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格桑花
小说/尹夫
一个下雨天,吃过午饭,我路过医院的门前,看见两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坐在雨地里哭泣。两个小男孩没有伞,蜷缩在一件破旧的衣服上,冻的瑟瑟发抖。医院门前人来车往,川流不息,身边的人匆匆走过,没人上前关心,任凭小男孩在哭闹。路边那个推着车卖冰糖葫芦的老婆婆告诉我,这两个小男孩在雨地里哭了好久了。
这时,她妈妈走来了,那个大一点的小男孩轻轻地问妈妈:“妈妈,爸爸还会回来吗?”妈妈回答:“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小男孩太小了,似乎没有听懂妈妈的话,只是悲伤地哭泣。因为有些事,大人是无法对孩子诉说的,所以很多时候,大人只能表面装作无所谓,而隐藏着心里藏有的太多心酸……
再有三个小时,小男孩的妈妈就要上手术室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医院门口徘徊。没有陪伴,一个人硬撑着。这时候,她已经迷茫了,似乎失去了勇气,但她还要撑下去。因为她还有三个孩子,这两个大孩子(是她丈夫已经牺牲了的战友家的孩子),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已经没爹的胎儿,她有责任把他们抚养成人。
孩子他娘叫霞,是个军嫂,就是这个冬天,霞得到不祥的消息,她的丈夫不幸牺牲在贩毒的亡命之徒枪口下。她成了军人留下的遗孀。丈夫是与她同一个村长大的,现年25岁的帅小伙子。她痛苦但她没有流泪,而是默默地承受着巨大的心痛。部队通知霞去领回丈夫的骨灰。噩耗传来,霞痛不欲生,悲伤欲绝。
她心里的苦,无人知晓。然而,霞是位刚强的女子。她在极其悲痛下,不动声色地前去接回丈夫的骨灰,她很怀念丈夫,与丈夫有刻骨铭心的感情。她悲伤的哭过之后,回到娘家,说是去云南边界一趟。哥哥理解妹妹,哥哥知道妹妹是个性格刚强的女人,他默默地把正在喂养的猪卖了,凑了一千块钱给了她。
霞又去了姐姐家,把两个牺牲军人的孩子留在姐姐家,自己怀着6个月的身孕,才刚做完手术,身子还很虚弱,便只身南行了,前往丈夫牺牲的部队,接丈夫回家。火车上,她已经买好了带座的车票,从信阳站出发,一路南行,奔向丈夫所在地。她虽然买了座位票,但上车后她却一直站着,因为她的座位被一位老人占着。
走了一程路,她的腿有些酸疼,靠在走廊的沙发上一直站着。过了一会儿看到老人走开了,因为她怀有身孕,鬓角冒出冷汗。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于是她无力的坐了下来,气息缓慢,面色苍白,表情很痛苦。这时,她向对面一个女孩讨口水喝,女孩把半瓶矿泉水递给了她,看着她一饮而尽,她实在是口渴了。
因为她除了累,还有肚子里骚动的孩子,小孩是她与牺牲丈夫的孩子。这时,老人回来了,手里捧着一碗热水泡的方便面,她看到走来的老人,便起身站了起来,按着胸脯,捂着肚子,又把座位让给了老人。这时,她身边的一个女孩拿出了一盒巧克力糖,她轻轻地摇头拒绝了,因为她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上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挺着。
这时,女孩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她,女孩搀扶着她坐下,自己腼腆的站着。“您是个学生吧?”她问道。女孩说:“大学在校生。”她说:“什么专业?”女孩说:“环境设计。”她说:“读书真好。”女孩问道:“大姐,您呢?”她说:“探亲。”女孩又问:“大哥是干啥的?”她说:“军人。”
女孩说:“看你怀着身孕,大哥也该探亲回家了吧?”她说道:“是的,他该回家了。我丈夫是位边防武警军人,时常有特殊任务,忠孝难两全,家里还有一个80岁的老父亲呢。”女孩说:“军人意味着牺牲。”她沉默了,她没把丈夫牺牲的消息告诉女孩,她是准备去部队拿回丈夫的骨灰盒回家的。
那个女大学生没有走开,而是买了一兜水果又上了车。女孩来到她跟前,她连忙站起来让座,因为这是女孩的“座位”。女孩按了按她的肩膀,轻声对她说道:“我知道你是有座位的,你在检票的时候,我看到的,那位老人坐的就是你的座位。这不,我下一站就要下车了,买些水果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吃,你收下吧。”
她点点头说:“咦,我也要在下一站下车呢?”车厢里老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盯着她发愣儿,感觉很亏欠似的。几个乘客也站了起来,向她问寒问暖,此时,大家才知道她是怀有身孕的军嫂。面对一个军嫂的善良,而且是一个刚刚失去爱人的军嫂的善良,车厢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是震撼心灵的沉默。
火车停靠在下一站,她下了车,沿着铁轨走,她没走几步,正要跨上站台儿,看见一个战士向她跑了过来:“嫂子,我来接您了,车子就停在竹林后面呢。”没想到的是,那个战士口里喊着“嫂子”,竟“哽咽”着哭了起来。最近有首《冬恋》歌曲,非常的火,可是你知道它背后的故事吗?这首歌曲是我的亲身经历……
作者简介
殷天堂,笔名尹夫,网名过冬飞鹰。中国当代作家,系统作协主席。祖籍河南息县,军队团职军官转业,供职于驻马店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著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外传》《生命提速》《息夫人秘史》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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