裹漂来 了。
杜 南 好，财气到了，耿举，快划。
耿 举 是。
【小船靠近老汉。耿举接过包裹望着杜 南。杜南使眼色，耿举用船篙击沉刚要爬上船的夏老汉。
耿 举 (忙打开包裹)哈，水东蜜枣(翻出一颗戒指)嘿，金戒指（瞟着杜南塞进自己腰包）。啊呀，破衣烂衫的没啥好东西。
杜 南 哼，又是一个穷鬼!
夏玉梅 (被浪冲上)爹爹，爹爹……
【耿举急藏包裹欲打夏玉梅。
杜 南 且慢。这女人——我要。
耿 举 对，对对！(转身)姑娘，我来救你。
夏玉梅 (被拉上船)爹，我的爹爹呢?
杜 南 (狡黠地)你爹么样子?末看到吔。
夏玉梅 爹，爹爹……(扑向船头恸哭)
耿 举 喂，姑娘，要不是我家老、老板搭救， 恐怕你也性命难保啰，还不快去谢谢。
夏玉梅 谢、谢老爷。
杜 南 好啦。姑娘，你叫啥名字呀?
夏玉梅 夏玉梅。
杜 南 夏玉梅……梅……美! 哈哈哈!
【一声惊雷，大雨滂沱。
【纱幕上显出《张果》（又名万民册）字样。灯暗。
第一场 敬神毁册
【二幕外。杜南率家奴送礼上。
杜 南 小的们，走哇。
(唱) 秦知州任期满荣归临安，
杜南我下赌注厚礼送上。
他喜欢我得宠再遇造化，
升大官发大财更有希望。
(白) 小的们，秦大人今日给河神娶亲，我们快打道济川桥。
衙 役 是。(众下)
【二幕开。济川桥头。香案上，秦枝鼾声如雷。
校卫侍立。
【杜南、耿举、衙役上。
耿 举 嘿，这老头呼噜呼噜象打雷呢。
杜 南 嘟，大胆! 那就是秦知州秦大人。
耿 举 啊哟，我的妈呀(跪)大人饶恕，大人饶恕。
杜 南 还不快请秦大人。
耿 举 是。(吓唬地)下面百姓听了，有请秦大人。
群 众 (上)有请秦大人。
秦 枝 (猛醒)罢了，罢了。杜通判，给河神爷的新娘可打扮好了?
杜 南 禀大人，打扮已毕。
秦 枝 快抬来让我看看美不美呀? 哈哈。
杜 南 是。快把新娘抬上来。
耿 举 是。(领衙役下)
秦 枝 哈，哈哈，杜大人呐!
(唱) 宣州任官整三年，
逍遥快乐似神仙。
兄长秦桧做宰相，
怎让我屈居宣州不升迁?
今日任满回京去，
(杜南和唱) 不捞一把岂不冤!
(二人同笑) 哈哈哈。
【耿举，巫婆引衙役抬花轿上。
耿 举 禀大人，新娘已到。
【巫婆肖兰婷从花轿里拉出新娘。
秦 枝 好，让老爷我仔细瞧瞧。嘿，这小妞 蛮漂亮嘛。哈哈(摸新娘脸遭回击)
杜 南 (解嘲地)秦大人，这好花带刺不好采?
秦 枝 有刺有味我更爱哟! 啊，哈哈哈。
杜 南 嘿嘿，只要大人喜爱，下官一定奉送。
秦 枝 奉送于我?
杜 南 秦大人哪——
(唱) 半月前我只把钱粮看管，
不上品不够级出气小官。
谢大人提携我荣任通判，
酬金银送娇娘遂我心愿。
秦 枝 (拉杜至一旁)新娘送我?那这河神会的三万两银子……
杜 南 河神娶亲，好捞金银。百姓遭灾，我 们发财。秦大人临行祭神，我包你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秦 枝 有何妙计?
杜 南 我家不还有个、丫环夏玉梅吗?
秦 枝 噢，对对对。(二人同笑)
秦 枝 好。给河神爷送亲。
杜 南 奏乐，给河神爷送亲。
耿 举 给河神爷送亲啦。
【音乐起。巫婆“作法”。
【幕后群哄。单良明高呼“大人——”
单良明 (上) 小人单良明叩见大人!
秦 枝 嘟，大胆! 尔为何擅闯神堂?
单良明 大人哪——
(唱) 宣州水灾年年有，
只因河淤水难流。
非是河妖来作怪，
非是河神把亲求。
大人应把水害治，
保民无灾得丰收。
乡亲举我来面官，
望大人多积德为民解忧!
秦 枝 住口!本官今日所为，也正是为民着想。
单良明 大人，你若真是为民着想，就该清河道筑河堤，根除水患才是呀!
秦 枝 根除水患?
单良明 根除水患，万人心愿! 我这带来两圩百姓万人联名的请愿书(呈民册)
秦 枝 （接册）万人联名请愿书? 这字写得不错嘛。
杜 南 这就是双圩后秀才造的什么“万民册”!
秦 枝 万民册?(看册)哈哈，王安石给皇帝老子上万言书，你们给老爷上万民册？嘟!
(唱) 大胆刁民生是非，
无端编造万民册。
本当将你来重责，
只怕乱了河神会。
(白) 来呀，责打二十，轰出场外。(撕破万民册，掷向单良明)
衙 役 走!
【单良明捡起万民册，被拖下。
杜 南 哼，这些刁民! 我看，要给点厉害给那后秀才——后岱看看。
秦 枝 不错。来呀，将那后秀才抓捕入监。
【衙役接令下。
耿 举 禀大人，给河神爷娶亲时辰到啦。
秦 枝 好。将这新娘抛与河中，送于河神。
众衙役 是。(托起新娘)
【群众悲切地：“姑娘——”
秦 枝 抛下河去!
【内喊：“住手!”
张 千 (上) 新任知州张果，张大人到!
众 啊?!
张 果 (内唱) 奉圣命走马赴任到宣州，
(上，亮相。)
(唱) 刚入府猛听恶耗奔桥头，
耳听得河埠上人哭人吼，
还须我拨雾障细问根由。
杜 南 (急趋上前)卑职杜南参见张大人。
张 果 杜大人，免礼。
杜 南 张大人，这位是原任知州，也就是秦宰相嫡亲的兄弟——秦枝，秦大人!
张 果 啊，秦大人，请了
秦 枝 好，好。张大人请了。想你新官上任 如此神速，佩服，佩服啊! 哈哈。
张 果 秦大人过奖了。秦大人，为何将这小女抛入河去?
秦 枝 给河神爷送亲呐。哈哈。
张 果 给河神爷送亲么?
杜 南 此乃从上传下的规矩。
张 果 似这等规矩岂不草菅人命?我看理应废除!
秦 枝 啊! 你，哼!
张 果 秦大人啦!
(唱) 为民做官不贪官，
官大官小任在肩。
官任一方爱一方，
爱民如子岂敢忘!
秦 枝 (唱) 不敬河神亵龙王，
官府有祸民遭殃。
当众辱神犯天条，
水漫宣州谁承担。
张 果 (唱) 河神无道何须敬，
水漫宣州有根源。
邀集民众斗水凶，
根除水患利万年!
秦 枝 闪开。我这也是为民办事，这主我作定了。
张 果 大胆!
(唱) 河神娶亲太荒唐，
伤天害理狠如狼。
有谁敢把民女害，
本州要他把命偿。
杜 南 啊呀呀，两位大人莫动肝火。其实这小女只是我家丫环。
张 果 你家丫环？那也是民家骨肉，不容伤害!
群 众 大人，这丫环是他们逼债抢回来的!
杜 南 这，不不不……
群 众 请张大人明察!(跪)
秦 枝 这、这，好、好! 咱们骑毛驴看书——走着瞧! (气极地下)
新 娘 谢大人救命之恩! (跪)
群 众 谢大人!(全跪)
张 果 (激动地) 父老乡亲，快快请起!
(幕落。
第二场 乡民献册
(二幕外，耿举醉上。
耿 举 (唱) 马吃夜草好长膘，
我得浮财鼓腰包。
人是英雄钱是胆，
有钱才能乐逍遥。
吃喝玩乐都要钱，
下次发水再去捞。
嘿嘿，适才我和大师兄周苟喝了几盅。他说那谢眺楼上有位名妓卖唱，约我去乐乐。(欲走急止)哎， 可别碰到那张果吔！(下)
【二幕开。
【谢眺楼上。远处，敬亭山群峰叠翠。
【 右侧设有栏杆，台阶。
【敬亭、娥嵋欢乐地上。
敬 亭
峨 媚 娘，快来看，敬亭山多漂亮哟!
张夫人 (上，唱)受夫命携儿女上街观看，
教儿女借游览广见世面。
敬 亭 娘，我说敬亭山好看，娥媚姐姐偏说峨嵋山好玩。
娥 媚 我就是说峨嵋山好玩嘛! (二人争执)
张夫人 娥媚 、敬亭、儿呀!
(唱) 两娇儿莫争论娘说周全，
敬亭山峨嵋山都是好山。
峨嵋山在家乡佛教名山，
敬亭山早传名江南诗山。
你爹爹最爱读谢李诗章，
到宣州兴大业是他夙愿。
娥 嵋
敬 亭 娘，我们明白了。(二人携手游玩)
【后岱妻搀夏奶奶上：“苦啊!”
夏奶奶 (唱) 哭玉梅哭她爹哭瞎双眼，
后 妻 (唱) 叹夫君因修册被关牢房。
夏奶奶 (唱) 骂一声老天爷暗无日光，
后 妻 害天下多少人妻离子散。
夏奶奶 哎，这是什么世道啊!
后 妻 夏奶奶，你老远的到这里来辛苦了，快到我家歇息去吧。(突然晕厥)啊哟!
夏奶奶 后娘子，后娘子。啊呀，来人哪!
张夫人 (闻声而至)老人家，这大嫂怎么了?
夏奶奶 啊呀，她突然晕倒了。好人，你快快救救她吧。
张夫人 大娘莫慌。(摸额诊脉)啊，这位大嫂看来是饿的。
夏奶奶 是呀，她丈夫后秀才被官府抓走。刚才听说，她已三天没吃饭了。
张夫人 竟有此事? 敬亭，娥媚过来。
敬 亭
娥 媚 娘，何事？
张夫人 将娘出门给你俩的点心拿来。
娥 媚 有，有。
张夫人 快拿水来，(喂后妻)
后 妻 (唱) 昏沉沉只觉得天旋地转，
谢恩人救奴命没齿不忘!
(白) 请问你们是……‘
敬 亭 我们是张……
张夫人 嗯。(急止)同是宣州人，何须问姓名。这大嫂你好些了吗?(后妻点头)那我们告辞了(领两孩子下。)
后 妻 夫人，夫人! 这……(感激零涕)
夏奶奶 如此世道，难得这样的好人呐!
后 妻 是呀，夏奶奶，我们回去吧!(同下)
【张千和张果上。
张 千 大人……
张 果 嗯!
张 千 (笑)哦，老板！你看，站在这谢眺楼旁，宛溪、句溪一目了然。我就想起你教我的李白的诗：“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
张 果 虽说如此，眼下却一片凄凉。你看那济川桥头上三老四少，悲悲切切，不知为何？张干，你快去看来。
张 千 是。(下)
(谢眺楼上传出琴声、笑语。
张 果 怎么，这谢眺楼上还有人逍遥作乐么? 哎，可恨可恼哇!
(唱) 叹宣州天灾人祸年年有，
恨只恨官家欢乐民家愁。
我身为父母官执掌宣州，
到任来解民忧未展一筹。
我定要召民众共商良策，
除水患迎丰年再现锦绣。
张 千 (上) 禀大人，几位百姓前来求见。
张 果 好啊，快快有请。
张 千 是。(下)
【张果取袖中之图，观望着，圈画着。
【张干引单良明、李、刘师傅等上。
张 千 单老伯，这就是张大人。
群 众 (疑惑地) 这就是张大人?
张 果 正是本官，乡亲们请了!
群 众 (惊慌地)拜见张大人! (跪)
张 果 (急扶)乡亲们不必多礼，不别多礼!
群 众 谢大人!
张 果 请问各位尊姓大名?。
单良明 大人，我姓单，就是那个单字两个音，是个搞船的。
李木匠 我姓李，是木匠，他姓刘，是呱呱叫的石匠师傅。
张 果 呵呵，难得，难得。不知各位有何相告?
单良明 大人，我们为治水之事，特来求见的呐。
张 果 好啊，快快请讲。那、我们就地打坐吧。
【众围坐。
单良明 大人哪——
(唱) 我是河东一艄翁，
水上颠波过春冬。
自幼常戏溪中水，
句溪宛溪路路通。
句溪发脉华阳山，
九弯十拐如蛟龙。
大雨滂沱水猛涨，
雨住天睛水无踪。
宛溪河内十八滩，
河道淤塞水逞凶。
年年雷雨年年涝，
良田房屋遭水冲，
求大人顺应民心治水害，
救百姓出苦海度日安宁!
张 果 可想过有何良策么?
群 众 大人，我们圩里人早有所想了啊。
张 果 快快请讲。
李木匠 大人容禀!
(唱 我是东河李木匠，
为治水害日夜想。
倘若能扯平句溪十八拐，
鼓足劲疏通宛溪九大弯。
到那时洪水滚滚无阻挡，
顺河道平平安安过水阳。
刘石匠 (唱) 我祖传三代干石匠，
垒坝筑桥是内行。
能修拦洪石堤坡，
能造险道跌水宕。
众 （接唱）只要大人用得着，
刀山火海也敢闯。
张 果 (激奋地)好呀!
(唱) 众乡亲叙高见慷慨激昂，
布衣人多见识胜过庸官。
献良策顺天意合我主张，
叫本官信心百倍百倍信心——
根治水患斗志旺!
乡亲们，请看! (展图)
群 众 图? 这图有何用啥?
张 千 这是张大人跑遍双圩，亲手绘制的“宛溪治理图”。你们看，东边加高圩堤，城边还造防洪墙呢!
群 众 难得大人早有此心。
张 果 此心倒有，就怕人心难齐呀。
李木匠 大人，只要官府有令，我们百姓个个愿干。
单良明 我们两圩乡民早已联名立下了“万民册”了呢!
【单良民呈册。耿举暗上，急闪一旁。
张 果 (接册)万民册? 它有何用?
单良明 大人啦!
(唱) 万民册书写着万家姓名，
万民仇万家愿全在其中．
群 众 (唱) 万民册报朝庭一为治水，
要皇粮救灾民二诉冤情。
单良明 张大人，自从秦枝到宣州，年年闹灾，他皇粮一粒不发，饿死了多少百姓了啊!
张 果 怎么，他未发皇粮?
李木匠 大水一发，他们还大捞一把呢!
刘石匠 有人说，杜南家丫环就是发大水捞的浮财。
群众甲 听说那姑娘还是宁国人，叫夏玉梅。
群众乙 我们的大水都从宁国下来的。
单良明 适才听说夏玉梅姑妈来宣州找人了呢。
张 果 你们所说是真?
群 众 半点不假。
张 果 句句属实?
群 众 大人明察。
张 果 可有状纸?
群众甲 哎! 识字的不敢写，敢写的不识字呀!
张 果 那这万民册从何而来?。
李木匠 双圩的秀才——后岱造的。
单良明 他为人耿直，家境破落。河神会那天我被打，他被抓了。
张 果 (旁白)衙内案卷我已清理，无有此人哪? (看册)这万民册怎被撕破了?
单良明 秦枝所撕。我就为此挨打了哟。
张 果 岂有此理呀!
(白) 张千，速将后秀才找到，提放 出监。我将邀他修复《万民册》!
张 千 是。(下)
张 果 乡亲们!
(唱) 明日开仓放官粮，
赈济百姓度饥荒。(众喜)
尔等回家邀民众，
共修河道治水患。
一干冤情写状纸，
惩治贪官抚安良。
群 众 全凭大人作主!
【耿举一旁咬牙切齿。
【幕落。
第三场 密谋盗册
【杜府楼厅。
【幕启。肖兰婷对镜打扮，艳装浓抹
肖兰婷 (唱) 肖兰婷对铜镜描容画眉，
美容貌配罗裙赛过贵妃。
非是我自夸耀想入非非，
没哪个做官的不说我美!
杜南他就靠我“夫人妙策”，
他做官我做妾荣华富贵 ，
(白) 玉梅，快将梳妆箱取来。
夏玉梅 (捧宝盒上) 夫人。(下)
肖兰婷 今天我要打扮打扮哟。(掏钥匙开梳妆箱内小宝箱，插头花、戴项链……)
耿 举 (慌上) 为报张果事，到处找老爷。
(入内)参见夫人。
肖兰婷 哦，耿举，找到老爷了吗?
耿 举 衙内衙外，没得踪影。
肖兰婷 哼，谁晓得又到哪里玩女人去了哟。
耿 举 这，这乍搞呢?
肖兰婷 不管他。你过来!
’耿 举 这……(受宠若惊)夫人，何事?
肖兰婷 来，看看我美不美哟？
耿 举 夫人美、好美啊！你要戴上这个就更美了呀！（亮金戒指）
肖兰婷 （惊喜）金戒指！（欲抢）
【夏玉梅端水上，见此景急闪屏风后。
肖兰婷 好宝呀! 哪来的？
耿 举 这就来得不容易了哟！夫人听我讲啥！
(数板) 宣州三月发大水，
我和老爷划船到双圩。
一老头，落了水，
举着包裹靠船尾。
我接包裹篙一挥，
老头做了水下鬼。
突然浪头卷过来，
一个姑娘被卷回。
(唱) 老爷命我拉上来呀嗬嘿，
姑娘就是——夏玉梅!
夏玉梅 (大惊) 啊，!
肖兰婷 那夏玉梅可晓得呀?
耿 举 她不是把老爷当救星供着么！
（唱） 我今将它送给你，
夫人戴宝更娇美！（呈戒指）
肖兰婷 （接戒指。） 嘿，嘿嘿，宝贝！（给耿举一个吻）宝贝，走呀!(指着小房，拉着耿举下。)
夏玉梅 (唱) 听此言吓得我魂飞魄散，
我身边原来是一群豺狼。
害我爹掳我人仇深似海，
我却是仇当恩报够辛酸。
今日里知真情已明恩怨，
横下心报仇冤拼一个你死我亡!
(插白)不可!
(唱) 我本是幼弱女赤手空拳，
拼死命也难胜虎豹豺狼。
咬碎牙暂忍这切齿大恨，
等时机报冤仇卧薪尝胆。(下)
杜 南 (上，念) 张果追查赈济事，
犹如钢刀刺我心。(入座)
（白）人来！
[肖兰婷与耿举上。忙齐喊“老爷。”
杜 南 嗯! 耿举，你来我小房作甚?
耿 举 这……
肖兰婷 啊哟，大事不好啦!
杜 南 你……
肖兰婷 咳咳咳，大事不好啦！
杜 南 你、你！么事惊慌?
肖兰婷 你问问他哟！
耿 举 小人前天见张果在谢眺楼下，要那些乡巴佬齐心修河。他还……
杜 南 他还怎样?
耿 举 他还放走后秀才，回家重修万民册。还要告你与秦大人，追查皇粮事!
杜 南 啊，这，这!
【耿、肖乱作一团。
杜 南 这、这！（略思） 耿举，本官待你如何?
耿 举 大人待我比小舅子还亲。那次我盗金银库，要不是你老人家庇护，我这九斤半，不早就咔嚓啦。(杀头状)
杜 南 那你将如何报答?
耿 举 若有使唤，万死不辞。
杜 南 照哇。秦大人来了密信，他在来信中讲道：“张果是祸根，不除不安宁”。他要我们——
耿 举 干掉张果?
肖兰婷 哎呀，那张果不赌不嫖更不贪，怎干啰?
杜 南 哼，他越正经越好整，他干得越多越好拿他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诡密地) 你们到那后秀才家想法搞来《万民册》。
肖兰婷 万民册? 啥万民册筛?
杜 南 那《万民册》呀——
(唱) 万民册凝集着万家怨恨，
万民心抱成团力胜千钧。
追皇粮查赈济参奏朝庭，
万岁爷龙颜怒定把罪问。
耿 举 那万民册到了张果手中，怎么了得?
肖兰婷 老爷你要万民册又有啥用?
杜 南 《万民册》到我手中，我就反告张果纠合万民，意叛朝庭。秦大人找他哥秦宰相再参奏一本，何愁张果不死?
肖兰婷 只怕秦宰相……
杜 南 秦宰相不是用“莫须有”罪名除掉岳飞吗?还怕什么?
耿 举 那何时动手?
杜 南 (唱) 今晚尔等就去办，
照计行事莫彷徨。
两虎相斗争生死，
谁先下手谁为强!
耿举，盗来《万民册》，我再修书一封，交于你大师兄周苟，火速送往京城。(指 肖)你想妙计，造成混乱，让张果一事无成。我们恭候京城佳音！
【三人交头接耳。灯暗。
【幕落。
第四场 治水修册
【二幕外。张千引张果、后岱上。
后 岱 张大人，你看，他们还在干呢!
(唱) 众乡民得皇粮喜不可言，
修河道挑圩堤热火朝天。
张 果 (唱) 填豁口定要抢在栽秧前，
愿秋后迎来一个丰收年。
后 岱 张大人，百姓修河，你到处奔走，甚是辛苦。还是早点回府歇息去吧。
张 千 大人，府衙还有要案等你夜审呢。
张 果 后秀才，朝庭所拨三万担皇粮之事，我已查明确是被他们侵吞了！修复《万民册》急不可待，劳你今晚辛苦了。
后 岱 大人哪——
(唱) 家遭厄运父母亡，
承蒙四邻常相帮。
大人相救又教诲，
知遇之恩永不忘，
今夜修好《万民册》，
助大人惩腐败把正义伸张。
张 果 后秀才，修好万民册，抓紧温课，望你秋后金榜题名，得中高官，也好为民做主啊！
后 岱 大人教诲，铭记在心!
张 果 明日我定亲自来看《万民册》。告辞了。(下)
后 岱 大人慢走!(下)
【耿举、肖兰婷上。
肖兰婷 (念) 奉命来盗万民册，
耿 举 (念) 你扮妖怪我装鬼。
耿 举 夫人，秀才家就在前面呐。
肖兰婷 走。(二人手提假面具下)
【二幕开。后岱住宅。
后 妻 (上) 后郎为何还不归来?
(唱) 夜幕垂玉兔升辉洒城郊，
后郎他随大人四乡奔跑。
雪民恨伸民冤把名册查抄，
喜夫君为民忙妻也自豪。
只见他劳伤憔悴我心疼，
烧鲜鱼作羹汤将夫慰劳。
后 岱 (上) 娘子!
后 妻 后郎你可回来了，急煞为妻了。
后 岱 娘子尽管放心。(二人同坐)
后 妻 看你疲惫憔悴样，快用晚餐吧。
后 岱 我已用过了。娘子呀，那张大人督查乡民修河道，今晚回衙还要审案，明日又要亲自来看万民册，那才是辛苦呢!_
后 妻 后郎，绿雪姑娘今天送来敬亭绿茶，待我烧水沏茶，也好为你提提精神。
后 岱 多谢娘子。(施礼)
【后妻笑下。后岱在音乐声中挥笔 疾书。
幕后合唱：夜沉沉，黑茫茫，
苦难百姓盼日光。
修民册，立万言，
上书朝庭抚安良。
后 岱 (停笔)这万家姓名全已抄上，待我写文作序，状告那些可恨的贪官！
(唱) 提羊毫作序文思绪难平，
代民众抒壮志又诉冤情。
好宣州誉满江南令人羡，
这几年却为何灾难重重?
建炎初南漪湖内涝水患，
淹没了好庄稼良田万顷。
前十年孙家埠遍地蝗虫，
后八载麻姑山地裂山崩。
更可恨华阳河蛟水暴发，
顷刻间半个县淹没水中。
百姓们遭吞噬实不堪忍，
方定计修河道防灾抗洪。
张知州顺民意惩腐缉凶，
造此册报朝庭拯救百姓。
修罢了万民册写好序文，
顿觉得心潮欢急盼天明。
【后岱复阅序文。耿举、肖兰婷暗上。
耿 举 (念) 老爷令我今得手。
肖兰婷 (念) 民册修好就抢走。(戴面具闪一旁)
耿 举 (敲门)这是后秀才家吗?
后 岱 正是。
耿 举 开门，开门我有要事相告。
后 岱 来了。(开门)啊，不知公爷来此作甚?
耿 举 我是府衙张大人所差。
后 岱 哦，是张大人所差，快快请进。娘子，看茶。
耿 举 我不要吃茶，我要万民册。
后 岱 万民册? 已修好了。
耿 举 既已修好，快交给我吧。
后 岱 是。(欲取，略思，旁白)呀，张大人亲口所说，明日亲自来取万民册，又为何夜半三更差人来取? 这……待我问来。啊，不知公爷尊姓大名?
耿 举 我……咳，公务在身，不便通名。
后 岱 他为何隐名埋姓? 这万民册不可轻给!
耿 举 后秀才快点吧，误我公事，你该当何罪?
后 岱 差公，这万民册尚未查对呢。
耿 举 少说废话，快快拿来。
后 岱 不见张大人，不献《万民册》!
耿 举 (拔刀相逼)你交是不交?
后 岱 《万民册》是万家心愿，你休想骗走!
耿 举 看刀!
(后岱避至窗前，戴假面具的肖兰婷突然出现窗口，“哇哇”鬼叫)
后 岱 啊呀!(被吓倒)《万民册》落地。
【耿举抢册即逃.
后 妻 (端热茶上，见状)啊!(急中生智，将滚热茶汤泼向肖兰婷，肖惨叫而下。)
后 妻 来人啦，快来人啦!
后 妻 后郎——后郎——
后 岱 (醒)《万民册》、《万民册》——
后 妻 (急搂后岱)后郎——
【灯暗。落幕。
第五场 缉凶追册
【二幕外。人声嘈杂，众衙役引张果上。
张 果 (急上) 搜查怎样?
衙 役 未见踪影。
张 果 再查! (衙役应下) 可恼呀!
(唱) 后秀才修民册险遭残害，
狗贼子盗民册定怀鬼胎。
几天来紧追查蛛丝未显，
分四路布罗网严查四街。
(白) 张千，去城隍庙察看!
[张千引下。
夏玉梅 (乔装上)
(唱) 心急如焚街边行，
听得密情心震惊。
杜南本是人面兽，
谋财伤命豺狼心。
恶狗跳墙更凶残，
定计谋害张大人。
玉梅生死全不顾，
冒死闯来报恶信。
【群众慌乱地过场。
群众甲 又要发水啦，快跑哟——(下)
群众乙 要化汪洋大海啦，不得了啦!(下)
夏玉梅 啊呀，乡亲们果然上当了!
夏奶奶 (上) 天哪! 你为何又要发水啦?
夏玉梅 老人家，不会的。
夏奶奶 怎么不会? 听说城隍菩萨托梦给张大人说：如果张大人一人死，才能救万人活哩。
夏玉梅 (急)假的，那是假的!
夏奶奶 还假的? 你听，雷轰轰的；听说城隍庙前石狮子眼睛都流血啦。
夏玉梅 这也是假的，都是假的。
夏奶奶 咳，都说是真的，你非说是假的。你是么人呀?
夏玉梅 我……(不敢说明)
夏奶奶 嗯!(逼问玉梅)你到底是什么人哪?
夏奶奶 我(转身打量)姑妈?你是姑妈?
夏奶奶 你是哪个?
夏玉梅 姑妈，我是你侄女玉梅呀!
夏奶奶 玉梅? 你是玉梅?
夏玉梅 我是玉梅!(脱下男装)姑妈!（跪下）
夏奶奶 玉梅!(二人抱哭)玉梅，听说你和你爹都……我哭瞎了双眼哭哑了嗓啦!
夏玉梅 姑妈呀!
(唱) 爹爹惨死儿心碎，
悲声切切尽血泪。
冤有头来债有主，
都是赃官造罪孽!
刻不容缓报此仇，
快请张大人诛鬼魅!
夏奶奶 天啦!造孽呀!啊呀，适才听说张大人到城隍庙去了呢。
夏玉梅 姑妈，他们染红石狮子眼，说是狮子哭的。还说什么“鸭吞金，水漫天！”造谣胡说，就是要害死张大人。我快去城隍庙找张大人，你保重了!(下)
夏奶奶 哎! 我也去劝劝大家哟。(下)
【二幕开
【陵阳城隍庙。乌云滚滚。
耿 举 (摸进庙内，念) 石狮双眼巧染红，
百姓一见乱如蜂，
周苟奉命已出城，
我趁机追杀小贱人。
【惊雷，下雨。夏玉梅上。
【耿举，夏玉梅同时摸进庙门，相撞。同时问“谁?”闪电、惊雷、大雨。
耿 举 啊，夏玉梅！我宰了你! (抓住夏玉梅)
【这时张千高喊：“大人请庙内躲雨。”
耿 举 有人来了，你要讲话，我就(捂住夏玉梅嘴，刀架在夏玉梅脖上拖至佛台后)。
张 干 (按剑巡视上)大人，请。
张 果 (闪电、亮相)
(唱) 为辟谎言辨真伪，
验看狮眼天已黑，
为官为民法为先，
步步紧把疑案追。
张 千 大人，你还是回府歇息，免得夫人挂牵。
张 果 眼下纷纷传言城隍菩萨讲话，闹得人心惶惶。如不亲辨真伪，民心怎安?
张 千 是。(生火点灯，下)
【张果巡看佛像。耿举所躲的佛像抖动。
张 果 呀，这佛像为何动弹?(上前细看)
幕后音 “张果，张果，仔细听着，明日大水， 万民难活，你要是清官，就得跳河!”
张 果 这……这泥菩萨真的也会讲话么?
(白 )菩萨你若真能显灵， 你就指点迷津。若能救得万民，张果我万死不辞!(施礼)
[夏玉梅拼命挣扎，用脚踢倒佛像。
张 果 啊，你是何人?
耿 举 (见事败露)张果，我们冤家路窄。去你的!(刀劈夏玉梅，夏倒地)
张 果 (急扶)姑娘，姑娘!
夏玉梅 大，大人，打死我爹的是他，抢走万民册的是他，要害死你和百姓的也是、他……(死去)
张 果 姑娘! 来人哪!
[耿举 举刀欲刺张果，张干急上。
张 千 住手! 看镖!
[耿举惊叫一声，腰刀落地。被擒。
[单良明、后岱、后妻、夏奶奶等上。
群 众 (齐呼) 张大人! ( 后岱扶张果入座)
【张干将耿举推跪在张果面前。
张 果 嘟，大胆狂徒，行刺本官，居心安在? 何人所使?
群 众 讲!
耿 举 这个……
后 岱 你这贼子，为何抢走《万民册》?
夏奶奶 你，你们害我全家!丧尽天良!(欲拼)
张 果 耿举，从实招来!
群 众 (愤怒填膺)讲，快讲!
耿 举 讲，我讲，我讲!
(数板) 耿举跪庙堂，大人听端详。
谋财又害命，杜南黑心肠。
夜抢万民册，是他出主张。
追杀夏玉梅，杜南赛阎王。
如今事败露，后悔无话讲。
杜南是毒狼，心毒如豺狼。
夏奶奶 你这畜牲。
后 岱 《万民册》现在何处?
耿 举 现在杜南手上。
张 果 押回府衙，再行审理。
张 千 是!(押耿举下)
[张果、群众齐呼：“玉梅——”
【 幕落。
第六场 抱册投河
【城门外，济川桥头，设有公案。
【衙役引张果上。
张 果 (念) 审案数日明真相，
桩桩案件连杜南。
(白) 传杜南。
杜 南 (上，念) 张果执法太威严，
法场传我心胆寒!
(白) 卑职杜南参见知州大人。
张 果 杜南，耿举所有口供在此，桩桩件件都是你杜南所使。你还有何话可言?
杜 南 张果呀，张果!
(唱) 劝你做事莫狂妄，
不识时务徒劳伤。
杜南背靠参天树，
你一意孤行必遭殃!
张 果 大胆!
(唱) 知州正堂掌大印，
上扶社稷下安良。
说什么杜南身后有靠山，
说什么缉凶执法必遭殃。
张果平生不信邪，
不把乌纱当饭碗。
作恶多端必自毙，
为民除害我毫不彷徨!
来人哪，将杜南拿下，再将耿举斩首示众!
刀斧手 是!(押耿举上，架起耿举)
[内喊：“报——”校卫上。
校 卫 禀报大人，钦差大人秦枝带领人马直奔宣州而来。
张 果 钦差?
杜 南 嘿嘿，我看你还是识点时务，放了耿举，还我乌纱。要不然啦，哼哼!
张 果 哈哈，哈哈，哈哈哈!(斩钉截铁地)耿举狂徒，偷盗银库，杀人害命，罪不可赦。来呀，开——斩!
中 军 （内喊）“刀下留人——”（上场，下马）
张 千 你是何人！
中 军 我是秦大人的中军周苟。耿 举 苟师兄快来救我！
周 苟 秦大人有令，不许斩人！
张 果 我是宣州知州，四品正堂，惩治罪犯，有权执法！
中 军 秦大人奉圣旨在手，前来捉拿于你！
众 （惊愕）啊！
张 果 圣旨哪里?圣旨哪里?
中 军 马上就到！
张 果 （略思）没见圣旨，岂能信你！来呀，将耿举斩首！
中 军 不许斩人！
张 果 定斩不饶！
中 军 （护住耿举）谁敢斩人！
张 果 来呀，将这狂徒轰了下去！
张 千 是！（上前二招将周苟抛出）滚！
张果 （斩钉截铁地）开斩！
刀斧手 （上报）“耿举人头落地”。
张 果 死有应得！
[群众扬眉吐气。
秦 枝 (上) 张果、杜南听旨：
[张果、杜南同呼“万岁!”(跪)
秦 枝 万岁有旨：“川人张果，贬职宣州，私放皇粮，收买人心，纠集愚民，立下万民册，意谋朝庭。特诏秦枝巡抚查办。通判杜南忠于朝庭有功，晋升宣州知州。钦此。”
来呀，将张果官戴摘掉。哈哈!
杜 南 哈哈，张果，秦大人说过：“走着瞧嘛!” 怎么样? 啊?哈哈!
张 果 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 枝 你笑什么?
张 果 (唱) 笑苍天昏沉沉浑浊可怜，
为安民倒蒙冤身遭囚禁。
笑大宋奸妄挡道气数尽，
国遭难民遭殃刀刺我心。
笑尔等施淫威得意横行，
到头来必报应玩火自焚!
秦 枝 将张果押赴刑场!
校 卫 走!(押张果下)
【幕后人声鼎沸。
校 卫 禀报大人，张果夫人带一双儿女要见 张果，还来了许多百姓。
秦 枝 好，百姓来得越多越好。先容他们一 见。我等稍息片刻，等百姓到齐了我自有文章。哈哈。(使眼杜南随下)
校 卫 秦大人有令，容张果夫妇一见。
【张夫人携儿女，张果分两边上。
张夫人 夫君——
张 果 夫人——
儿、女 爹爹——
张 果 儿啊！(一家痛哭)
张夫人 (唱) 一见夫君魂魄飞，
冤愤梗咽我心碎。
骂一声苍天有眼珠无辉，
为什么扶邪匡正乱是非?
为什么贪赃枉法青云上?
为什么勤政廉明成屈鬼?
害我夫赤胆忠心遭殊灭，
这真是天地倒悬反轮回。
为妻我誓为夫君鸣奇冤，
抛尸龙庭我也要争个清白!
张 果 (唱) 夫人啦!
君要臣死臣难活，
热血甘洒宣州城，
你我夫妻十几载，
几件大事你担承；
张果死后葬宣州，
你偕儿女回川中。
成都二老双亲在，
代夫送终行孝心。
一对儿女尚稚幼，
严训攻读有功名。
我今虽死无遗憾，
只是苦了宣州人。
万家百姓怎度日?
何时迎来满园春?
张夫人 老爷，我的夫啊!
(唱) 自从你京都受贬待迁任，
妻劝你弃官回乡事躬耕。
你誓言忠心一颗扶社稷，
遂心愿走马宣州百业兴。
想如今壮志未酬身负屈，
愿未了上苍逼你黄泉行。
我的夫啊自从你我夫妻定，
你曾说生同荣辱死同坟。
谁知晓我避风雨你登舟，
却叫我苟活人间苦偷生。
不如先死去陪夫，
黄泉路上将君迎。
(哭止，忽立，一头向公案撞去。)
张 果 夫人!(急拦)
儿、女 母亲!(急扶)娘——
张夫人 儿呀!(抱儿女哭)
敬 亭 爹爹，爹爹，我们回去吧。
张 果 孩子呀， 爹爹我回不去了！（悲切）
儿啊，往后要多听母亲的教训，爹爹顾不得你们了啊！
儿、女 爹爹!(大哭) 。
张 果 儿啊!
(唱) 我儿我女没长大，
为父心事放不下。
俯身教儿听娘话，
勤读诗文少戏耍。
长大为民多办事，
不可贪赃为自家。
爹爹一死无他求，
但愿儿女志气大——
张 果 (观察四周)爹爹有张水利图，你们千万要交于单老爹(交图)。
【敬亭掩护，娥嵋藏图于怀中。
儿、女 爹爹放心吧!
张 果 好哇!
(唱) 大宋江山多伤疤，
自有后人重描画。
【敬亭、娥嵋哭喊：“爹爹!”
【秦枝等上。衙役硬将张果一家拖开。
【张夫人扑向张果：“老爷——”
【敬亭、娥嵋扑向张果：“爹爹——”
【衙役拖三人下，幕后群众哗然。
秦 枝 来呀，给我按这“万民册”捉人! (亮《万民册》)
张 果 (扑向《万民册》)你，你为何抓这《万民册》上百姓?
秦 枝 这万民册上都是你谋反朝庭的刁民。万岁旨意，按册抓人，轻者充军，重者立斩!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 果 啊呀，天哪!
(唱) 听此言如五雷击我头顶，
骂苍天滥杀无辜是昏君。
万民册上万条命，
岂能落在贼手心!
这，这，这……
秦 枝 来呀!第一个抓单（dan）良明。
衙 役 （乱抓一通）谁是单良明？谁是单良明？
衙 役 没人叫单良明？谁是单良明？
【群众窃窃私语。
张 果 这……
(唱) 眼望着万民册身颤心惊，
贼秦枝举民册如狼吃人。
我立名册为救民，
如今却助纣为虐害万民。
刻不容缓夺民册，
保住万民册能保万民!
这，这，这……有了! (上前)秦大人听了，这万民册上万民百姓，什么长相，家住何处，都在我心中。你将万民册交付于我。我指谁，你抓谁，岂不方便？
秦 枝 这个么……
杜 南 张果，你怕死了吗? 嗯?
张 果 这个…嘿嘿，谁不怕死呢！
秦 枝 哈哈，好呀，你能立功赎罪，我保你不死。
张 果 什么，你能保我不死?
秦 枝 只要我兄长秦宰相在万岁面前多为你美言几句就行啦。
张 果 那我“入你秦家门”?
秦 枝 好呀。
张 果 “终为秦家客”?
秦 枝 不错。
张 果 我还能不死?
秦 枝 对对对!你早该转转弯，顺着我们走，你再拿五十万来，我还包你做个大官！不要太傻啦! 哈哈。
张 果 哈哈哈哈!
秦 枝 你又笑什么?
张 果 我笑我可以不死了! 秦大人，我愿立功赎罪，快把万民册给我!
杜 南 秦大人，这……
秦 枝 (旁白)尔等不知，这叫借刀杀人。如此一来，张果在宣州百姓中不就身败名裂了嘛。嗯?
杜 南 对、对，大人高见。
秦 枝 (得意忘形)哈哈，把万民册拿去。
张 果 (手捧万民册)万民册，我的天啦!
(唱) 手捧着万民册心潮汹涌，
一双手托住了宣州万民。
怀抱着万民册投河东流，
借此举保万民告慰忠心!
（白）秦贼呀，狗官!(健步立于桥头)
【一个闪电，远处雷鸣。
秦 枝 啊，你。
张 果 你们这班千古罪人听着! 为官要爱民，爱民要为民。贪赃枉法千古罪，执政清廉江山稳! 我今不能为民作主，断不许你们残害百姓。这《万民册》随我去也! (怀抱《万民册》，纵身跳河)
【一声霹雳，水柱冲天。大雨，惊雷。
【秦枝等人被吓瘫倒地。
群 众 (撕心裂肺地)张大人——(涌向江边桥头，怒指秦、杜。造型)
幕后合唱： 岁月流，空悠悠，
江山兴衰凭人筹。
张果爱民挽狂浪，
壮歌一曲传千秋。
【幕落。
尾 声
【远景。敬亭山下，广教寺双塔耸立。披红的大墓碑矗立台后，左有公案。
【单良民等拥张果妻儿站立墓旁。
【幕后报：“后大人到——”
【校卫、中军张千、书僮捧尚方宝剑引新科状元后岱上。
后 岱 (引子)
中状元四海名扬，
奉圣旨巡抚江南。(入座)
本府后岱，多蒙张果大人教诲，得中了头名状元。
新主万岁封我八府巡按，回宣查办秦枝、杜南贪赃枉法一案，巡抚宣州百姓。来呀，将犯官秦枝、杜南押上来。
张 千 带秦枝、杜南。
【刽子手押秦、杜上。
后 岱 万岁有旨：“查秦枝、杜南在宣为官，贪皇粮、抢民女、杀无辜，害忠良，欺君罔上，罪不可赦。钦任新科状元后岱巡抚江南，将二犯押往宣州示斩。钦此！” 刀斧手，将秦枝、杜南斩首为张果大人祭墓!
【刽子手将秦、杜二人拖下斩首。
张 千 禀大人，二犯已斩，祭典时辰已到。
后 岱 众乡亲：张果大人乃我宣州百姓父母。他忠魂永在，功德永存。宣州官民要永记这位好知州张大人的意愿，振兴河山，造福子孙。现为张大人揭墓祭典。
【后岱揭墓。大碑显出：“宣州知州张果之墓”八字，光芒四射。
【揭墓完毕。张果妻儿扑向大墓泣哭。
后 岱 (扶起张夫人)夫人保重了!
【幕后：“圣旨到——”
太 监 (上) 新科状元后岱听旨。
后 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
太 监 万岁有旨：“新科状元后岱有才有德，巡抚完毕，就任宁国府知州四品正堂。宣州自此改制宁国府。钦此。”
后 岱 谢主隆恩。(接旨)
单良明 乡亲们，我们要唱三天三夜花鼓戏，一颂张果张大人功德无量，二贺后大人荣任我们父母官!
【群情雀跃。起舞。
幕后合唱 岁月流，空悠悠，
江山兴衰凭人筹。
张果爱民挽狂浪，
壮歌一曲传千秋。
【造型。落幕。
【剧终
（作者系原宣州区古泉镇退休干部）
宣 城 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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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童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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