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童年（一）

走在凉凉的秋色里，有种熟悉的陌生，又有种陌生的熟悉，一种气息，看不见，道不明，却让人心驰神往。虽没有夏的繁茂与热烈，却一样美不胜收，不忍蹉跎。

出生一岁左右，老爸还在山东济宁一中工作，隐约记得满抽屉的苹果，听爸妈说经常有学生家长挤新鲜的牛奶给我喝，可是我从小就不喜欢喝牛奶和麦乳精，炼乳也是，后来，老妈不知在哪个杂志上看到说一天吃七颗大白兔可以补充蛋白质，我便和弟弟每天享受此种待遇。

因为老妈吃不惯山东的面食，老爸就在那个动荡的七十年代初回到家乡，而且是农村小学，然后辗转到涛城镇小学、涛中。也不知啥时，又和妈妈一起调到了另外一个叫梅渚的小镇，我的童年生活大部分是在那儿度过的。那些流转过的地方虽也有些许记忆，但是，梅渚无疑是不可替代的。

上小学前认的第一个字居然是“人”，现在仍记得我苦苦在地上用树枝划了一个下午，还是写不好。后来想想，这是否寓意着，写“人”难，为“人”更难啊！

上小学前有过一次视力检查，从上到下，都看得清清楚楚，倒是有位女生啥也看不清，我在旁边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没过几年，我便开始近视了，因为小时候的我其实很叛逆。虽然不明着跟父母对抗，但是，只要受了委屈，他们一走，我便不是把该吃的饭菜扔到床下，就是把身子扭成麻花状写字，反正只要他们平时要求我的，我都会反着做一遍。

所以，慢慢地，我便看不清黑板了。可我那时偏偏个子在班上是高的，每次排座位，我都提心吊胆缩着头挤在前面，可是总被老师拎到后面去，我便日日在心里祈祷：不要长个子呀，不要长啊！没想后来还居然真的如愿以偿了。

看不清黑板也不敢告诉父母，一直拖到初三，因为实在什么都看不见，物理、几何这些怎么也学不好。当然，我觉得这也跟我那次中毒性大脑炎有关。后来，爸妈认为是发烧把视神经烧坏了，所以我也算躲过一劫。

童年时光自然少不了小伙伴和游戏，当然还有并不算多的美食。

小学时，好像比较流行拜把兄弟，当时和我一起拜的好像有高霞、严俊霞和我班主任谭老师的儿子。我们还认真拜了，并且之后的几天，我记得把家里所有的好吃好喝好玩的都搜刮了来侍奉各位，他们也都表现真诚。但是至于拜把后的意义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至少有一段时间，我们是打得相当火热。

作为中队长的我，要肩负看管大家午睡的职责。学校当时有个敲铃的王爷爷（读：yaya），我们都怕他，但是有次我值日时用发的细棍敲一个捣蛋同学的脑袋时，他居然阻止了我，让我印象特别深刻。顺便提一下梅渚话，当时我们家只有我一人会说，而且会在去外婆家时作为传统项目表演。因为这个小镇俗称小上海，有码头船舶，我们班当时有乔氏三兄妹，父母都是船员，我还跟他们去过船上玩，他们给了我一些非常漂亮的小萤石，在那个游戏匮乏的年代，我们可以玩抓石子玩。正因为那儿离江浙沪很近，所以他们的方言就混杂了这些地方的特点，跟安徽话有明显的差异。

我刚入学，就碰到谭老师到我们班挑学生跳舞，让我们各自跳一段，我是唯一一个被选上的低年级同学，当时真是无比开心。后来谭老师当了我们班主任，每逢有新兵入伍，她就选我去给他们带红花。出黑板报的事情也都交给我，而且之前也写过，谭老师还经常帮我改裙子、改衣服。我们几个同学也经常去她家玩、吃饭。有阵子，谭老师还经常让我和班长张俊兰一起去殷桥（江苏的一个小镇，离梅渚估计只有几里路）去给她买东西，当时觉得是无尚的光荣和幸福。因为，一般都是自习时间，我俩就在田间地头尽情欢畅。

当然，童年时代当然少不了弟弟，他的调皮捣蛋、恶作剧可是无人可比，因为他跳了两级，一二年级都没有上，所以在班上是最小的。可是他却是以打男生、欺女生而称霸一方。不过一个silver lining就是也帮爸妈找回了一些失联已久的同学。比如弟弟在把秀峰打得头破血流后，老妈也找到了她多年前的老同学，然后他善良的父母跟我们握手言欢。

不过，虽然弟弟在家是以让我陪他一起挨打为乐，在学校却是百分百支持我的。每次选三好生，他都会站起来，跟老师一起清点举起的一只只小手。作为候选人的我，总是羞答答地低着头，可是弟弟那么一站，估计也就没谁敢不举手了，所以每次都是毫无悬念地高票当选。真是应了那句话：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附：本文图片来自华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