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刀

清晨，一杯凉白开是我这两年多以来的习惯。坐在阳台藤椅上，看着窗外差异万千的气候，听广播或是刷新闻，平心静气地享受一天伊始。

今天，有些阴沉，阳光穿不透云层，院子里的枯树随风摇荡，散落一地残叶，扫过深秋冰凉的路面，又在干燥寒冷的空中飞舞，婀娜多姿，前途未卜。

法制频道播报，去年底，轰动一时的女教师跑步之死案开庭，受害人于傍晚时分去公园跑步，嫌疑人见其佩戴金饰而起歹意，最终杀害。检方指控犯罪嫌疑人涉嫌抢劫、故意杀人、盗窃三大罪状，案件清晰，动机明确，嫌疑人承认杀人，但拒不悔罪。每每看到杀人案件，群众一边倒地叫嚣判处死刑。

死刑，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是犯罪的后果，也是警示后人，而佛家有云，弃恶从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前段时间读完日本作家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虚无的十字架》，小说围绕“罪与罚”展开叙述与论证，书中质问：所谓的“罪”与“罚”，究竟本质为何？是让犯人听到自己的死刑宣判而感到解脱？还是让他重返自由社会，但用一生赎罪？

中原道正是一家宠物丧礼机构的负责人，他的女儿在七岁时，被入室盗窃的小偷残忍杀害，他与妻子因此离婚，从广告公司辞职开始新生活，妻子滨冈小夜子则沉迷于研究杀人判处死刑的必要性。然而，多年后，小夜子遭谋杀，道正在其遗物中发现蛛丝马迹，否认犯罪嫌疑人抢劫杀人的动机，随着道正坚持查寻，真相浮出水面。

井口纱织与仁科史也初中时谈恋爱，偷吃禁果而怀孕，两人担心被嘲笑与责罚，而偷生小孩并亲手捂死，这对彼此心里留下了不可磨去的阴翳，最终导致分手。后来，纱织觉得自己不该活着，只配吃偷来的食物，并多次自杀未遂。史也为了弥补过错，成为一名优秀的儿童医生，挽救了无数孩子的生命，并在机缘巧合下，救了陌生的已怀身孕的花惠，并与其结婚。

当小夜子知晓纱织与史也杀害婴儿后，多次以强势态度劝他们自首，花惠的父亲为了女儿安稳的家庭，质问小夜子：“史也只是杀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与做人流相差无异，况且此后为了赎罪，救了很多生命，这样品德高尚的人关在监狱里不可惜吗？”最终，杀了小夜子灭口。

东野圭吾很擅长写青少年犯罪的悬疑小说，应用巧妙的构思与合理的线索，将故事中的人物塑造得可恨又可怜，引人入胜，发人深思。

人心险恶，很多杀人案的凶手，并不是罪大恶极的暴徒，往往只是一念偏执，犯下一世过错，虽值得世人同情，但触犯法律尊严，可量刑，却不可躲责。那些死不悔改的恶人，死刑与否对于他们而言，无关紧要，但对受害者家属却是心底最大的宽慰。

小说结尾写到：要求杀人凶手自我惩戒，根本就是虚无的十字架，然而，即使是这种虚无的十字架，也必须让凶手在监狱中背负着。正所谓世道轮回，善恶有报，才是世间人摒弃屠刀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