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动，但我有根。”

“生命不是安排，而是追求，人生的意义也许永远没有答案，但也要尽情感受这种没有答案的人生。”——弗吉尼亚·伍尔芙

作者丨谢丹儒

图片丨艺子

1.

近几年，发现时间过得特别匆忙。

转眼间，又到了新的一年，该回家了。

我买的是21号的车票，预计22号回家。在县城待一天，再回家。

这是我多年以来的习惯，不希望时间太赶，做什么事都希望能够缓一缓再做决定。尤其是重要的事情。

回家对我来说，是件挺重要的事情。自从出社会以来，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想家吗？我还挺想的。只是每一次想到家，我就总感觉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家人的目光和询问。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的将想家的念头放下。

回家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这是我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以前，回家这件事是不需要想的，随时都可以回家。但是，近几年我有点害怕回家了。

倒不是说回家让我害怕，而是回到家之后我需要面对家人突然的嘘寒问暖，他们格外的关心，他们的问询和目光，都让我感觉到害怕。而在这害怕的背后就是我没有的，我不能作答的，我无法说出口的。

兴许，这些只是我个人的一厢情愿，又或是，我确实感受到了这背后的压力。

“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光宗耀祖，功成名就……”

这些都是我没有的，同样也是我认为家人在意的，这也是让我害怕的地方。

我害怕家人的失望，害怕家人因为我而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害怕大家突如其来的关心，害怕别人的指指点点……这些都令我诚惶诚恐，好像自己的不堪在一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出现在众人眼前，自己也看得格外清晰。

说白了，就是没干什么事，没什么钱，没什么能力，没多大的出息。

2.

往年，我老爸总是爱说的一句话是：“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这话听在我的耳朵里，显得格外刺耳。我很明白，老爸想对我说的就是要争气。

可是，我从小就不是爱听话的孩子，我是什么样子我再清楚不过了，老爸清不清楚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每年老爸还是会跟讲很多事，很多的道理，可能在老爸眼中这些就是我没有的吧。事实上，我确实没有。

我没有很争气，既没有拿得出手的工作，也没有能够摆在台面上的钱，更没有什么值得大家期待的地方，我很普通，甚至说连普通都没有。

晃晃荡荡，我就这样出来五六年了，五六年的晃晃荡荡。我还是和刚出来一样，一事无成。这一点，家里对我意见挺大的，在他们看来我不至于如此。但事实就摆在那里，每个人看到的都是真实的，真实我的，以及我真实的处境。

在他们看来，我太不懂事了，很幼稚，很天真，很傻。也有人认为，我太老实了，不像小时候的我。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看到的都是真的，我就是这样的，并且我也是这么觉得。

看着同龄的伙伴，以前的同学，还有身边的朋友、同事，我自愧不如。

那些和我年纪相仿的人，要么已经结婚生子了，要么事业稳定且事业有成，要么有大理想大抱负，而我什么也没有。

可能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的内心里其实对这些真的没什么欲望。这不是假装，更不是嘴上说着不想要其实是要不到，我就是觉得人生应该追求点别的什么。

至于说，我追求到了吗？很遗憾，还没有。

3.

关于人生的答案，时至今日，依旧无解。

我唯一知道且确定的是，我越来越坚定自己的方向，且一直都在与之对抗着。

我不需要，我不想要，我不喜欢，这些我是知道的，且大多数都属于这个范畴。但是，如果你问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也还在找寻中。

对此，我也曾产生过怀疑，甚至想过放弃寻找。

有时，我在想，兴许就那些我不愿意追逐的，要是能够拥有它们，那大概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最起码能够让家人高兴，让家人放心。甚至，可能就追逐这些，得到这些，就足以消耗掉全部的精力，我的生命。

我们都知道，人的一生终究是短暂的。只有在课堂上的时候，我们的时间是以每一堂课，每一学期进行计算；走出课堂就不一样了，我们以工资、年龄、能力、成就计算我们的生命，时间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存在。

有时，我会为此感到惋惜，好像自己在不知不知觉中变得麻木了。对四季变化的麻木，对朝阳与晚霞的麻木，对日月星辰的麻木，对人与人之间也越来越麻木。就是在这样的麻木中，我感觉越来越找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找到了自己的存在又如何呢？或者说，即使不麻木，又如何呢？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兴许，这就是我没有的，我想要的。

4.

兴许就如书籍《身边的逻辑学》中的一个例子所言：

“'逻辑没有爱情的一半重要，’奥斯卡·王尔德说道，'但它能证明事情。’

它能证明什么？

它能证明人们是不是在跟你胡扯。

但那又怎样？

能听出人们是不是在跟你胡扯是很重要的。

是吗？

这样你就能知道实话是什么。

实话？

没错，实话。”

对我来说，我所追寻的就是类似的一种概念。

它兴许没有很多东西那么珍贵，那么重要，那么值得，但对我来说这是很重要的。

虽然我至今还没有找到，虽然我也不确定它是否真的存在，虽然这听起来更像是胡扯，但是我还是想要去追寻它，我期待着，并追寻着。

我知道，“生命的意义不能归结于简单的格言。苟以时日，我将逝去；一些关于我的记忆仍会存留，但我无法再去体会。”这是《大图景》中的一段话。我也知道，宇宙很大，而我只是其中渺小的一部分，组成我的粒子和力与组成其他物质的并无二致，但这样的观点对于回答这些问题毫无补益。

所以，我向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彼得·汉德克学习：“我在观察。我在理解。我在感受。我在回忆。我在质问。”

所以，我还在继续找寻。

5.

午夜梦回，总是很容易让人想起很多往事，想很多。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和自己聊一聊：现在的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脑海里浮现出来身边人的模样，他们的样貌，身份，以及他们现在的样子，他们又是怎么成为现在的他们？

我回想了许久，不得不说，这其中存在着不为人知的过往，绝大多数能记住和想起的也都是生命中的关键时刻，稀疏日常的早已被遗忘。

其中这不为人知的部分，自有其故事，它兴许不是多么光鲜的，但同样我也会记得。这是需要记住和警惕的部分。

其他的，现在的我，或别人，很难说是怎么成为现在的我们。

因为，可能刚开始我们都配不上现在的生活，又或是好高骛远，又或是江郎才尽。直至某一时刻，我们通过某些操作，做了一些事，不太为人所知，不太光鲜亮丽的事，甚至我们为此感到愧疚和遗憾的事，我们希望通过努力配得上现在的生活，最终我们成了现在的自己。

而别人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所以，为什么说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些不同，大概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为人知的部分被隐藏，被遗忘，被忽略。而这些，很可能是起到关键作用，或推动作用，甚至有些自己都不自知，就这样过来了。

最终我们成为了现在的自己，现在的模样。

6.

而我们看到的那些大人物，一再的被解读，很可能绝大多数都是误读。

有时，可能最开始的原因很简单，但这并不是全部。

可能是运气，抓住了某次契机，也可能是耍了某些不太光彩的手段，然后被推到了某个位置，也可能是不得已而到了某个节点，最终留下的，人们记住的，已经是配得上的他们，甚至远超于人们所看到的他们，已然是名副其实的他们。

人们所记住和看到的，也从来都不会是全部。

其中，可能当事人他们也不确定，甚至不自知，忘了，忽略了，不愿细想。他们最终只是做好了那部分，完成了那部分，配得上那部分。所以，人们看到了。

而有些人，则认为自己看到的，了解的，就是真理，是真相。其实也未必如此，最起码不应该是如此简单的答案。

简单的答案通常并不存在，因为简单的问题同样几乎不存在。我们必须面对的重要问题，大多数都相当复杂。

《伦理学》中提到：“一切完美事物，不仅罕见而且难以得到”。

因此，不要不假思索地接受任何简单答案，尤其是回答复杂问题的简单答案。

不妨试想一下，如果人生少了某些时间节点，是否会发生变化呢？

当然，可能当时不自知，可能后来也不觉得，但它就是存在着，这一点可以说完全不排除吧？

生命不是一种物质，它是一个过程，我们所认为的微不足道，也可能是导致关键改变的“导火索”，不是吗？

所以，我为什么是我，我为什么是现在的我，任何简单的答案都可能是错的，最起码我们知道，它并不是全部。

而人，通常又总是后知后觉。虚掷青春，总在青春。

所谓的幡然醒悟，也未必就是顿悟，兴许这就是量变所引起的质变，也可能是还有某些我们过去未曾注意到的地方在发挥着关键作用。

生命是个过程，不该只是因果，不该切割成七零八碎还认为这就是自己，这太片面也和真实相距甚远。

7.

关于人生这件事，确实我还依旧迷糊着。

对于回家，我也确实多少会感觉到恐惧，尤其今年，这种恐惧心理被某种叫“婚姻”的大事所占据。

坦白说，我有点怕回家，所以我回的比往年都要迟一些。

当然，就像家里人说的，“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回家，还是要回去的；有家可回，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另外，尽管我早已习惯漂泊，流连多地，但家就是我的根。“我流动，但我有根。”

至于说，我什么时候成家，婚姻怎么处理，对人生的追寻，我还没想好，我也同样在期待着答案揭晓的一刻。

最后，尽情生活，尽情追求，不论人生的意义是否有答案，尽情感受这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