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上树”，消失的北京土语|北京新羊事

提起跟北京有关的“羊”，您立马就会想到“涮羊肉”、“羊杂汤”、“羊头肉”……这些都不算啥事儿了。在北京，还有很多的“羊”，都消失了，它们叫“羊”又非羊，非羊又与“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的您听说过，有的您兴许还见过。到底有哪些啊，您听我跟您说道说道。

文|水满则溢

说

“羊灯儿”和“羊上树”啥意思

“羊灯儿”也被称为“老羊灯”（见文上图），它原本是一种儿童玩具，牵着走时，不住的点头，由此它就成了一句俗语：羊灯——点头。现在连“羊灯儿”都没了，谁还会想起说这个土语呢？说了也白说，没人懂。

“羊上树”也是一句北京土话，形容别人越劝阻，越要做或勉强做力不从心的事。说白了，这不就是找别扭嘛。马三立说过一段相声，讲的是一老头儿非跟电视里练气功的较劲，人家用刀砍肚子没事，他急了，也非得叫板。他媳妇越劝就越来劲，拿着自家的菜刀往肚子上就剁——“噗”的一声……剩下您自个琢磨吧。

还有一段传统相声就叫《羊上树》。逗哏自称是生物学家，最近解决了一个最新的科学现象，为此，人家花几十万美金请他讲课。捧哏的一听眼馋了，就问到底是什么科学现象。

逗哏告诉他“羊能上树”。捧哏的不信，没听说过羊会上树啊，就想着套出答案来也挣钱去，甚至于甘愿管逗哏的叫“爸爸”。捧哏最后就问：“爸爸，这羊怎么会上树啊？”

“我的傻儿子，这羊为什么会上树啊？我他妈的给抱上去的。”

您说这逗哏的多缺德啊！

吃

红焖羊肉尽显爷儿俩好

其实，北京很多跟羊有关的吃食，现在都很少见到了，像羊房子（羊胎盘）、羊霜肠，等等。而红焖羊肉，并不是北京传统吃食，它兴得快，去得也快，颇有今天社会之特点，所以想特意说说它。

“红焖羊肉”是90年代末兴起的。我记得当年和父亲去老五道口商场，那里正好有一家红焖羊肉馆。天也冷，我们也饿了，就要了一锅红焖羊肉。我那时虽然还在上学，却好喝酒。这吃羊肉，不能啤酒，科学上讲吃羊肉喝啤酒容易通风，从食客的角度讲呢，羊肉就烈酒，舒坦里带着豪气。您像吃烧羊肉、红焖羊肉这种的，还必须得喝烧锅酒，也就是二锅头，这是在论的。

那天，我爸给我要了两瓶小二，那意思想看我喝高了什么样，也免得我和我妈老说他喝醉了丢人现眼。我爱喝急酒，结果这两瓶56度的小二，不到20分钟，喝得干干净净。那一锅羊肉呐，也全开了。外面风再大，我们顶着风骑车，也不觉得累了。想必，这父子情就随着我们喝的这四瓶二锅头，就更为升华了吧。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专门的红焖羊肉馆一年左右就消失殆尽了，代替它的是羊羯子。想来也有道理，这浓浓的红焖羊肉汤总有稀的时候，而这人情也有淡的时候——人情这一淡，这人没事可就只能耍骨头玩喽。

穿

一身匪气的翻毛羊皮大衣

过去有句话叫“反穿皮袄，少跟我装羊”。这里说的皮袄，就是翻毛的。所谓翻毛，就是皮袄和皮大衣的里子全是露出来的羊毛。

实不相瞒，不是臭显摆，我家里就还保留着两件翻毛羊皮大衣，一件是白羊毛的，一件是紫羔皮的，也就是羊毛成紫黑色。

这两件大衣是我祖父留下来的，隔过去也不是屌丝能穿得起的。我以前在家里老穿着学杨子荣打虎上山。说实在的，这两件大衣，甭管哪件穿起来，都透着一股子霸气。

您可记住喽，领子必须是皮领子，最好是水獭皮的，还得立起来，大衣扣不能系，必须敞着，丁字步一站，一照镜子——嚯！我比那张涵予帅多了，就是胖点。

当然，这大衣好是好，就一点：太沉，穿一会儿就累，压得慌。穿这大衣，不能出去：走路，费劲；挤车，糟践；骑车，爆胎；开车……

为穿件大衣买辆车——这不吃饱了撑的嘛。

名

地图上不见了小羊圈胡同

北京以“羊”命名的胡同太多了：羊肉胡同、羊房胡同……但就因为一本《四世同堂》，使得小羊圈胡同，成了这些胡同里的头一份，最出名。可是，您现在在北京地图上可找不到“小羊圈胡同”的名字了。

那位说是拆迁了？还真不是，到现在它还存在于新街口，只是名字已经改成了“小杨家胡同”。这名字是1949年改的，改的原因据说是因为名字不雅。可是改名的人也糊涂，您这么一改，不知道的还当这条胡同里住的全是姓杨的呐。

老舍先生就出生在小羊圈胡同，当时的门牌号是8号，现在是5号。老舍在《四世同堂》里这样描写这条小胡同的：“说不定，这个地方在当初或者真是个羊圈，因为它不像一般的北平的胡同那样直直的，或略微有一两个弯儿，而是颇像一个葫芦。通到西大街去的是葫芦嘴和脖子，很细很长，而且很脏……穿过‘腰’又是一块空地，比‘胸’大着两倍，这便是葫芦的‘肚’了。‘胸’和‘肚’大概就是羊圈吧！”

据说现在这条胡同已经早没有了当初的痕迹，面目全非。我还真没逛过这条胡同，所以无法详述它现在的样子，可是您自个儿琢磨也能琢磨的出来——北京都变味了，何况一条胡同呢？您就知足它没被拆了，就算万幸。

赏

“西便群羊”三个传说

“西便”指的就是西便门。现在西便门外是北京西站，而过去则是荒草地，而“西便群羊”这景色就是在西便门外头出现的。至于这个景致的由来，有三个说法，您听我一一道来。

过去传说，鲁班爷路过幽州，为帮着修幽州城，点白石成羊，让他儿子夜里赶着进城。结果，走在西便门外这个地方，鲁班一徒弟使坏，学鸡叫，引得周边的鸡全叫了。这些羊一听鸡叫，就全变回了石头。这些白石头在草里头放着，远处一看，就跟羊群似的。

可事实上，“老虎闻鼻烟儿——没那么八宗事”，这就是一个神话故事。另一个说法明代于嘉靖二十一年至三十二年(1542至1553)的11年间修建了北京外城。外城共有7座城门，即东便门、广渠门、左安门、永定门、右安门、广安门、西便门。在西便门落成之后遗弃很多巨石，远望如群羊卧地。故此留下“西便群羊”一景。

这个虽然也是历史传说吧，但是已经有些靠谱了。而最后一个说法，好像最容易被认可。

过去老北京人喜食牛羊肉，明清两代一直到民国初期羊业曾是工商界一大行业。据清代乾隆京师商号记载，仅前门外珠市口周围几里地段范围内羊肉铺有27家之多，市场一日销量有千猪万羊之说。

羊业又称羊行。过去北京市场上的羊肉必须是活体宰杀卖鲜羊肉，没有冷冻设施，宰得太多无法储存，所以就有活羊交易场所———羊店。羊店内都设有羊圈存放活羊，有羊倌定时外出放牧。西便门外水草丰盛，夕阳西下之时，人们经常看到牧归的羊群，这即是西便群羊的实景。

西便群羊是北京的老城门独特的一景，军博附近的南北羊坊店路，就是当年西便门羊店的所在之地。（转自：很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