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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咚……”
“哐、哐、哐,哐哐哐哐……”
一听到这震撼的锣鼓声,村里的人就会嚷嚷着:“走,快看杂耍去喽——”你瞧,人们纷纷丢下活计,三五相邀,携老拖小,嘻嘻哈哈地向锣鼓声传来的村中心涌去。每次看杂耍,都是这样的情景。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文体生活很匮乏的莱州农村,一旦村里来了玩杂耍的,那真比现在看场大戏还轰动。
当时的杂耍,只不过是表演硬软功、打打拳、来几样魔术。因为是大杂烩,村里人便俗称“杂耍”。表演杂耍的一般是一家人,老少三五个,岁数大的五六十岁,小的仅三四岁,最多有三代人出场。他们通常拉着辆平车,车上除了必备的杂耍道具,还有被褥、衣服和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他们以杂耍为业,走到哪儿“耍”到哪,每场“耍”完便要点粮食或钱,属于流浪艺人。
杂耍的内容大同小异。
比如硬功,一般由一汉子表演,多是班主。只见表演者手拿一条两三米长的红布带,往腰间一围,双手抓住红布带的两头,蹦着高使劲一束。之后,长长的吸气,再跺跺脚将腰带狠束一次。如此反复几次,直至把腰束得细细的。接着,从平车上搬下一块扎满几寸长铁钉的木板,往地上一扔,随之慢慢地躺到钉板上。
正当人们倒吸一口凉气时,耍杂班的女主人便咬着牙抱块石头放在班主的肚子上,继而大喝一声:“想看真功夫这里瞧!”人们顺着她手指的地方一看:啊,一把大油锤!“谁来抡?”女班主使劲喊。
人们面面相觑,有的小声嘀咕:“谁敢去?玩命!”不料被这女班主听见了,喊道:“玩命?玩出命来没你的事!谁来?”她看大伙都纹丝不动,便紧走几步拉住一个壮汉:“你来吧!”哪料壮汉竟晃着膀子往后退,大伙也跟着一起往后退。
见人们都不肯配合,她就自己吃力地抡起大锤,朝压在男人肚子上的石头使劲砸去。每砸一下,看得人不是惊叫一声,就是把头扭到一边去……
有时还表演掌击砖头,即使是烧成琉璃头的砖块,他们也能一劈几瓣。
人们最感兴趣的是魔术。每当轮到魔术表演时,满场弥漫的都是轻快的笑声和热烈的掌声。“呵,玩得好!”“过瘾!过瘾!”一旦表演到口中吐火、“鸡蛋串门”和“花儿飞了”的节目时,好多人都会这么兴奋地喊叫。
那年初冬的一天上午,又一班玩杂耍的来到俺村。
节目快演完时,惊心的一幕出现了:男主人把自己三四岁的小男孩抱到场地中间,一把抓住小男孩脏兮兮的左手,然后摁住其左肩膀,将其胳膊转动几下之后,只听“啪”地一声,上臂脱臼了!小男孩疼得龇牙咧嘴直流泪。
见人们揪心惊叹,这男人开腔了:“各位父老乡亲,这一幕你们都看到了,谁家的孩子都是孩子,我们拖家携口地出来演杂耍,完全是为了生活。干啥都不容易,看见了吗?连小孩子都这么遭罪,俺的心也是肉长的啊!”
说着,他停下抹了抹泪,接着说:“玩杂耍是俺家的祖传,轮到俺这辈也不能丢啊!既然是为了生活,俺就得向老少爷们讨点啥,今天俺来到贵地也不客气了,我干脆就直说了吧——”
他突然打住,环视了一下全场,脸色一寒,说道:“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杂耍的该要啥了,快走!’你就是真走了,我也知道你是谁!就算我不知道,咱村的老少爷们也会知道,看你将来在村里如何出头露脸?难道咱村也有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和死不出血的抠门精?”
这时,有几位心直性暴的男子听不下去了,气乎乎地说:“干什么这是?变着法地糟践人不是?激将也不是这个激法!轰他走!”正要行动,身旁的女人们只可怜那个无辜的小男孩,死死拦住,好劝歹劝。
没辙了,大伙只好依着这男人的意愿,每家送来一瓷缸粮食或五毛钱。
“人家杂耍的都是让大家随心意送,这一个却给定标准,说的又不受听,大伙还得按他要求的办,真是难缠的孩子多吃奶!”事后,大伙都愤愤不平。
看过很多次杂耍,唯独这一次,我至今不忘,它让我见识了人间百态,那别样的人生,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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