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禽虫典
第一百八十九卷目录
蛆部汇考
图缺
老学庵笔记〈峨眉雪蛆〉
癸辛杂识〈西域雪蛆〉
本草纲目〈释名 集解 气味 主治 附方〉
蛆部纪事
蛆部杂录
蚁部汇考
蚁图
诗经〈豳风东山〉
礼记〈内则〉
周礼〈天官〉
尔雅〈释虫〉
山海经〈海内北经〉
大戴礼记〈夏小正〉
方言〈蚍蜉杂释〉
岭表录异记〈蚁酱〉
埤雅〈蚁〉
尔雅翼〈蚁
〉
本草纲目〈蚁释名 集解 白蚁 独角蚁主治〉
正字通〈释蚳〉
蚁部艺文
与曹昭伯笺 魏应璩
蚍蜉赋 晋郭璞
蚍蜉赞 前人
蚍蜉赋 唐李德裕
蚁赋 宋吴淑
蚁部纪事
蚁部杂录
蚁部外编
禽虫典第一百八十九卷
蛆部汇考
释名
雪蛆
〈《老学庵笔记》〉 冰蛆
〈《癸辛杂识》〉图缺
《老学庵笔记》
《峨眉雪蛆》
《嘉祐杂志》云:峨眉雪蛆,治内热。予至蜀,乃知此物实出茂州雪山。雪山四时,尝有积雪弥遍岭谷。蛆生其中,取雪时,并蛆取之,能蠕动。久之,雪消,蛆亦消尽。
《癸辛杂识》《西域雪蛆》
西域雪山有万古不消之雪,冬夏皆然,中有虫如蚕,其味甘如蜜,其冷如冰,名曰冰蛆,能治积热。
郭祐之云:冰蛆,今杭州路达鲁花,赤乐连木,尝为使臣,至其处,亲见之,又
《赛尚书》尝宦于云南,曾带得数条来,亦尝见之其大如指。
《本草纲目》《释名》
李时珍曰:蛆行沬趄,故谓之蛆,或云沮,洳则生亦通。
《集解》
李时珍曰:蛆,蝇之子也。凡物败臭,则生之。古法治酱生蛆,以草乌切片投之。张子和治痈疽,疮疡,生蛆,以木香,槟榔,散末傅之。李楼治烂痘,生疽,以嫩柳叶铺卧引出之。高武用猪肉片引出,以黎芦,贯众,白敛为末,用真香油调傅之也。
《气味》
寒,无毒。
《主治》
李时珍曰:粪中蛆治小儿诸疳,积疳,疮热病,谵妄,毒痢,作吐。
泥中蛆治目赤,洗净晒研贴之。
马肉蛆治针箭入肉中,及取虫牙。
虾蟆肉蛆治小儿诸疳。
《附方》
一切疳疾,
《圣济总录》:六月取粪坑中蛆,淘浸入竹筒中封之,待乾研末,每服一二钱,入麝香,米饮服之。又方用蛆蜕米泔,逐日换浸,五日再以清水换浸三日,晒焙为末。入黄连末等分,每半两入麝香五分,以豮猪胆汁和丸黍米大,每服三四十丸,米饮下,神效。小儿热疳,尿如米泔,大便不调:粪蛆烧灰,杂物与食之。
小儿痹积,用粪中蛆洗净,晒乾为末,入甘草末少许,米糊丸梧子大,每服五七丸,米饮下甚妙。
〈总微论〉小儿诸疳,疳积,及无辜疳:一服退热,二服烦渴止,三服泻痢住。用端午午时,取虾蟆,金眼大腹,不跳不鸣者搥死。置尿桶中,候生蛆食尽,取蛆入新布袋,悬长流水中三日,新瓦焙乾,入麝香少许为末,每空心以沙糖调服一钱,或粳米糊为丸,每米饮服二三十丸。
〈直指方〉齿鼻疳疮,粪蛆有尾者,烧灰一钱,褐衣灰五分,和匀频吹,神效无比。
热痢吐食,因服热药而致者,用粪中蛆,流水洗净,晒乾为末,每服一钱,米饮下。
眼目赤瞎,青泥中蛆淘净,日乾为末,令患人仰卧合目,每次用一钱散目上,须臾药行,待少时去药。
〈保命集〉利骨取牙,普济如神散,取牙用肥赤马肉一斤,入硇砂二两,拌和候生蛆,取日乾为末,每一两入粉霜半钱,研匀。先以针拨动牙根,四畔空虚,次以灯心蘸末少许点之,良久自落。 秘韫利骨散:用白马脑上肉一二斤,待生蛆,与乌骨,白鸡一只食之,取粪阴乾,每一钱入硇砂一钱,研匀。用少许擦疼处,片时取之即落。
蛆部纪事
《后汉书·杜根传》:根,永初元年,为郎中。时和熹邓后临朝,权在外戚。根以安帝年长,宜亲政事,乃上书直谏。太后大怒,收执根等,令盛以缣囊,于殿上扑杀之。执法者以根知名,私语行事人使不加力,既而载出城外,根得苏。太后使人检视,根遂诈死,三日,目中生蛆,因得逃窜。
《神仙传》:壶公者,不知其姓名也。令长房啖屎,兼蛆长寸许,异常臭恶。房难之,公乃叹谢遣之曰:子不能仙道也。
《南史·王僧辨传》:安成望族刘敬躬者,田间得白蛆化为金龟,将销之,龟生光照室,敬躬以为神而祷之。所请多验,遂谋作乱。
《后魏书·南安王桢传》:桢子英,英子熙,授相州刺史,有蛆生其庭,初,熙兄弟并为清河王,怿所昵及刘腾元义,杀怿,熙乃起兵,甫十日而败。
《通鉴》:大业七年,诏讨高丽,敕幽州总管元弘嗣往东莱海口,造船三百艘,官吏督役,昼夜立水中,不敢息自腰以下,皆生蛆。
《纪异录》:唐高祖举兵反梦,坠床下为群蛆所食,智满禅师曰:公得天下矣,群蛆食亿兆趋附也。
蛆部杂录
《癸辛杂识》:凡海舟,必别用大木板护其外,不然则船身必为海蛆所蚀。
蚁部汇考
释名
蚳
〈《礼记》〉 蚍蜉
〈《尔雅》〉蚁
〈《尔雅》〉 蠪
〈《尔雅》〉朾蚁
〈《尔雅》〉 飞蚁
〈《尔雅》〉元驹
〈《大戴礼记》〉 蚼蟓
〈《方言》〉元蚼
〈《方言》〉 蛾
〈《方言》〉𧐇
〈《尔雅翼》〉 白蚁
〈《尔雅翼》〉马蚁
〈《本草纲目》〉 独角蚁
〈《本草纲目》〉蚁图
《诗经》《豳风·东山》
鹳鸣于垤。
〈传〉垤,蚁冢也。
〈正义〉《释虫》云:蚍蜉大蚁,小者蚁。舍人曰:蚍蜉即大蚁也,小者即名蚁也,然则蚁是小蚍蜉也。此虫穴处,辇土为冢,以避湿,将欲阴雨,水泉上润,故穴处者先知之,是蚁避湿而上冢,鹳是好水之鸟,知天将雨,故长鸣而喜也。
〈朱注〉将阴雨,则穴处者先知,故蚁出垤而鹳就食之,遂鸣于其上也。
《礼记》《内则》
腶脩,蚳醢。
〈注〉以蚍蜉子为醢也。食腶脩者,以蚳醢配之。
《周礼》《天官》
鳖人祭祀,共螷嬴蚳,以授醢人。
〈订义〉杜氏曰:蚳,蛾子也。 贾氏曰:谓蚁之子,取白者以为醢也。 王氏曰:按宣公滥于泗渊,里革谏曰:泽不伐夭鱼,禁鲲鲕鸟翼鷇卵,虫舍蚳蝝,古之制也。说者谓蚁子可以为醢也。里革以舍蚳为仁,而周公以蚳醢为礼,何耶。盖宣公之夏滥,非时也。周公以时取,何不可之有。
《尔雅》《释虫》
蚍蜉,大蚁。
〈注〉俗呼为马蚍蜉。
小者蚁。
〈注〉齐人呼蚁为
。
蠬,朾蚁。
〈注〉赤驳蚍蜉。
飞蚁。
〈注〉有翅。
其子蚳。
〈注〉蚳蚁卵,
《周礼》曰蜃蚳酱。
〈疏〉此辨众蚁及其子名也。蚁通名也。其大者别名蚍蜉,俗呼马蚍蜉,小者即名蚁,齐人呼蚁
,其大而赤色斑驳者,名蠬。一名朾蚁,有翅而飞者名
,即飞蚁也。其子在卵者名蚳,可以作醢。按
《周礼·醢人职》曰:馈食之豆,蜃蚳醢醢,则酱之有肉者,故此云酱也。
《山海经》《海内北经》
朱蛾,其状如蛾。
〈注〉蛾,蚍蜉也。
《楚词》曰:赤蚁如象,谓此也。
《大戴礼记》《夏小正》
十二月:元驹贲。元驹也者,蚁也。贲者,何也。走于地中也。
《方言》《蚍蜉杂释》
蚍蜉,齐鲁之间谓之蚼蟓。西南梁益之间谓之元蚼,燕谓之蛾
,其场谓之坻,或谓之垤。
蚍蜉亦呼蟞蜉,元蚼,
《法言》曰:元驹之步,是蛾
。建平人呼蚳,音侈,坁垤,亦言象也。
《岭表录异记》《蚁酱》
蚁卵酱交广溪洞间,酋长收蚁卵淘泽,令净卤以为酱。或云其味酷似肉酱,非官客亲友不可知其味也。
《埤雅》《蚁》
《庄子》曰:道在蝼蚁蚁,有君臣之义,故其字从岂,亦或从义,善斗力举等身,每斗辄酣战不解,有行列队伍。
《化书》曰:蝼蚁之有君也。一拳之宫,与众处之一粒之食,与众蓄之一罪,无疑与众戮之。
《书》曰:王麻冕黼裳,卿士邦君,麻冕蚁裳,黼裳,明王于此,断恩而蚁裳,则言以申君臣之义。
《诗》曰:鹳鸣于垤,垤蚁冢也。蚁将雨则出,而壅土成峰,鹳鸟见之长鸣而喜。
《方言》曰:其场谓之坻,亦或谓之垤,垤,从至,以蚁之微而能为垤,用其至故也。今蚁取小虫入穴,辄坏垤,窒穴,盖防其逸。亦以窒雨易占所,谓蚁封其穴,大雨将至是也。一名蚁。
《封传》曰:蚁封盘马。
《孟子》曰:泰山之于丘垤。赵岐曰:垤蚁封也。今朔地蚁封,其高大有如冢者。所谓蚁冢,盖出于此。庄子曰:于蚁弃知,于鱼得计,于羊弃意。言慕人与使人慕之,皆不可为也。故至人之计在于物,我兼忘其藏也。不厌深渺而已矣。又曰:尧,非有人,非见有于人也。故曰:得时则蚁行,失时则鹊起,蚁行逶迟有序,需而不速。故君子之得,时其廉,于进如此。夏小正曰:元驹贲,元驹也者,蚁也。
《方言》曰:梁益之间谓之元蚼。
《符子》曰:鳌之冠山,蚁之戴粒,其于逍遥一也。此即南华鹏鴳之义,言大小虽殊,而理各至足,岂容胜负于其间哉。
《尔雅翼》《蚁》
蚁,大者俗呼马蚍蜉,夏小正十二月,元驹贲,元驹蚁也。蚁知将雨,易林震之,蹇蚁封穴户,大雨将集。齐威公北征,孤竹无水隰,朋曰:蚁冬居山之阳,夏居山之阴,蚁壤守而有水。
《抱朴子》曰:蚁有兼弱之智,关尹子曰:师战蚁,置兵蚁通作蛾,
《记》曰:蛾子,时术之晋语曰:蜹蛾,蜂虿,皆能害人。
《》
𧐇飞蚁,蚁之有翅者,盖柱中白蚁之所化也。白蚁状如蚁卵,凡斩木不以时,木未及燥而作至,或柱础去地不高,则是物生其中,以泥为房,诘曲而上往,往变化生羽,遇天晏温,群队而出。飞亦不能高,寻则脱翼。藉藉在地而死矣。鲁宣公十五年冬,蝝生。刘歆以为蝝蚍蠹。
〈蚍蜉〉之有翼者,食谷为灾黑眚也。其意以
《春秋》下文书饥,故因云:食谷,顾方冬而阳,不收敛,蛰虫飞扬此,自应有所伤害,不必食谷,而后为灾也。又董仲舒说蝗子也。
《说者》亦多以蝝为螽螟之类,失之愈远。
《说苑》曰:蠹蝝仆柱,蚊虻失牛。
《本草纲目》《蚁释名》
李时珍曰:蚁有君臣之义,故字从义,亦作蚁。大者为蚍蜉,亦曰马蚁;赤者名蛖;飞者名蛖。
《夏小正》云:十二月元驹贲。谓蚁入蛰也。大蚁喜酣战,故有马驹之称。而崔豹
《古今注》遂以蚁妖附会,其说谬,今不取。
《集解》
李时珍曰:蚁处处有之,有大小,黑白,黄赤,数种。穴居卵生,其居有等,其行有队,能知雨候,春出冬蛰,壅土成封曰:蚁封及蚁垤,蚁塿,蚁冢状,其如封垤塿冢也。其卵名蚳,音迟,山人掘之,有至斗石者,古人食之。故豆则周官馈食之豆,有蚳醢也。今惟南夷食之。刘恂
《岭表录异》云交广溪洞间,酋长多取蚁卵淘净为酱,云味似肉酱,非尊贵不可得也。又云岭南多蚁,其窠如薄絮,囊连带枝叶,彼人以布袋贮之,卖与养柑子者,以辟蠹虫。
《五行记》云:后魏时,兖州有赤蚁,与黑蚁斗,长六七步,广四寸,赤蚁断头死。则
《离骚》所谓南方赤蚁若象,元蜂若壶者,非寓言也。又按陈藏器言,岭南有独角蚁,一足连树根下,能动摇,不能脱去,亦一异者也。
《白蚁》
李时珍曰:白蚁即蚁之白者,一名
,一名飞蚁,穴地而居,蠹木而食,因湿营土,大为物害,初生为蚁蝝。至夏遗卵,生翼而飞,则变黑色,寻亦殒死,性畏烰炭,桐油,竹鸡,云。
《独角蚁主治》
陈藏器曰:丁肿,疽毒,捣涂之。
《正字通》《释蚳》
蚳,音池,蚁子引
《周礼·祭祀》共螷蠃,蚳内则蚳醢。按
《尔雅》𧐇飞蚁其子蚳。郭注蚳蚁卵。
《周礼》:蜃蚳酱,内则蚳醢,注以蚍蜉子,为醢食腶脩者,蚳醢配之。陆德明、黄震
《说文》、
《本草》,皆与陈浩
《礼记》《集说》同。今考
《周礼》鳖人祭祀,共螷蠃蚳,醢人掌三豆之实,有蠃醢螷醢,蜃醢蚳醢。国语里革曰:鱼禁鲲鲕,虫舍蚳蝝,由此推之,礼所谓蚳者,皆介虫稚小之通称。盖以蜃老,则味薄,取蜃之小者为之,非蚍蜉子为醢也。祭祀豆实礼尚芳洁蚳,当是水中介虫别名,壳内肉可食,如蛤蜊蛏䗯之类,必蜃属。非
子无疑,虽刘恂
《岭表录异》言,交广溪洞酋长,取蚁卵淘净,为酱。安南国蚁子酱,山人掘蚁卵,至斗石食之,在夷俗,或然中土未有以蚁醢供豆实祭器者,世传蚁卵生穴居,掘之未必得,安能遍索为醢,以充笾豆,况蚍蜉气生非卵生。此又古今曲说之不足信者也。旧注汎引
《周礼》内则蚳醢非。
蚁部艺文
《与曹昭伯笺》魏·应璩
空城寥廓所闻者,悲风所见者,鸟雀昔陈司空为邑宰,所在幽閒,独坐愁思,幸赖游蚁以娱其意,以今况之知不虚矣。
《蚍蜉赋》晋·郭璞
惟洪陶之
《万殊赋》。群形而遍丽物,莫微于昆虫属,莫贱乎蝼蚁,淫淫,奕奕,交错往来,行无遗迹,骛不动埃,迅雷震而不骇,激风发而不动,虎贲比而不慑,龙剑挥而不恐,乃吞舟而是制,无小大与轻重。因无心以致力,果有象乎大勇,出奇胶于九真,流赪液,其如血饰人士之丧,具在四隅而交,结济齐国之穷,师由东山之高垤,感萌阳以潜出,将知水而封穴,伊斯虫之愚昧,乃先识而似哲。
《蚍蜉赞》前人
蚍蜉琐劣,虫之不才。感阳而出,应雨讲台。物之无怀,自然知来。
《蚍蜉赋》〈有序〉唐·李德裕
此郡多蚍蜉,余所居,临流实蕃其类,或聚于衽席,或入于盘盂,终日厌苦,而不知可禦之术。因戏为此赋,令稚子和之。
惟江潭之下,国况幽居于泽畔,何蝼蚁之微物,亦有徒而凌乱,或泮散于经笥,或夤缘于食案,余乃戏而问之曰:尔能居厚地,而漏山阿无乃处,吾身而为大患,蚁不能言词以臆,宣其旨曰:我禀形于造化,亦一气之所甄,尝济齐师之乏。曾闻妫德之膻睹,封穴而知雨,验寸壤而得泉,以时术而不息,故学者得而称焉,戴粒而游,若巨鳌之冠,神岳绕磨而行如日月之丽,青天若乃依垤缘壁,淫淫,奕奕,其聚无声,其行无迹,值晏温而出游,当祁寒而入隙,迅雷作而靡骇,微雨洒而自适生,虽琐细亦有行藏止,若群羊之聚进,如旅雁之翔,乘其便也。虽鳣鲸而可制,无其势也。虽蛭螾而不伤,今愿悔过,戢于垣墙,岂敢同青蝇之点白污,君子之衣裳。
《蚁赋》宋·吴淑
伊元驹之幽琐兮,处蛰户而游嬉。抱兼弱之微智兮,以时术而自资,体行磨以合度兮,性慕膻而弗违。虽罗密而见获,亦道在兮。何亏荐。俎豆以为醢漏,山阿而慎微黄,既应于西魏,赤亦象于南齐,尔其辨其蚼蟓,分此蠬虰汤沃,桓谦之怪,火攻河内之兵,得水既赏于隰朋习马,亦闻于王济,或验彼水灾,或占其雨至冠山之鳌,诚未足羡,吞舟之鲸,或云可制,亦有处兰锜之石出,昆崙之墟,槊端刺肉砚里,观鱼惊若象之尤异,闻斗牛而靡虚,溃金堤之千丈,结丧车之四隅,摘典丽之辞,既闻郭璞悦忧閒之思,更见应璩。
蚁部纪事
《韩子·说林篇》:管仲、隰朋从于桓公而伐孤竹,春往冬反,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马而随之,遂得道。行山中无水,隰朋曰:蚁冬居山之阳,夏居山之阴。蚁壤一寸而仞有水。乃掘地,遂得水。以管仲之圣而隰朋之智,至其所不知,不难师于老马与蚁。今人不知以其愚心而师圣人之智,不亦过乎。
《博物志》:澹台子,羽子,溺水死,欲葬之,灭明曰:此命也。与蝼蚁何亲。与鱼鳖何雠。遂使勿葬。
《庄子·知北游篇》:东郭子问于庄子曰:所谓道,恶乎在。庄子曰:无所不在。东郭子曰:期而后可。庄子曰:在蝼蚁。曰:何其下邪。曰:在稊稗。
《伏侯古今注》:汉光武建武元年,山阳有小虫,类人形,甚众。明日皆悬树枝而死,乃大蚁也。
《外史·龟丘篇》:晋人练刺士,以报楚王。假为谒者,以进楚搏,谒者知其为晋人计也。顷之,徵君书至,楚王怒曰:此必黄宪设刺客计也。徵君闻之,将避难,以归。故邦鲁狷曰:子莫若返楚,以调二国之衅。徵君曰:汝不见出穴之蚁,上垣篱而扛百足之虫,有稚子临穴而憎蚁以泥覆其上,虽欲返穴而安之,亦不得已。今楚之疑,非特稚子之憎也。疑覆于国而距后至之士,非特覆穴之泥也。而欲返楚,以求鸣,是何丘蚁之弗若乎。
《晋书·殷仲堪传》:仲堪父尝患耳聪,闻床下蚁动,谓之牛斗。帝素闻之而不知其人。至是,从容问仲堪曰:患此者为谁。仲堪流涕而起曰:臣进退维谷。帝有愧焉。
《袖中记》:居风县有蚁絮藤,人视土中,知有蚁,因垦发,以木皮插其上,则蚁出缘而生漆。
《魏书·灵徵志》:显祖天安元年六月,兖州有黑蚁与赤蚁交斗,长六七步,广四寸,赤蚁断头而死。黑主北,赤主南。十一月,刘彧兖州刺史毕众敬遣使内属,诏镇南大将军尉元纳之,大破贼将周凯等。
太祖登国中,蚍蜉、白鹿尽渡河北。后一年,河水赤如血。此卫辰灭亡之应。及诛其族类,悉投之河中,其地遂空。
《魏台访议》:永平京师少雨,上御云台,自为卦以
《周易》林占之,其繇曰:蚁封穴户,大雨将至,上以问辅,辅曰:蹇艮下,坎上艮,为山坎,为水山,出云为雨,蚁穴居之,雨将至,故以蚁兴。
《古今五行记》:东魏孝静帝武定四年,邺下有黄蚁,与黑蚁斗,东魏戎衣色黑,西魏戎衣色黄。是时,黄蚁尽死。时高欢围玉壁,五旬不拔欢,疾斑衣而薨。
《西京记》:长安化度废寺,内有礓石径二尺馀,孔穴通连,栏槛楼台之状,号曰蚁宫。常云于中见蚁金色,其大若蜂,动逾万计,乃掘及泉,因得此名。
《酉阳杂俎》:元宗幸蜀年,罗浮柑子不实。岭南有蚁,大于秦中马蚁,结窠于柑树。柑实时,常循其上,故柑皮薄而滑。往往柑实在其窠中,冬深取之。味数倍于常者。
秦中多巨黑蚁,好斗,俗呼为马蚁。次有色窃赤者细蚁,中有黑者迟钝,力举等身铁。有窃黄者,最有兼弱之智。成式儿戏时,尝以棘刺标蝇,寘其来路,此蚁触之而返。或去穴一尺或数寸,才入穴中者,如索而出,疑有声而相召也。其行每六七,有大首者间之,整若队伍。至徙蝇时,大首者或翼或殿,如备异蚁状也。元和中,假居在长兴里。庭有一穴蚁,形状大如次窃赤者,而色正黑,腰节微赤,首锐足高,走最轻迅,每生致蠖及小鱼入穴,辄坏垤窒穴,盖防其逸也。自后徙居数处,更不复见此。
《唐书·五行志》:开成元年,京城有蚁聚,长五六十步,阔五尺至一丈,厚五寸至一尺者。
《酉阳杂俎》:忠州垫江县县吏冉端,开成初,父死。有严师者善山冈,为卜地。云:合有生气群聚之物。掘深丈馀,遇蚁城,方数丈,外重雉堞皆具,子城谯橹,工若雕刻。城内分径街,小垤相次,每垤有蚁数千,幢幢不绝,径甚净滑。楼中有二蚁,一紫色,长寸馀,足作金色;一有羽,细腰稍小,白翅,翅有经脉,疑是雌者。众蚁约有数斛。城隅小坏,上以坚土为盖,故中楼不损。既掘露,蚁大扰,若求救状。县吏遽白县令李元之,既睹,劝吏改卜。严师代其卜验,为其地吉,县吏请迁蚁于岩侧,状其所为,仍布石,覆之以板。经旬,严师忽得病若狂,或自批触,秽詈叫呼,数日不已。元之素厚严师,因为祝祷,疗以雄黄丸方愈。
程执恭在易定野中,蚁楼,三尺馀。
《续博物志》:马绪谪潮,得巨蚁长尺馀,盐渍之归,誇北人。
《岭表录异记》:岭南蚁类极多,有席袋贮蚁子窠鬻于都市,蚁窠如薄絮囊,皆连带枝叶,蚁在其中,和窠而卖,有黄色大于常蚁,而脚长者,云:南中柑子树无蚁者,实多蛀,故人竞买之,以养柑子。
《灵应录》:大邻大师说彭和尚性杀蝼蚁,前后火烧汤泼,不可胜纪,及笃病,蚁缘卧床,上身围匝,净室中将石灰周遭绕之,又自空而飞,至及卒。口眼耳鼻中皆蚁。
《鸡肋编》:广州可耕之地少,民多种柑橘以图利,尝患小虫,损食其实,惟树多蚁,则虫不能生,故园户之家买蚁。于人遂有收蚁而贩者,用猪羊胞盛脂其中,张口置蚁穴傍,俟蚁入中,则持之而去,谓之养柑蚁。
《平阳县志》:宋净明寺僧元,持精大悲神,咒殿柱为蚁所蛀,乃诵经七昼夜,蚁患遂绝。
《章丘县志》:天仓岭在县东南七十里,俗传有古军士困乏至此,忽见一巨蚁衔粟前过,因随观至岭上,得穴焉,发之获粟,以济饥。
蚁部杂录
《书经》:顾命,卿士,邦君,麻冕,蚁裳。
〈疏〉蚁者,蚍蜉虫也。此虫色黑,蚁裳色元,以色元如蚁,故以蚁名之。
《礼记·学记》:蛾子时术之。
〈注〉蛾子,虫之微者,亦时时术学,衔土之智而成大垤,以喻学者由积学而成大道也。
《周礼·天官》:醢人掌四豆之实,馈食之豆,其实蜃蚳醢。
《文子·上仁篇》:鲸鱼失水则制于蝼蚁。
《庄子》:函牛之鼎沸,蚁不得置一足焉。
《荀子》:不食者蚁,不饮者蜉蝣。
《韩子·外储说》:以肉去蚁,蚁愈多。
《难势篇》:夫有云雾之势而能乘游之者,龙蛇之材美之也;今云盛而螾弗能乘也,雾醲而蚁不能游也,夫有盛云醲雾之势而不能乘游者,螾蚁之材薄也。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而溃。
《楚辞·招魂》:南方赤蚁若象,元蜂若壶。
《吕氏春秋·慎小篇》:巨防容蝼,而漂邑杀人。
《易林》:飞蚁遇道,趾多搅垣,居之不安,覆厌为患。蚍蜉戴怨,不能上山,却推跌蹶,损伤其颜。
《淮南子·主术训》:吞舟之鱼,荡而失水,则制于蝼蚁,离其居也。
《脩务训》:蚁知为垤。
《说林训》:羊肉不慕蚁,蚁慕于羊肉,羊肉膻也。
千里之堤,以蝼蚁之穴漏;百寻之屋,以突隙之烟焚。
《尧戒》曰:战战慄慄,日慎一日。人莫蹪于山,而蹪于垤。
《京房易妖占》:蚁无故当道,若门户城郭聚土水,且伤人。
《盐铁论》:虎兕相据,而蝼蚁得志。两敌相机,而匹夫乘间。
《论衡·变动篇》:天且雨,蝼蚁徙,蚯蚓出。
人在天地之间,犹蚤虱之在衣裳之内,蝼蚁之在穴隙之中。蚤虱、蝼蚁为逆顺横从,能令衣裳穴隙之间气变动乎。蚤虱、蝼蚁不能,而独谓人能,不达物气之理也。
《变虚篇》:人坐楼台之上,察地之蝼蚁,尚不见其体,安能闻其声。何则。蝼蚁之体细,不若人形大,声音孔气不能达也。今天之崇高非直楼台,人体比天,非若蝼蚁于人也。谓天闻人之言,随善恶为吉凶,误矣。
《博物志》:蚁知将雨。
《抱朴子·清鉴篇》:耳能闻雷霆,不能识蚁虱之音。
《博喻篇》:蛇蚁知潜泉之所居,不能达地理。
《喻蔽篇》:蚁垤之颠,无扶桑之林。
《周髀家》云: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而旁转如推磨。日左行,月右行,随而左转,如推于磨。蚁行磨石之上,磨左旋而蚁右去,磨疾而蚁迟,故不得不随磨而左回焉。
百寻之山,焚于分寸之飙。千丈之陂,溃于一蚁之穴。
《新论·均任篇》:云雾虽密,蚁蚓不能升者,无其质也。
《符子》:东海有鳌焉,冠蓬莱而浮游沧海。腾跃而上,则干云之峰,类迈于群岳。沉没而下,则隐天之丘潜。峤于重川,有蚳蚁闻而悦之,与群蚁相要乎。海畔欲观鳌之形,月馀,日鳌潜未出,群蚁将反,遇长风激浪,崇涛万仞海水沸,地雷震。群蚁曰:此将鳌之作也。数日风止,雷默海中,隐如岊。群蚁曰:彼之冠山,何异我之戴笠。逍遥封壤之间,归伏乎。窟穴之下,此乃物。我之适自己,而然何用数百里劳形,而观之乎。
神光占行造酒,家蚁聚中庭,急去之。
《梦书》:蚍蜉为小盗。梦见蚍蜉,小盗众也。
《无能子·固本篇》:垤蚁井蛙,示以虎豹之山,鲸鲵之海,必疑熟其所见也。
《续博物志》:白蚁闻竹鸡之声,化为水竹鸡。自呼泥滑滑是也。或曰白鸡之雄,亦能化白蚁。
《两同书》:虎豹坠谷,顿为齑粉,蝼蚁随风,无伤丝发,轻重之理,不同年而语也。
谭子
《化书》:蝼蚁之有君也,一拳之宫,与众处之;一块之台,与众临之;一粒之食,与众蓄之,一虫之肉,与众咂之;一罪无疑,与众戮之。故得心相通而后神相通。神相通而后气相通,气相通而后形相通。
《过庭录》:杜子美诗云:仰蜂粘落蕊,行蚁上枯梨。行字世本皆然,忠宣在永于蒋氏彦回家,见别本乃作倒蚁,倒之意,与行迥异,或以为忠宣得之于太平藏经中,盖好奇之论也。
《物类相感志》:马蚁畏肥皂。
烰炭断道,行蚁自回。
油杀诸虫,亦杀蝼蚁。
《老学庵笔记》:
《北户录》云:广人于山间掘取大蚁卵为酱,名蚁子酱。按此即
《礼》所谓蚳醢也。三代以前,固以为食矣。然则汉人以蛙祭宗庙,何足怪哉。
《齐东野语》:姚镕,字干父,号秋圃,合沙老儒也。余幼常师之记诵,甚精著述,不苟潦倒,馀六旬,仅以晚科主天台黄岩,学期年而殂,余尝得其杂著数篇,议论皆有思致。今散亡之馀,仅存一二,惧复失坠,因录之以著,余拳拳之怀。喻白蚁文云:物之不灵,告以话言而弗听,俗所谓对牛马而诵经是已。虽然群生之类皆含佛性,皆具天机,百舌能语白鹭,能棋伯牙,弦清而鱼听海翁,机露而鸥疑。害稼之蝗知卓茂,害人之鳄识昌黎,若此之类言,可喻理,可化安,可例以马牛而待之,况夫蝼蚁,至微微而有知,自国于大槐以来,则有君臣尊卑。
《南柯一梦》言:语与人通,井邑与人同,人但见其往来憧憧,而不知其市声讧讧。固自有大小长幼之序,前呼后唤之响,默传于寂然无哗之中。一种俱白号,曰地虎,族类蕃昌其来,自古赋性至巧,累土为室。有嘴至刚,啮木为粮,吾尝窥其窟穴矣。深闺邃阁千门万户,离宫别馆,复屋脩廊,五里短亭,十里长亭,缭绕乎其甬道,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玲珑乎。其蜂房嗟尔之巧,则巧矣,盛则盛矣。然卵生羽化,方孳育而未息,钻椽穴柱不尽嚼,而不已。遂使脩廊为之空洞,广厦为之颓圯。夫人营创亦云:难只上栋,下宇欲维安止尔,乃鸠居之而不恤,蚕食之而无耻天下,宁有是理,余备历险阻,拙事生涯造物者,计尺寸,而与之地较锱铢,而赋之财,苟作数椽,不择美材,既杉椤之无有,惟梓松之是裁,正尔辈之所慕,逐馨香而俱来,苟能饱尔之口腹,岂不岌岌乎殆哉。虽然尔形至微,性具五常,其居亲亲,无闺门同气之斗。近于仁,其行济济,有君子逊畔之风。近于礼,有事则同心协力,不约而竞集号令信也。未雨则含沙,负土。先事而绸缪,智识灵也。其徒羽化,则空穴饯之于外。有同室之义也。既灵性之不泯,宜善言之可施,余之谛创尔所见。余之艰难尔宜知,今与尔画地为界,自东至西十丈,有奇自南至北,其数倍蓰,请迁种类,以他适毋人范围,而肆窥。苟谆谆而莫听,是对马牛而诵经。其去畜类也。几希以酒酬地,尔其知之。
《笔记》:鸧鹒鸣春,蟋蟀吟夏,蜩蟧喝秋,蚁子战阴。非有命之者,气自动耳。
《群碎录》:北地马群牝,皆随牡不入他群。蚁亦不入他群。故为马蚁,一名元驹。
《潜溪邃言》:人在天地间,犹蚁之在磨欤。磨之转西为东,回南作北,蚁初不知也。天地之运也。亦然人曷知乎。
广庄小于我者,即谓之小。是故言蝼蚁,则信蟭螟。则信言蚁有国,国有君臣少长,是非争让之事。蟭螟睫上,有无量虫,虫有无量,郡邑都鄙,即不信也。何也。以非情量所及故也。
《逌旃𡏮言》:地理之说,江西称曾杨二氏,未有显者,何也。江南地多白蚁,葬不得地,有穴棺啮尸之患,人子之心能无泚乎。宅居水道失方向,则蚁入房,啮衣书立尽,尤善啮松木椽楹,无不洞中。斯又所亲见。居家宜忌:三月三日采荠菜花铺灶上,及坐卧等处,可以避虫蚁。
《泉南杂志》:蚁有数种,能螫人,厨中馔案,以四木桶盛水,灌案脚于中。夏雨,夜入卧床,虽帷帐周密,俱所不免,多至一二升,最为寝食之害。盖蚁为湿热相蒸所致,故居宇须疏风放水,稍亦可除。白蚁尤能运土蚀木,令栋易挠。
《汲古丛语》:蚁贯行,而不失叙。
《贤奕》:东坡在儋耳,因试笔。尝自书云:吾始至南海,环视天水无际,悽然伤之曰:何时得出此岛耶。已而思之天地,在积水中,九州在瀛海中,中国在少海中。有生孰不在岛者,覆盆水于地,芥浮于水,蚁附于芥,茫然不知所济少焉。水涸,蚁即径去,见其类出涕曰:几不复与子相见,岂知俯仰之间,有方轨八达之路乎。念此可为一笑。
蚁部外编
《搜神记》:吴富阳县董昭之,尝乘船过钱塘江,中央,见有一蚁,著一短芦,走一头,回复向一头,甚皇遽。昭之曰:此畏死也。欲取著船。船中人骂:此是毒螫物,不可长,我当踏杀之。昭意甚怜此蚁,因以绳系芦,著船,船至岸,蚁得出。其夜梦一人,乌衣,从百许人来,谢云:仆是蚁中之王。不慎,堕江,惭君济活。若有急难,当见告语。历十馀年,时所在劫盗,昭之被横录为劫主,系狱馀杭。昭之忽思蚁王梦,缓急当告,今何处告之。结念之际,同被禁者问之。昭之具以实告。其人曰:但取两三蚁。著掌中,语之。昭之如其言。夜,果梦乌衣人云:可急投馀杭山中,天下既乱,赦令不久也。于是便觉。蚁啮械已尽。因得出狱,过江,投馀杭山。旋遇赦,得免。
《古今注》:牛亨问曰:蚁名元驹者,何也。答曰:河内人并河,而见人马数千万,皆如黍米,游动往来,从旦至暮,家人以火烧之,人皆是蚊蚋,马皆是大蚁,故今人呼蚊蚋。曰:黍民名蚁。曰元驹也。
《异苑》:晋太元中,桓谦字敬祖。忽有人皆长寸馀,悉被铠持槊,乘具装马,从岊中出。精光耀日,游走宅上,数百为群。部障指挥,更相撞刺,马既轻快,人亦便捷能。缘几登灶,寻饮食之所。或有切肉,辄来丛聚,力所能胜者,以槊刺取,径入穴中。蒋山道士朱应子令作沸汤,浇所入处,寂不复出。因掘之,有斛许大蚁死在穴中。谦后以门衅同灭。
晋元兴中,东阳太守朱牙之,忽有一老公,从其妾董床下出,著黄裳衿帽。所出之埳甚,滑泽有泉,遂与董交好。若有吉凶,遂以告。牙之儿疾疟,公曰:此应得虎卵服之。持戟向山,果得虎阴,尚馀煖气,使儿炙啖,疟即断绝。公常使董梳头,发如野猪毛。牙之后诣祭酒上章,于是绝迹。乃作沸汤,试浇此埳,掘得数斛大蚁。
《穷神秘苑》:夏阳卢汾字士济,幼而好学,昼夜不倦。后魏庄帝永安二年七月二十日,将赴洛,友人宴于斋中。夜阑月出之后,忽闻厅前槐树空中,有语笑之音,并丝竹之韵。数友人咸闻,讶之。俄见女子衣青黑衣,出槐中,谓汾曰:此地非郎君所诣,奈何相造也。汾曰:吾适宴罢,友人闻此音乐之韵,故来。女子笑曰:郎君真姓卢。乃入穴中。俄有微风动林,汾叹讶之,有如昏昧。及举目,见宫宇豁开,门户迥然。有一女子衣青衣,出户谓汾曰:娘子命郎君及诸郎相见。汾以三友俱入,见数十人各年二十馀,立于大屋之中,其额号曰审雨堂。汾与三友历阶而上,与紫衣妇人相见。谓汾曰:适会同宫诸女,歌宴之次,闻诸郎降重,不敢拒,因拜见。紫衣者乃命汾等就宴。后有衣白者、青黄者,皆年二十馀,自堂西阁出,约七八人,悉妖艳绝世。相揖之后,欢宴未深,极有美情。忽闻大风至,审雨堂梁倾折,一时奔散。汾与三友俱走,乃醒。既见庭中古槐,风折大枝,连根而堕。因把火照所折之处,一大蚁穴,三四蚁蛄,一二蚯蚓,俱死于穴中。汾谓三友曰:异哉,物皆有灵,况吾徒适与同宴,不知何缘不入。于是及晓,因伐此树,更无他异。
《蚍蜉传》:有徐元之者,自浙东迁于吴,于立义里居。其宅素有凶怪,元之利其花木珍异,乃营之。月馀,夜读书,见武士数百骑升自床之西南隅,于花毡上置矰缴,纵兵大猎。飞禽走兽,不可胜计。猎讫,有旌旗豹纛,并导骑数百,又自外入,至西北隅。有带剑操斧,手执弓槌者,凡数百。絜幄幕帘榻,盘楪鼎镬者,又数百。负器盛陆海之珍味者,又数百。道路往返,奔走探侦者,又数百。元之熟视转分明。至中军,有错綵信旗,拥赤帻紫衣者,侍从数千,至案之右。有人铁冠,执钺前,宣言曰:殿下将欲观渔于紫石潭,其先锋后军并甲士执戈戟,勿从。于是赤帻者下马,与左右数百,升元之石砚之上。北设红拂庐帐,俄尔盘榻幄幕,歌筵客席毕备。宾旅数十辈,绯紫红绿,执笙竽箫管者,又数十辈。更歌迭舞,俳优之目,不可尽记。酒数巡,上客有酒容者,赤帻顾左右曰:索渔具。复有奋纲网笼罩之类凡数百,齐入砚中。未顷,获小鱼数百千头。赤帻谓诸客曰:予请为渭滨之业,以乐宾。乃持钓于砚中之南滩。众乐徒歌
《春波引》,曲未终,获鲂鲤鲖鳜百馀。遽命操脍促膳,凡数十味,皆馨香不可言。金石丝竹,铿訇齐奏。酒至赤帻者,持杯顾元之而谓众宾曰:吾不习周公礼,不读孔氏书,而贵居王位。今此儒,发鬓焦秃,饥色可掬,虽孜孜矻矻,而又奚为。肯折节为吾下卿,亦得陪今日之宴。元之忽乃以书卷蒙之,执烛以爇,一无所见。元之舍卷而寝。方寐间,见被坚执锐者数千骑,自西牖下分行布伍,号令而至。元之惊呼仆夫,数骑巳至床前,乃宣言曰:蚍蜉王子猎于羊林之泽,钓于紫石之潭。元之庸奴,遽有迫胁,士卒溃乱,宫车震惊。既无高共临危之心,须有晋文还国之伐。付大将军龚虰追过。宣讫,以白练系元之颈,甲士数十,罗曳而去。其行迅疾,倏忽如入一城门,观者架扃叠足,凡五六里。又行数里,见子城入城,有宫阙甚丽。元之至阶下,有赤衣冠者唱言追徐元之至。蚍蜉王大怒曰:服儒服,读儒书,不修前言往行,而敢肆勇凌上。付三事已下议。乃释缚,引入会议堂。见紫衣冠者十人,元之遍拜,皆瞋目踞受。所陈设之类,尤炳焕于人间。是时王子以惊恐入心,厥疾弥甚。三事已下议,请置肉刑。议状未下,太史令马知元进状论曰:伏以王子自不遵轨法,游佚失度,视险如砥,自贻震惊。徐元之性气不回,博识非浅,况修天爵,难以妖诬。今大王不能度己,反恣胸臆,信彼多士,欲害哲人。窃见云物频兴,沴怪屡作,市言讹滋,众情惊疑。昔者秦射巨鱼而衰,殷格猛兽而灭。今大王欲害非类,是蹑殷秦,但恐季世之端,自此而起。王览疏大怒,斩太史马知元于国门,以令妖言者。是时大雨暴至,草泽臣𧐇飞上疏曰:臣闻纵盘游,恣渔猎者,位必亡;罪贤臣,戮忠谠者,国必丧。伏以王子猎患于绝境,钓祸于幽泉,信任幻徒,荧惑儒士。丧履之戚,所谓自贻。今大王不究湛游之非,反听诡随之议。况知元是一国之元老,实大朝之世臣,是宜采其谋猷,匡此颠仆。全身或止于三谏,犯上未伤于一言。肝胆方期于毕呈,身首俄惊于异处。臣窃见兵书云,无云而雨者天泣。今直臣就戮,而天为泣焉。伏恐比干不恨死于当时,知元恨死于今日。大王又不贷元之峻法,欲正名于肉刑,是抉眼而观越兵,又在今日。昔者虞以宫之奇言为谬,卒并于晋公;吴以伍子胥见为非,果灭于句践。非敢自周秦悉数,累黩聪明,窃敢以尘埃之卑,少益嵩岳。王得疏,即拜𧐇飞为谏议大夫,追赠太史马知元为安国大将军,以其子蚳为太史令,赙布帛五百段,米粟各三百石。其徐元之,待后进止。于是蚳诣宫门进表曰:伏奉恩制云,马知元有殷王子比干之忠贞,有魏中尉辛毗之谏诤,而我亟以用已,昧于知人。焚栋梁于将立大厦之晨,碎舟楫于方济巨川之日。由我不德,致彼非辜。是宜褒赠其亡,赏延于后者。宸翰忽临,载惊载惧,叩头断号,回心止泣。伏以臣先父臣知元,学究天人,艺穷历数,因通元鉴得居圣朝。当太王采刍荛之辰,是臣父展嘉谟之日。逆耳之言难听,惊心之说易诛。今蒙圣泽傍临,照此非罪。鸿恩沾洒,犹惊已散之精魂;好爵弥缝,难续不全之腰领。今臣岂可因亡父之诛戮,冒国家之宠荣。报平王既非本心,效伯禹亦非素志。况今天图将变,历数堪忧,伏乞斥臣遐方,免逢丧乱。王览疏不悦,乃退寝于候雨殿。既寤,宴百执事于陵云台曰:朕有嘉梦,能晓之,使我心洗然而亮者,赐爵一级。群臣有司,皆顿首敬听。王曰:吾梦上帝云,助尔金,开尔国,展尔疆土,洎南自北,赤玉洎石,以答尔德。卿等以为如何。群臣皆拜舞称贺曰:启邻国之庆也。𧐇飞曰:大不祥,何庆之有。王曰:何谓其然。𧐇飞曰:大王逼胁生人,滞留幽穴,锡兹咎梦,由天怒焉。夫助金者锄也,开国者辟也,展疆土者分裂也,赤玉洎石,与火俱焚也。得非元之锄吾土,攻吾国,纵火南北,以答系颈之辱乎。王于是赦元之之罪,戮方术之徒,自坏其宫,以禳厥梦。又以安车送元之归,才及榻,元之梦觉,汗流浃洽。既明,乃召家僮,于西牖掘地五尺馀,得蚁穴如三石缶。因纵火以焚之,靡有孑遗,自此宅不复凶矣。
《太平广记》:东平淳于棼,吴楚游侠之士,嗜酒使气,不守细行,累巨产,养豪客。曾以武艺补淮南军裨将,因使酒忤帅,斥逐落魄,纵诞饮酒为事。家住广陵郡东十里,所居宅南有大古槐一株,枝干修密,清阴数亩,淳于生日与群豪大饮其下。唐贞元七年九月,因沉醉致疾,时二友于坐扶生归家,卧于堂东庑之下。二友谓生曰:子其寝矣,余将秣马濯足,俟子小愈而去。解巾就枕,昏然忽忽,髣髴若梦。见二紫衣使,跪拜生曰:槐安国王遣小臣致命奉邀。生不觉下榻整衣,随二使至门。见青油小车,驾以四牡,左右从者七八,扶生上车,出大户,指古槐穴而去,使者即驱人穴中。生意颇甚异之,不敢致问。忽见山川风候,草木道路,与人世甚殊。前行数十里,有郛郭城堞,车舆人物,不绝于路。生左右傅车者传呼甚严,行者亦争辟于左右。又入大城,朱门重楼,楼上有金书,题曰
《大槐安国》。执门者趋拜奔走,旋有一骑传呼曰:王以驸马远降,令且息东华馆。因前导而去。俄见一门洞开,生降车而入。彩槛雕楹,华木珍果,列植于庭下;几案茵褥,帘帏殽膳,陈设于庭上。生心甚自悦。复有呼曰:右相且至。生降阶祗奉。有一人紫衣象简前趋,宾主之仪敬尽焉。右相曰:寡君不以敝国远僻,奉迎君子,托以姻亲。生曰:某以贱劣之躯,岂敢是望。右相因请生同诣其所。行可百步,入朱门,矛戟斧钺,布列左右,军吏数百,辟易道侧。生有平生酒徒周弁者,亦趋其中,生私心悦之,不敢前问。右相引生升广殿,御卫严肃,若至尊之所。见一人长大端严,居王位,衣素练服,簪朱华冠。生战慄,不敢仰视。左右侍者令生拜,王曰:前奉贤尊命,不弃小国,许令次女瑶芳奉事君子。生但俯伏而已,不敢致词。王曰:且就宾宇,续造仪式。有旨,右相亦与生偕还馆舍。生思念之,意以为父佐边将,因没虏中,不知存亡。将谓父北蕃交逊,而致兹事,心甚迷惑,不知其由。是夕,羔雁币帛,威容仪度,妓乐丝竹,殽膳灯烛,车骑礼物之用,无不咸备。有群女,或称华阳姑,或称青溪姑,或称上仙子,或称下仙子,若是者数辈,皆侍从数千,冠翠凤冠,衣金霞帔,綵碧金钿,目不可视。遨游戏乐,往来其门,争以淳于郎为戏弄。风态妖丽,言词巧艳,生莫能对。复有一女谓生曰:昨上巳日,吾从灵芝夫人过禅智寺,于天竺院观右延舞婆罗门,吾与诸女坐北牖石榻上。时君少年,亦解骑来看,君独强来亲洽,言调笑谑。吾与琼英妺结绛巾,挂于竹枝上,君独不忆念之乎。又七月十六日,吾于孝感寺悟上真子,听契元法师讲观音经。吾于讲下舍金凤钗两只,上真子舍水犀合子一枚,时君亦在讲筵中,于师处请钗合视之,赏叹再三,嗟异良久。顾余辈曰:人之与物,皆非世间所有。或问吾氏,或访吾里,吾亦不答。情意恋恋,瞩盼不舍,君岂不思念之乎。生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群女曰:不意今日与君为眷属。复有三人,冠带甚伟,前拜生曰:奉命为驸马相者。中一人,与生且故,生指曰:子非冯翊田子华乎。田曰:然。生前,执手叙旧久之。生谓曰:子何以居此。子华曰:吾放游,获受知于右相武成侯段公,因以栖托。生复问曰:周弁在此,知之乎。子华曰:周生贵人也,职为司隶,权势甚盛,吾数蒙庇护。言笑甚欢,俄传声曰:驸马可进矣。三子取剑佩冕服更衣之。子华曰:不意今日获睹盛礼,无以相忘也。有仙姬数十,奏诸异乐,婉转清亮,曲调悽悲,非人间之所闻听。有执烛引导者亦数十,左右见金翠步障,彩碧玲珑,不断数里。生端坐车中,心意恍惚,甚不自安,田子华数言笑以解之。向者群女姑娣,各乘凤翼辇,亦往来其间。至一门,号修仪宫,群女姑娣,亦纷然在侧。令生降车辇拜,揖让升降,一如人间。撤障去扇,见一女子,云号金枝公主,年可十四五,俨若神仙。交欢之礼,颇亦明显。生自尔情义日洽,荣曜日盛,出入车服,游宴宾御,次于王者。王命生与群寮备武卫,大猎于国西灵龟山。山阜峻秀,川泽广远,林树丰茂,飞禽走兽,无不蓄之。师徒大获,竟夕而还。生因他日启王曰:臣顷结好之日,大王云奉臣父之命。臣父顷佐边将,用兵失利,陷没胡中,尔来绝书信十七八岁矣。王既知所在,臣请一往拜觐。王遽谓曰:亲家翁职守北土,信问不绝,卿但具书状知闻,未用便去。遂命妻致馈贺之礼,一以遣之。数夕还答,生验书本意,皆父平生之迹,书中忆念教诲,情意委曲,皆如昔年。复问生亲戚存亡,闾里兴废。复言路道乖远,风烟阻绝,词意悲苦,言语哀伤,又不令生来觐。云岁在丁丑,当与女相见。生捧书悲咽,情不自堪。他日,妻谓生曰:子岂不思为政乎。生曰:我放荡,不习政事。妻曰:卿但为之,余当奉赞。妻遂白于王。累日,谓生曰:吾南柯政事不理,太守黜废,欲藉卿才,可曲屈之,便与小女同行。生敦受教命。王遂敕有司备太守行李,因出金玉锦绣,箱奁仆妾车马列于广衢,以饯公主之行。生少游侠,曾不敢有望,至是甚悦。因上表曰:臣将门馀子,素无艺术。猥当大任,必败朝章。自悲负乘,坐致覆餗。今欲广求贤哲,以赞不逮。伏见司隶颍川周弁忠亮刚直,守法不回,有毗佐之器。处士冯翊田子华清慎通变,达政化之源。二人与臣有十年之旧,备知才用,可托政事。周请署南柯司宪,田请署司农,庶使臣政绩有闻,宪章不紊也。王并依表以遣之。其夕,王与夫人饯于国南。王谓生曰:南柯国之大郡,土地丰穰,人物豪盛,非惠政不能以治之,况有周田二赞,卿其勉之,以副国念。夫人戒公主曰:淳于郎性刚好酒,加之少年,为妇之道,贵乎柔顺,尔善事之,吾无忧矣。南柯虽封境不遥,晨昏有间,今日暌别,宁不沾巾。生与妻拜首南去,登车拥骑,言笑甚欢,累夕达郡。郡有官吏僧道耆老,音乐车舆,武卫銮铃,争来迎奉。人物阗咽,钟鼓諠哗不绝。十数里,见雉堞台观,佳气郁郁。入大城门。门亦有大榜,题以金字,曰南柯郡城。见朱轩棨户,森然深邃。生下车,省风俗,疗病苦,政事委以周田,郡中大理。自守郡二十载,风化广被,百姓歌谣,建功德碑,立生祠宇。王甚重之,赐食邑锡爵,位居台辅。周田皆以政治著闻,递迁大位。生有五男二女,男以门荫授官,女亦聘于王族,荣耀显赫,一时之盛,代莫比之。是岁,有檀萝国者,来伐是郡。王命生练将训师以征之,乃表周弁将兵三万,以拒贼之众于瑶台城。弁刚勇轻敌,师徒败绩,弁单骑裸身潜遁,夜归城。贼亦收辎重铠甲而还。生因囚弁以请罪,王并舍之。是月,司宪周弁疽发背卒。生妻公主遘疾,旬日又薨。生因请罢郡,护丧赴国,王许之,便以司农田子华行南柯太守事。生哀恸发引,威仪在途,男女叫号,人吏奠馔,攀辕遮道者,不可胜数,遂达于国。王与夫人素衣哭于郊,候灵舆之至。谥公主曰顺仪公主,备仪仗羽葆鼓吹,葬于国东十里盘龙冈。是月,故司宪子荣亦护丧赴国。生久镇外藩,结好中国,贵门豪族,靡不是洽。自罢郡还国,出入无恒,交游宾从,威福日盛,王意疑惮之。时有国人上表云,元象谪见,国有大恐,都邑迁徙,宗庙崩坏。衅起他族,事在萧墙。时议以生侈僭之应也,遂夺生侍卫,禁生游从,处之私第。生自恃守郡多年,曾无败政,流言怨悖,郁郁不乐。王亦知之,因命生曰:姻亲二十馀年,不幸小女夭枉,不得与君子偕老,良用痛伤。夫人因留孙自鞠育之。又谓生曰:卿离家多时,可暂归本里,一见亲族,诸孙留此,无以为念。后三年,当令迎生。生曰:此乃家矣,何更归焉。王笑曰:卿本人间,家非在此。生忽若惛睡,瞢然久之,方乃发悟前事,遂流涕请还。王顾左右以送生,生再拜而去。复见前二紫衣使者从焉,至大户外,见所乘车甚劣,左右亲使御仆,遂无一人,心甚叹异。生上车行可数里,复出大城,宛是昔年东来之途,山川原野,依然如旧。所送二使者,甚无威势,生逾怏怏。生问使者曰:广陵郡何时可到。二使讴歌自若。乃答曰:少顷即至。俄出一穴,见本里闾巷,不改往日。潸然自悲,不觉流涕。二使者引生下车,入其门,升自阶,已身卧于堂东庑之下。生甚惊畏,不敢前近。二使因大呼生之姓名数声,生遂发寤如初,见家之僮仆,拥彗于庭,二客濯足于榻,斜日未隐于西垣,馀樽尚湛于东牖。梦中倏忽,若度一世矣,生感念嗟叹,遂呼二客而语之,惊骇,因与生出外,寻槐下穴。生指曰:此即梦中所惊入处。二客将谓狐狸木媚之所为祟,遂命仆夫荷斤斧,断折查蘖,寻穴究源。旁可袤丈,有大穴,根洞然明朗,可容一榻,上有积土壤,以为城郭台殿之状,有蚁数斛,隐聚其中。中有小台,其色若丹,二大蚁处之,素翼朱首,长可三寸,左右大蚁数十辅之,诸蚁不敢近,此其王矣,即槐安国都也。又穷一穴,直上南枝可四丈,宛转方中,亦有土城小楼,群蚁亦处其中,即生所领南柯郡也。又一穴,西去二丈,磅礡空圬,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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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状,中有一腐龟壳,大如斗,积雨浸润,小草丛生,繁茂翳荟,掩映振壳,即生所猎灵龟山也。又穷一穴,东去丈馀,古根盘屈,若龙虺之状,中有小土壤,高尺馀,即生所葬妻盘龙冈之墓也。追想前事,感叹于怀,披阅穷迹,皆符所梦。不欲二客坏之,遽令掩塞如旧。是夕,风雨暴发。旦视其穴,遂失群蚁,莫知所去。故先言国有大恐,都邑迁徙,此其验矣。复念檀萝征伐之事,又请二客访迹于外。宅东一里,有古涸涧,侧有大檀树一株,藤萝拥织,上不见日,旁有小穴,亦有群蚁隐聚其间,檀萝之国,岂非此耶。嗟乎。蚁之灵异,犹不可穷,况山藏木伏之大者所变化乎。时生酒徒周弁、田子华,并居六合县,不与生过从旬日矣,生遽遣家僮疾往候之。周生暴疾已逝,田子华亦寝疾于床。生感南柯之浮虚,悟人世之倏忽,遂栖心道门,绝弃酒色。后三年,岁在丁丑,亦终于家,时年四十七,将符宿契之限矣。公佐贞元十八年秋八月,自吴之洛,暂泊淮浦,偶觌淳于生棼,询访遗迹。翻覆再三,事皆摭实,辄编录成传,以资好事。虽稽神语怪,事涉非经,而窃位著生,冀将为戒。后之君子,幸以南柯为偶然,无以名位骄于天壤间云。
《琅嬛记》:昔有一士人,与邻女有情。一日,饮于女家,惟隔一壁,而无由得近,其人醉隐几卧。梦乘一元驹入壁隙中,隙不加广,身与驹亦不减小,遂至女前下,驹与女欢。久之,女送至隙,复乘车而出,觉甚异之,视壁,孔中有一大蚁在焉,故名蚁曰元驹。
《临海县志》:灵应录台州,有民姓王,常祭厕神。一日,至其所,见著黄女子,民问何许人。答曰:非人,乃厕神也。感君敬我,今来相报。乃曰:君闻蝼蚁言否,民谢不闻,遂怀中取小合子,以指点少膏如口脂,涂民右耳下戒之。曰:或见蚁子,耳聆之,必有所得。良久,而灭民。明日,一见柱础下,群蚁纷纭忆其言,乃听之,果闻相语云:移穴去暖处,傍有问之何故。答曰:其下有宝甚寒,民伺蚁出,讫掘之,获白金十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