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猫与精灵
散文/尹夫
俗话说：“万物皆有灵性。”村里的老人也都说：“猫会托生”，是很灵验的。对此话我是深信不疑，虽然很多年过去了，对那只逃难的猫，我心里一直记忆犹新。那猫是只家猫，我见到它时，它已经病入膏肓，走路四肢摇晃，仅凭着自己的嗅觉来感受生活。那只猫有灵性，好像是灵异动物，遇到危险时，它也不忘记向人类求救。
本来我不喜欢猫，也不爱猫。我忌讳猫看人的眼睛，那对黄里夹黑的、透明的、铜铃般的、火辣辣的目不转睛眼珠子，好像在时刻堤防着人类，提防着周围，看着就撩人揪心。老猫小猫，都是一样，给人一种可怕瘆人的感觉。因此，我不喜欢猫。特别是病猫，又是个聋子，它只凭嗅觉识别东西，可怜兮兮。
我虽然讨厌猫，但偏偏与猫有缘。已经记不清楚年代了，因为时间太久远了。那是我读初中的时候，整个秋天都在下雨，老家信阳板桥水库开闸放水，淮河支流的河水暴涨，下游的息县、新蔡、淮滨、安微的阜阳地区，成了一片汪洋。洪水淹没了庄稼，大水爬到房屋的半腰，秋作物颗粒无收。
洪水再大一点就要淹没整栋房屋，人们就得躲到大树上或房顶上过夜，或乘坐救生艇逃到高处避险。洪水异常凶猛。情况十万火急，军区已派直升机昼夜巡逻，进行抗洪抢险。恰在这时，我放学回家，卷着裤腿向家里跑去，路过柴垛时，听到猫的叫声。
我俯下身体，瞄了一会儿，发现柴垛的缝隙里，躲藏着一只被雨水淋湿的老猫，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个洞里，我弯腰一瞅，是只家猫。费了好大功夫，才将猫弄了出来抱回家。我摸摸猫，她害怕的挪挪身子。看她畏畏缩缩的邋遢模样，我知道她是饿坏了。
我随手拿来一个馒头，扔给了猫。猫也不客气，就大口大口地吞吃了起来。这时，猫感到了我的善意，还不忘用嘴舔舔我的手背，痒痒的，她很礼貌的表示感谢。猫是通人性的。我在床头给猫做了一个暖暖地窝。夜里，那只猫偷偷爬进我的被窝里躺下。我醒了，嫌她脏，身上有股异味，就把猫打跑了。
可怜的猫，定睛瞄了我一眼，鸣叫两声，又泱泱地回到自己窝里了。这时，我发现猫是被人遗弃的病猫。我之所以认定是遗弃的，是因为猫的勃颈上套着一圈银项链，那是原来的主人给它戴上的。第二天，猫不叫了，我知道，猫丢了。大白天，我点亮一盏煤油灯，找遍全屋的角角落落，每个旮旯都找遍了，那只猫确实不见了，不知道是逃走了，还是被人偷走了。
忽然，我听到邻居家里有猫的哀鸣声，等我跑到邻居家，邻居的男人已把猫藏了起来。阴雨天无事可做，人憋在家里容易烦躁，邻居的男人遇见了猫，决定杀了猫，开膛破肚，煮吃猫肉，喝酒取暖。当我发现了湿地上有猫抓的痕迹，就突然明白了，邻居是想把猫杀了，再吃了它，好阴险歹毒且狡猾的男人啊。
他见我发现了猫，慌了手脚，趁我不注意把猫放跑了。幸好我来得及时，再晚去一步儿，猫就完了，性命不保了。大难不死的猫，很感激我，不停地搂着我的衣襟，摇晃着，眼里蓄满泪水。过后，我才发现，邻居男人是个大坏人，他已经把猫卡得奄奄一息了，并在猫的肚皮上划了一个血淋淋地大口子，显然，他是打算杀死猫，然后剥皮吃肉。
幸好被我发现了，我当场就哭了，也许是我的哭声惊动了猫咪，她又活了过来。我在邻居“对不起”解释声中，把猫抱回了家。回到家，我才发现，猫并不是病了，而是双腿的后半部红肿，显然受到了“家暴”。猫咪经受了严重敲打，伤痕满满，我给它疗伤时才知道，猫咪已经怀有身孕了。
我让猫躺在褥子上，抹了碘酒，清洗了伤口外溢的脓血，然后及时消毒，又掩上云南白药药粉，又轻轻的用纱布裹好。过了几天，猫的伤口就开始愈合了。后来，猫生了6个小猫，四白二黑，挺让人喜欢。我喂老猫一杯牛奶，又捉了小鱼和泥鳅喂她，很快，猫的伤口也消炎了，愈合了。
她领着6个娃儿，在屋里上蹿下跳，东藏西躲，玩耍得不也乐乎。时间不长，老猫误食了大批老鼠药，接着，让人震撼的场景出现了，老猫上演了“老猫托孤”的悲剧。那只老猫，预感自己存活的时间不多了，就用嘴拽着我的裤腿，不放松。长期与猫打交道，也能知晓猫叫唤撕扯的用意，猫遇到危险了。
所以，临死前向我托孤。我悲痛难过，知道无法挽救了，就点头答应了猫的要求说：“你就放心的去吧，我会照顾好你的儿女的。”我刚说完，猫就笑了，可猫笑比哭还难看，满脸都是皱纹。她轻轻地跑走了。第三天，我看到屋脊上那拥有阳光的地方，老猫静静地躺在那里，已经停止了呼吸。
待洪水褪去后，我用人类的所有祭祀，把猫掩埋了。一个月后，有天夜里，我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了我的床头，卧着那只死去的母猫，她瞪大眼睛，一直望着我，我被吓醒了。在朦朦胧胧中，我似乎看见那只猫跑走了。万物都有灵性，我想，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
作者简介
殷天堂，笔名尹夫，网名过冬飞鹰。中国当代作家，系统作协主席。祖籍河南息县,军队团职军官转业，供职于驻马店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著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外传》《生命提速》《息夫人秘史》等书籍。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