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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大宋挽歌水浒》——吴用献计伪造蔡京家书用错印章,是一时疏忽还是故意而为?

且说宋江大睡到五更,全然忘了昨日题诗一事。

却说这江州城对岸,另有个城子唤作无为军。城中有个在闲通判,姓黄名文炳。这人虽读经书,却是阿谀谄佞之徒,心地匾窄,只要嫉贤妒能。闻知这蔡九知府是当朝蔡太师儿子,每每来浸润他,时常过江来拜谒,指望引荐出职,再欲做官。

一日,黄文炳过江拜蔡九知府,恰逢府里公宴,不敢进去,却再回船,经过浔阳楼,一时兴起上楼游玩。正看到宋江所题《西江月》并后四句诗,大惊道:“这个不是反诗?这厮报仇兀谁?却要在此生事?”再看了“郓城宋江作”的留名,又摇头道:“这厮无理,他却要赛过黄巢,不谋反待怎地?”便唤酒保来问,得知是个文面的黑矮囚徒所题。那黄文炳也曾闻听过宋江之名,便索纸笔抄了藏在身边,吩咐酒保休要刮了。

次日,黄文炳让仆人挑了礼盒随行再拜蔡九知府。二人叙礼坐定,黄文炳道:“相公在上,不敢拜问,京师近日有何新闻?”知府道:“家尊来书吩咐道:近日太史院司天监奏道,夜观天象,罡星照临吴、楚,敢有作耗之人,随即体察剿除。更兼街市小儿谣言四句道:'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拨乱在山东。’因此嘱咐下官,紧守地方。”黄文炳寻思了半晌,笑道:“恩相,事非偶然也!”便取出所抄之诗。知府看了道:“这个反诗,通判那里得来?”黄文炳便将事由说了一遍。并将宋江反诗与京师儿童谣言一一解释对上号,说“耗国因家木”,不就是“宋”吗,“刀兵点水工”不就是“江”吗,“纵横三十六”,或是六六之年,或是六六之数,“拨乱在山东”,郓城县正是在山东呀。知府听了,便唤人拿来文册,亲自查看,确有一名囚犯是郓城县宋江。黄文炳说恐走了消息,须立即拿人。知府便唤来两院节级戴宗去捉拿宋江。

戴宗心里叫苦,出府来点了节级牢子,吩咐众人各自回去取器械,到间壁城隍庙集合,自己作起神行法,先到牢营抄事房见宋江。见戴宗到来,宋江慌忙迎接道:“我前日入城,遍寻贤弟不着,独自无聊去浔阳楼吃酒……”戴宗道:“哥哥,你前日却写下甚言语在楼上?”宋江道:“醉后狂言,谁还记得?”戴宗便把案发之事说了。宋江听罢,搔头不知痒处,叫苦道:“我今番必是死也。”戴宗便指点他装疯。

戴宗慌忙别了宋江,回到城里带人来捉宋江,假意喝问:“那个是新配来得宋江?”牌头引众人来到抄事房,只见宋江披头散发在屎尿坑里滚,满口胡言乱语。众做公的说道:“原来是个失心疯的汉子,我们拿他何用?”

众人随戴宗回到州里回复知府,黄文炳听后从屏风后出来,对知府道:“休信这话,此中必有诈。本人做的诗词,写的笔迹,断不是疯症之人。”蔡九知府觉得有理,又让戴宗只管把人拿来。

当宋江被打得皮开肉绽,支撑不过,也就招道:“自不合一时酒后,误写反诗,别无主意。”蔡九知府退厅到后堂,直夸黄文炳高明远见。黄文炳献计火速报与京师后,就地处斩,以防不测。知府便依计修书,让戴宗星夜走一趟,讨得太师回书。

戴宗听了,不敢不依,只得领了家书,拜辞知府,来牢营对宋江说了。宋江求戴宗救他。戴宗叫过李逵,吩咐他照顾宋江李逵道:“吟了反诗,打甚么鸟紧!万千谋反的,倒做了大官。你自放心东京去,牢里谁敢奈何他!好便好,不好,我使老大斧头砍他娘!”戴宗临行又吩咐李逵不要贪酒误事。

当日,戴宗离了江州,经过梁山泊朱贵酒店时,却被麻翻了。火家搜身时掏出一封家书,便递与朱贵。朱贵拆开看了大惊,又看见剥人凳头滑下宣牌,上面雕刻道“江州两院节级戴宗”。朱贵道:“且不要动手,我常听军师说这江州有个神行太保戴宗,是他至爱相识,莫非正是此人?”

待到用解药把戴宗救醒,戴宗喝骂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朱贵笑道:“这封鸟书打甚么不紧!休说拆开了太师府书札,俺这里兀自要和大宋皇帝做个对头的”戴宗听了大惊,方问好汉大名。两人互通姓名相识相谈后,朱贵放箭招船来,便同戴宗来至大寨。晁盖听罢戴宗所言大惊,便要起请众头领点了人马,下山去打江州,救取宋三郎上山。吴用谏言道不可造次,只宜智取。献计伪造蔡京回书,务要让蔡九知府将宋江押送京师,届时在路上截取宋江,岂不省事?

晁盖道:“好却是好,只是没人会写蔡京笔迹。”吴用道:“如今天下盛行四家字体,是苏东坡、黄鲁直、米元章、蔡京四家字体。小生认得圣手书生萧让会写诸家字体。”晁盖道:“书有他写便好了,也须要使个图书印记。”吴用又说他认得一个叫玉璧匠金大坚的,擅长篆刻印记。当下计议让戴宗次日用重金去济州将此二人赚上山,并让人随即将此二人的家眷也骗取上山,务要让此二人入伙。

待到萧让和金大坚被赚取上山伪造了蔡京回书,戴宗告辞而去。

且说吴用送了戴宗过渡,自同众头领会大寨筵席。饮酒中间,吴用幡然叫苦说此封书信弄巧成拙,倒害了戴宗和宋公明性命。众头领大惊。萧让和金大坚都表示各自的伪造技术出神入化,完全能以假乱真,并无纰漏。吴用道正是让金大坚高仿落款的“翰林蔡京”印章坏事,因为此乃蔡京与儿子的家书,非同寻常公文,断不会用此印章。晁盖道快使人喊戴宗回来,吴用说如何能赶上他的神行法,这早晚已走过五百里了。晁盖道,那怎生去救,吴用附耳与晁盖如此这般说了。

话说戴宗回到江州复命,蔡九知府看了书信,喜不自胜,赏了戴宗二十五两银子。当即安排囚车要解押宋江进京。此间,黄文炳又备礼来拜。知府与他说了太师钧旨,并把书信给黄文炳看。黄文炳看了摇头道:“这封书不是真的。一则令尊如今转升太师丞相,如何肯使旧时翰林图书?二则父寄书与子,须不当用讳字图书。相公如若不信,可细细盘问送书人。”

知府留黄文炳在屏风后坐地,随即升厅传唤戴宗前来盘问送书到太师府的细节。问及接待他的门子年龄长相等,戴宗的回话漏洞百出。知府大怒。

小说本回后半部分,主要讲了吴用弄巧成拙,导致戴宗传假信败露,致使宋江题反诗一案事态升级。

当戴宗得到知府捉拿宋江的指令后,来与宋江通风报信时,不知戴宗来由的宋江慌忙迎接可见对于戴宗这么些天不来看他,被冷遇的宋江还是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戴宗见宋江姿态放低了,也就做个顺水人情,指点宋江装疯卖傻,以图蒙混过关,你好我好大家好。事成之后,宋江必然会重金酬谢戴宗。不料,宋江一案遇到了最强大脑的原告黄文炳,黄文炳轻易就识破了装疯卖傻这种雕虫小技,宋江被拷打招供。戴宗只得奉知府之命送信去太师府,貌似处于江湖道义,戴宗能为宋江做的就是让李逵看守宋江,让宋江在这个案子终决之前免受皮肉之苦和其他人的敲诈勒索。至于宋江最终的命运,也只能交给蔡太师父子处置。戴宗所为,可以说他尚有江湖义气,但又何尝不是想和李逵独占宋江的金银。宋江如果被处决了,他和李逵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以抢先得到宋江随身所带的不菲遗产。

戴宗被朱贵酒店麻翻纯属意外事件。可以说梁山的几次命运转折,都与朱贵有莫大关系回看整部水浒,朱贵这个岗位实在太过关键。梁山的两届寨主王伦和晁盖,都死在没和朱贵保持高度默契,结果引狼上山,导致两届寨主死于内讧,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细节决定成败比如此番,朱贵看了戴宗的书信后,是可以立即单线密报晁盖如何处置的,也可坚持做掉戴宗,还可给戴宗灌了解药后,与他赔礼道歉,让他继续去东京传信。然而朱贵却想着吴用的话,直接将戴宗带到了山寨大厅。

晁盖听了宋江题反诗的案子后大惊,只得说起点人马去江州救宋三郎。晁盖称呼宋江为宋三郎,可以理解为他和宋江亲厚,也可理解为晁盖如此称呼宋江的小名,可见他内心对惹是生非,动不动就搞出惊天大案让他这个梁山寨主骑虎难下的宋江非常不满。这个称呼也表明此时的晁盖还是非常自信,只把宋江当成了一个不安分的小弟。只恨宋江对晁盖有恩、对梁山有恩的名声已经弄得江湖人尽皆知,因此宋江就是晁盖阴魂不散的一个噩梦。

晁盖的内心肯定是不想打江州的,那毕竟是蔡太师儿子的管辖之地。因此晁盖对吴用献计伪造蔡京家书,到时再拦路抢劫囚车非常赞同。可是吴用真的如他的名字那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百无一用,竟然弄巧成拙让金大坚用了不仅过时也不符合家书礼制的“翰林蔡京”印章。如果吴用真的只是一时疏忽糊涂,那还情有可原。但纵观全书,也不排除吴用是故意为之的可能,吴用也一直处心积虑编织人际网络,不仅在梁山大肆笼络人心,也广泛结交诸如戴宗、萧让、金大坚等江湖三教九流。吴用唯恐天下不乱之心一直在躁动。连朱贵都耳染目濡,敢对戴宗说出自己就是与大宋皇帝做对头的那番话。

当吴用在已经无法追回戴宗时说出误用印章后,晁盖不知所措,吴用立即又附耳再献计策。吴用一再献策,这就更不可排除这一切都是他的连环计,甚至不排除他想让宋江和晁盖同归于尽的可能只要晁盖下山去江州救宋江,一切皆有可能,无论是宋江死,还是晁盖死,又或是两人都死或者都不死,无论哪种结局,留守梁山的吴用都有回旋余地,都可坐收渔人之利。倘若宋江和晁盖都死了,吴用则有可能成为梁山之主。

附小说第三十九回出场人物:

李逵、卖唱女子玉莲一家三口、宋江、戴宗、张顺、众囚徒、王管营、赵节级、酒保、黄文炳、黄文炳家仆、蔡九知府、众官差、朱贵、火夫、晁盖、吴用、众头领、圣手书生萧让(出场序号第53,梁山排名第46位)、王英、众喽罗、玉笔匠金大坚(出场序号第54,梁山排名第66位)、萧让家眷、金大坚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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