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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夜 姐 你好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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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12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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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孤枕难眠的你》是在高二到高三,这最后一段高中岁月写成的一部集子:有情书,有故事,有胡思乱想,有胡编乱造。希望它能陪伴每一个孤独,或者不孤独的你,希望它能给予每个阅读者一晚精致睡眠。

这大概是高中后期的故事里

最动情写的一篇了

现在,曾经的羽球小组

也都散到了天南地北

我才明白

这个故事不只写给一个人

而是写给曾经一起疯狂过的我们

还有

这次的配乐

就是我给公众号命名的初衷

这是一份拖了很久的礼物,我也没想到会拖这么久。

一开始,本打算在你走之前就送给你,当做一份离别的赠礼。可无奈没有写作天赋,一直不知道怎么下笔。从确定标题到现在,已过了足足三个星期。拖着拖着,才发现,你已经离开我们一个星期了。

这份礼物,删了又写,写了又删,从未完篇。

本来我还列了一份提纲,可它现在已被我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了。

有条条框框的时候,我真的写不出任何令我自己满意的东西,因为我写作全凭感觉,毫无章法和语法可言,我真的没有什么天赋,更学不会克制自己的感情。所以,我不想再去克制,我必须坦白:姐,我很想你。

刚刚剪完头发,把去年生日时软化的头发全剪掉了,洗头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我们的老大为什么一失恋就剪寸头,剪掉的不只是头发,更是压在自己身上沉重的思念。奈何思念却如从天而降的河流一般,剪也剪不断。

姐,你好吗?

这一个星期,再也没有人使劲地拍我的肩膀,再也没有人把我的手臂捏得乌青,再也没有人因为我提高一句音量而说“你凶我?”可能我真的比较贱,总希望有一个女生能欺负我。寒假图书馆的那几天,是我仅有的几次主动去自习室,而且不会因那种卖命学习六亲不认氛围而感到窒息的岁月。

姐,不喜欢你曾说的那一句“我又不重要”,虽然我以前也对我的朋友这么说,直到我听到你说出这句话,我才知道我以前伤害人伤害得那么深。因为,重不重要,真的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而是在乎我们的人说了算。

在那样一段因为某个人,我的天空总是忽晴忽雨的日子里,你在球馆的转圈和大笑就像十二月里照在背上的暖阳,并且从不曾离去。你让我看见了我幻想的世界里青春女生该有的纯白和天真耿直,敢于表达自己对美好的人的爱慕,敢于流下眼泪抑或放声大笑。

如果高三没有遇到你,兴许我得带着那片阴晴不定的天空奔赴六月的考场。幸好,在你走前的那个周末,我的心不再围绕着她而转,虽然我不再感受过全世界倾听我心跳的感觉,但至少我终于可以主宰我的气候。

如果高三没有遇到你,也许我就忘记了我对羽毛球曾经的痴迷。上课时思考一个小动作而手舞足蹈,午休时想提速而在大平台上揣摩步法和打法,晚修发呆时想着用什么样的套路可以控制场上的节奏。

如果高三没有遇到你,或许我的高中生活就永远不会圆满。至少,我不会去经历吃外卖吃到想吐的心路历程。现在想想,还是食堂阿姨煮的干面好吃。

寒假,当了你的灯泡,虽然只是令人揪心的直流电,而不是功德圆满的交流电。然而,那时,写故事,决定拿你当模特,就是因为你敢于表达,敢于单恋。离别时,你拥抱他的泪流满面,是我在这一段记忆里最美好也最悲伤的画面。

姐,再见。

当我们渐渐熟识,知道了你将要离开这座学校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变得简单了:球,打一场就少一场,所以必须打好。

那可能是我以后会后悔的一段岁月,但至今我仍不会后悔:理科班一共一千人,我从一百名掉到六百名,内心出乎意料地没有丝毫起伏,反而接受了这个事实,并继续和我们这一帮人一起打球。那时我便知道了什么叫“奋不顾身”,什么叫“直到世界尽头”,一旦内心有了最想要去做的事,其他的事都变成了可以将就,都可以任其飘零,唯有这一件事,我不能回避,必须拼尽全力。

离开的前一天,我们订了蛋糕,你请我们吃饭,很圆满,你心中美好的人也到场,我们聚得很齐,舞台的幕布也即将下落。

离开的那一天,听说,你哭了很多次。

帮你搬行李,搬书箱的时候,看见你和你的姐妹们,背对着球馆,对着天空高举手臂,喊出“一路走好”的时候,坐在你书箱上的我,突然很想哭,会去后悔没有选择文科,没有早一些认识你们,没有知道文科班和理科班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上车的时候,我是唯一一个没有拥抱你的人,总得有个人不能掉眼泪。现在翻到用颤抖的双手拍下的你们抱别的照片,依然觉得,这段故事就这么结束,有点不舍。

那一个晚上,我留宿。

晚自修下课的时候,我买了三瓶不同浓度的咖啡,冒着雨,在六楼的大平台上,将它们沿着栏杆一字排开,三瓶一起打开,任凭雨水滴落在咖啡罐里,一瓶一瓶地喝,从低浓度喝到高浓度。体外冷风抽痛肌肤,体内苦涩弥漫咽喉,突然感觉整颗心紧缩成一团,突然害怕明天以后的生活,害怕它们会很平常,像你从未经过我的世界那般平常。

上一次这么难过的离别,已是几年前,那是我一连喝了两瓶苏打水,一瓶含糖,一瓶不含糖,喝得我拉了几天肚子。这一次,更加可怕,那天夜里,我感受不到我的四肢,无法让它们动弹,但大脑却怎么也不肯睡去,脑海里的画面没有你,只有喝着和着雨水咖啡的自己。

第二天醒来时,我感激自己还活着。

去到球馆,坐在地上发呆,冒着被抓的风险用手机和你聊天,看到你的姐妹们也来到了这里,聊了一下午,谈到你总是做出的“哪吒”手势,谈到你一言不合就高高踢起的腿,谈到昨天晚上,你离开后我们各自的情怀。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再去买一瓶咖啡。

姐,重逢终有时。

现在,你离开已有一周了。这一周里,我又听完了一圈夜的钢琴曲,怀着准备难受的心走进球馆,只看见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在踢毽子,没有看见人打羽毛球。

我走向对面的门,这一路,我仿佛看见了我们围坐在那几个地方吃外卖,仿佛看见了你在球场上拼命转圈,仿佛看见了我们一群人互相斗嘴。门边,有一个破损了的群力08号羽毛球,我捡了起来,习惯性地捏一捏软了的羽毛,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人的球场,那个花了一整个留宿的周末,与你组混双和两个师兄血战的球场,把球扔向角落,转动门把手走了出去。

平日里,两点四十分时,只用一分钟就能走完的高三楼前的楼梯,如今我却走得很慢很慢,大概不是因为我刚吃饱午饭吧。

接下来,知道你已经到达了新的学校,听说你一直在哭,就觉得很难过。

同班的球友劝我,不要再去过问你,让你渐渐地淡化我们这边的记忆,就可以融入那边了。

也有人说,如果我的朋友和她一样,那我一定每天晚上都打一个电话给她。

那天晚上,熄灯后,我坐在床上,宿舍B栋的灯光正好打在我的床尾,我望着漆黑的窗外,发呆,像你说我“你有没有这么多愁善感”的时候一样的发呆。

一直以来,如果真的存在哆啦A梦的口袋,我最想要的是竹蜻蜓,一言不合就上天,心情好时去天上走走,心情差时去天上躲躲;现在,我最想要任意门,十二点的时候把你抓过来这边打球,两点四十了再把你踹回去上课。

然而,一切都只是想想。

我们终究要活在没有彼此的世界里,终究要慢慢习惯,慢慢淡化我们一帮人的这一段感情。淡化不是淡忘,怀念不是苦恋。回忆永远站在背后,我希望它会推着我们前行,而不是拦住我们迈向未来的脚步。

所以,姐,擦干眼泪,我们都要加油,明天高考倒计时又是新的数字了。

如果真的想打球了,做一做立卧撑、仰卧起坐,甚至靠墙站立,撑一撑就过去了,不过也就这么三个月。

我们相识到现在也就三个月,既然我们可以这么不舍,你也一样可以对那边的朋友走到这种境界。所以,不希望你太抵触那边的生活,刻意地去改变自己,人在没有情感可以呼吸的地方寸步难行,即便时间终会平静地冲淡曾经轰烈的感情,只留下一些回忆的颗粒。所以,我们更应该去创造这一份回忆,无论它们给予你痛苦或欢愉,也终究会化作你胸前的勋章,或是笔尖温暖的泪水。

彼此都在怀念,不止我一个人。

你的同学,你的舍友,你的朋友,甚至打过一次球的球友,都会记得你这么个一言不合就把球打出底线的女生。

我们终会各自前行,前路漫漫,相信就会是阳光万里,有情就会是春暖花开。

姐,加油,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如果你需要,打个电话,发一句聊天,我们看见了,就一定会回复。

“Thousands of cities from home

Wander into the unknown

Chances are here I was told

Crossing the footsteps of new and of old

Recurring smiles in the air

Sky blue and life full of cheer

Stories of people unfold

And all we'd imagined is here

Travel on into the dawn

Where memories grow

Sway along with all the names

That this life may hold

It's the little things little things

Laugh through the night

Through the crowd

Till the end of the road

Travel on beyond the dawn

Where everyone knows

Faces familiar

A place I'd call home

If there's anything anything

I'd ask about in the end

Where will I wake up tomorrow”

姐,所以,你好,再见,在高三这条路的尽头,我们总会再度微笑拥抱彼此。

每个人的生活都值得大书特书

Your life is a story.

FMSleepAlone,

一个有点文艺的晚间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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