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上海读研之后,确实见识到了世界的参差。今天想写一个研究生期间的同学。在我们父母那个年代,大学生是很少的,我记得我自己读大学以前,就很少见到几个大学生,我此前接触的老师,多数还是专科,上了高中之后,有本科以上学位的老师才略见多一点。她爸爸是复旦的教授,在外面还有兼职,妈妈是金融从业者,爷爷、舅舅等,都是上海另外两所985的教授。家里三代书香,她说,自己爷爷奶奶那辈的,还有竞选院士级别的知识分子!但都是理科生,她是她们家第一代的文科生,学的法学。上海哪所大学,一所地位尴尬的普通211,对于我们来说,真的是非常难以获得的。记得我还是本科保研过来的,本科也是高考全省五千多名考上来的,也只考了个双非,还好是一本吧,不然连一本都不能上的。高中也是中考考到年级前十才能进入的重点中学……实际上,上大学以前,我也没听说过什么985/211,也分不清楚什么一本和二本,民办和公办。后来上了大学,才知道那么些事情,才知道开始努力,觉得我起码应该去一所211以上的学校读研究生,然后就来到了现在在读的这所大学。努力了那么久,过关斩将,可以说是很不容易了,到达的这个终点,这所普通又尴尬的211。她说,她中学是班上的最后一名,而且家境也是最差的,她的爸爸,只是一个大学老师,妈妈也只是拿工资的,家里大部分都是这种知识分子工薪阶层,而她当时班上的同学,还有那种什么,比如,联想啊惠普之类的什么集团在亚洲地区的总裁。虽然在我们这些外地的同学看来,她已经是“富二代”般的存在了,不说她父母、爷爷奶奶、独生女、家在上海市中心有两套房(90年代地价还没起来的时候买的)。光是她日常一条裙子,几乎就是我们一个月的生活费了。而她几乎每个星期都买从日本进口的罗裙。以前是汉服圈的,现在是罗裙圈的。也就是说,她那些同学家里,就是上海很有钱的一波人了。当时她的学费具体数额她没和我说,只是说她是通过转学,并且家庭那些小孩如果考不上清华北大,就会出国读书,然后很可能就留在国外,或者考上了清华北大,然后出国留学,大概率也会留在国外。
她说,她高考结束了就在参加托福班考托福,但是托福的听力实在是太难了,于是后来大学她只考了英语四六级,再也没有搞过什么托福雅思了。是她主动放弃。此外还有那个前几年网络上比较火的毕业于耶鲁哈佛的,厦门唯一录取的耶鲁本科生某学长,自我宣称是“来自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自单亲家庭”……实际上,他爸爸是北大毕业的,妈妈是大学英语老师,外公外婆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家里很多做医生的。他家里三代知识分子,还说自己是“普通家庭”,本来觉得没啥,但是总说这个把自己包装成“寒门贵子”的就很让真正的寒门孩子生气,故意揣着秀自己优越感而已。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是很少的,尤其是1998年扩招之前,非常金贵,全国都没多少的,他家全都是这样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说自己是“普通家庭”。恐怕他是和总统或世界首富的家庭在比较吧。上大学以前,我从不知道除了高考,还有另外的进入大学的途径。
上大学以后,我才知道还有什么“自主招生”,什么“竞赛获奖保送”之类的途径进入大学,而且是,进入顶尖大学。之前一个医学院的朋友和我说,她说她听北大的学姐说,北大的本科生,通过高考进去的,都不到20%,而且这些考生里面,还有不少是参加什么夏令营加过分的。真正完全靠自己裸考进去的,估计真的就只有全省的状元了,全省前十名,估计都不一定。而且,留给这些所谓“天之骄子”状元们可以报考的专业,基本上都是那些保送生挑剩下的专业。保送的永远优先。于是其实很多所谓高考状元,虽然进入了清华北大,但是实际上没有办法填报到自己满意的专业。更可怕的是,很多小地方考进去的所谓状元,虽然曾经是第一,但是因为只学了高考的东西,进入到大学之后,很难竞争过那些大城市报送进去的优等生。比如,可能同学在高中甚至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学过了微积分、高等数学之类的,那些全国金牌或银牌得主,高数就是轻而易举,而有多少所谓高考状元,进入到清北之后,无法跟上而挂科?说这些不是抱怨世界的不公——实际上,世界本就是不公的。而我们应该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态。清华北大太出名了,出名到全中国的家长和小孩都知道,上次看到一个博主说,他小时候想过要考清华北大,但是到了初中之后,觉得考个985也不错的,后来到了高中,他觉得,能考上大学就行了。很多事情或许在我们出生,或者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而这些会导致我们无法悦纳作为普通人的自己。而在这个尘世,想要做一个普通人,仿佛都好难啊。我们拼尽全力,只是成为一个普通人。所以,我释然,努力做好自己能做的就好。愿你喜欢现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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