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妄，之言：“在清醒中迷失。”

“人只要掌握自己，便什么也不会失去。”

作者丨谢丹儒

摄影丨艺子

1.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第一人，以周围的人为参照物，我确实是第一个以这样的方式生活了一年的人。纯粹的虚度，毫无目的，毫无期待，且没有所谓的困境和迷茫。很多人都曾为自己的未来、当下感到过困惑，甚至为此不眠不吃不喝，闷闷不乐，我没有。关于未来的方向，又或是当下的困境，在过去我也曾深陷其中，然而就在一年前，这个问题被我否定了。随遇而安，顺其自然，不怒不争，不喜不悲，这就是答案了。因为不值得，没意义，且没必要。

在很多人看来，如果能够指出一个方向，那就是希望，那就是充实，那样生活下去就能够感觉到幸福。确实，很多人需要这样的方向和指引。从父母那儿我看见了这一点的重要性，他们已经年纪大了，所以对于自身的期待是相对较小的，不过他们也还是会有自己的期待。期待的目光最终落到自己孩子的身上，这就是他们的方向了。如果细究，可以发现，这是绝大多数父母眼中的爱与责任。很不幸也很幸运，我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不停的追逐着，有时是为了生活，有时是为了生存，更多的时候则是为了自己的欲望和所谓的梦想。然而，现实会告诉我们，只要不停追逐，总会在某一刻迎来改变。这个改变对于其他人来说，尤其是目的明确的人而言，是至关重要的，是决定接下来该怎么走下去的核心参照点。但就我而言，在改变的当口，我便停下来了。停下来思考，思考这过往的种种，以及最终我的所得。结果是大失所望的，只是接受这个现实需要一定的时间去适应，于是我花了一年的时间。

2.

在这一年里，我将绝大多数的时间放在了思考上。书，很少读；音乐，很少听；散步、运动、旅游等等，就更加很少参与了。我甚至大门不出，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窗帘，关上灯，除却基本的生存需求，吃喝拉撒，我基本不做任何事情。无它，只因我找不到这些事情的意义，我的思考无法企及它的真实。一切过往，皆为虚妄。如是如闻。

这一年里，我前所未有的笃定，稳定的心情，平淡的情绪，冷静而清醒，偶尔沉浸在思想中，也依旧很快就能够跳脱出来。仅仅因为有了现实作为依据。这是所见所闻，所感所知的事实，它不会说谎，我亦不愿意自欺欺人，如实的感受，诚实内心，还有什么虚妄是能够站得这般坚定的呢？没有了。

于是，我从过往中很快就走了出来。尽管我明白过去不代表现在，但我还是很快就从过往中清醒了过来。我从未有过的清醒，我问自己，我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及我想要的样子。往往就是这样，仅仅前两个问题就足以推翻过去，也让我在对待现在时多了些许的冷静。既然现在的所作所为，既然过去的所作所为，我都是稀里糊涂就过来了，既然现在我也已经意识到了过去的稀里糊涂，我自然是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所以，我停下了我所能够停下的一切，不重要的，没意义的，无价值的，且不明不白。我冷静，我清醒，我虚度，这一年我就这样过来了。

3.

曾经有人说，我和社会脱轨了。最初听到这个说法时，我的内心是排斥的。虽然我不明白社会运行的规则，然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同样的我知道我就是这样，而我还在社会里生活，“脱轨”一词虽然形象，我也能够理解他们想表达的意思，然而，终究是不准确的。只能说，可能我这样的人是少数吧，又或是我对于人的了解实在是匮乏。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便放下了对世人目光的关注了。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之下，我既不关心世人如何看待这个世界和我，我也不愿意对世界或其他人进行过多的评价。不了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说与不说，如何说，该说什么，这对我来说终是复杂了些，且与我有何关系呢？我找不到非要关注，或非要表达的缘由。

人从来不依靠他人的言语而存在，哪怕社会身份确实代表了某种存在，然而我认为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却需要通过社会身份来证实自己的存在，这一点是极其荒谬和可笑的。尽管大多数人的自信和自在都建立在这儿，然而，大多数并不代表什么不是吗？就像某人说的，从来如此，便对吗？又或者说，即使对又如何呢？

4.

可能在很多人眼中，我是毫无原则的。最起码，世俗的原则不适宜我。也确实如此，我从众人的目光，以及和他们的交谈中，我很快便意识到了彼此之间的差别。他们以为我是无原则的，我也曾以为他们是有原则的，殊不知听完他们的看法以及根据他们的行为作为参照，他们比我更像是无原则的。然而，自是不必言说。

谁又能说自己多么了解自己呢？从世俗的标准自然能够得出一些答案，然而从问题提出到建立答案，以及其中的标准和原则来看，漏洞百出。然而，从自身出发，没有标准，没有参照，自然也是无法得出答案的。唯一的不过是时间一点点消逝，存在就是最好的说明，除此之外任何的解释和答案，都是多余且都不能称之为了解。何况，这一切依赖的也不过是思想的一种而已。

就是基于以上种种，清醒着，迷失着，似乎都是可笑的，谈论清醒和迷失本就无趣。人亦如此，观照自己，便越加认为自己面目可憎，关照世人，便越加感觉世人之悲哀。然而，谁又能说我不是世人中的一个呢？所以，为什么要将自己独立开来，又为何要从世人中去比较呢？如果存在，那存在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何须多此一举，非要证明什么存在或不存在，非要细究什么清醒又或是迷失呢？如果方向真的必要，那么没有方向却存在着又该如何解释呢？兴许，只是自己的思维尚未达到相应的高度吧！

然而，我终是迷失了不是吗？在清醒中迷失，否则，我又为何要在意、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