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祭
文/梁年桥
插网逮鱼儿他有绝活,“渔王”由此得的名。
满潮。
礁岩,奶座般对峙着,突兀于这片浩渺的海上,在丝丝缕缕雾的氛围中,似浴女安祥地躺着。
祭过海,渔王却没有归意。销魂的景致,招来了他的思泉……
滩涂,渔王救起了一个昏死过去的城里女人。那时城里正乱着,武斗的枪声似一挂燃着鞭炮,城里女人为避难逃到了这片荒僻的海滩。
渔王身坯结实似礁,欲火正旺,由于穷还没娶上媳妇。村里人便撺掇渔王好生侍候着,说这是他虔诚祭海的果,催他请阴阳先生择个吉日闹闹热热地把事办了。可城里女人有了相好,说啥也不愿联姻,乞求的神情,使渔王不忍违拗。
渔王于是没日没夜地赶海,把不能满足的欲望尽情地往海里发泄,而一俟歇手,身子便又火燎火烧难捺得不行。
终于有一天,夜空似倒扣的锅底,渔王噙着泪跪在了城里女人的榻前:“求你给俺留个种吧!俺忧着日后没人送终哩。”
城里女人答应了。
几年后,那女人还是撇下了渔王和他俩的骨肉,奔了城里……
这片海,终没能留住城里女人的心!
打城里人在滩涂上造了石化厂,这片海便开始不安宁起来。有一天,落潮收海,渔王腰眼上吊着葫芦篓破天荒空了肚子。当下,惊得一旁劳作的渔人们撞上死鬼似的冲着他发痴。“瞅魂!”渔王阴了脸吼,一气拔了海滩上候晚潮的插网,奔了家。
“渔王”虚有其名,他垮了。
村里世代吃海饭的渔人们纷纷开始扔下鱼网进厂做工谋生了。
渔王不愁没饭吃,他有个在城里挣公家钱的儿子哩。想到儿子,渔王便念起那个让他做了父亲的城里女人,身子骨便长了劲,抖抖地要去祭海。
西天上挂着的阳婆子是熬不住天际的孤独和寂寞了,妖女似的步步逼近诱惑海,霞色骚撩得海水浓浓烈烈沸沸扬扬。海动情了,阳婆子便一头扑进海的怀……
爱的雾霭弥漫了海空!
这片海……
该小小说原作刊载于《劳动报》海平线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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