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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台街·往事如昨 | 在德新街和乐山里一起长大的玩伴们

烟台晚报烟台街,一条有故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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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50年代,我在市区德新街居住。

德新街位于毓璜顶东南侧,是一条几百米长的街巷。以它为依托,两边横七竖八牵出许多细径小路。我4岁那年,姥姥领我去西南河。姥姥是小脚,回来时又提了几棵大白菜,累得呼哧带喘,结果把一路东张西望看光景的我弄丢了。没了姥姥,我看到所有的路都一样,急得在路边哭了起来。一个过路的阿姨看到了,安慰我别哭,陪我在那儿等着。不大一会儿,姥姥急火火踮着小脚找回来,对那人千恩万谢后领我走了。

那时,烟台市区除主要道路为水泥路外,街巷小路以土路为多,而且弯曲狭窄。每逢下雨,德新街都会出现很多水洼,路很泥泞。德新街往东走是迎新里,从迎新里往东又派生出许多小巷,再往东,就是烟台赫赫有名的程明造锁厂,该厂生产的三环牌铜锁,和张裕葡萄酒、北极星钟表及烟台花边一样驰名中外。

乐山里

德新街两边的房子都是平房,一个院子挨一个院子。我家住在德新街尽西头,再往西走是一个悬崖,高崖之上是烟台二中用石头砌成的院墙,底下修了一个石头台阶,有二三十级,拾级而上,可到达围墙根下。沿围墙向北不远是乐山里。

我4岁上幼儿园后,几乎每天都要沿着这条路,到位于烟台二中校门东侧的毓璜顶幼儿园上学。由于台阶陡,特别是冬天,下雪凝冰,一跐一滑,连大人都容易摔倒,更别说孩子,因此,大多数家长都会亲自送孩子去幼儿园。但也有些家里没有老人,两口子又是双职工,热心的邻居会招呼大家,把孩子交给他统一送到幼儿园,接时亦是如此。

在我的记忆中,德新街一带的院子里,几乎都有树,以无花果和石榴树居多。我家院子里没有果树,但在窗前有一棵丁香树,每年春夏,丁香的枝丫间都会吐露出一串串紫色花儿,阵阵馥郁的芳香从窗外飘来,令人神清气爽。

我家东院住着一个叫玲儿的小女孩,再远一点还有个叫亮亮的男孩子,都是我幼儿园同班同学,我们喜欢在一起玩。有一次在花圃里做游戏时,我的脚被玻璃割破了,流了血,是玲儿细心呵护把我扶回教室的。

亮亮长得明眸皓齿,尽管顽皮却很仗义,别的孩子欺负我时,他总挺身而出帮助我。他家院子里有无花果和枣树,每年结了果总分给我们一些。他家那棵枣树特别大,有一年结的枣儿特别多,白里透红的枣儿在枝头若隐若现,特别诱人。我和玲儿去他家玩,他一言不发,拿起竿子就打给我们吃,枣儿下雨般掉下来。

但有次他要我的毽子玩,我玩得正高兴没给他,结果从幼儿园回来后,他把我堵在街门口,小嘴撅得能挂个油瓶子,嘴里一直嘟囔着:“还俺大家枣,还俺大家枣!”我哭了,声音特别大,亮亮一见,吓得一溜烟跑了。当我们长大后再次见面,说起此事,都不禁捧腹大笑。

记得那时夏天特别长,黄昏后蚊子又多,天很闷热,忙完家务后,大人们常坐在街门口摇着大蒲扇乘凉,说道家长里短。这也是孩子们玩耍的好时间,除了跳方、跳绳、扔沙布袋外,我们最愿意捉迷藏。

那时的背街僻巷里,能有一两盏路灯就不错了。在昏黄的灯光下,我们三两成群,躲在周围的石墙旁、夹道里、门后或大树下,我特别愿与玲儿和亮亮一帮,因为他们胆子大、点子多,躲藏起来别人很难找到。他们最爱去迎新里东边,那儿的胡同多,又四通八达,像个迷宫,我们躲在黑影处,看见来抓我们的孩子傻乎乎地从身边走过,心里真是又满足又刺激。

上小学以后,我家搬到德新街北面的乐山里。乐山里旁边有一条大沟,那个大沟里满是石头和杂草,还有一些树,其中有一种烟台人称为外国无花果的树特别多。再后来,有关部门对大沟进行了填埋和改造,才逐渐成为现在这般宽敞的沥青路。

当时乐山里一色由石头和青石板铺就,自西向东依坡度梯度向下,在陡的地方由石阶相连。记得一号是原市委党校于书记一家,他儿子于海平是我中学同学。二号是二中教语文的梁老师,他女儿英子是我中小学最要好的同学之一。我家在六号,在这儿,我度过了自己的青少年时代。

六号由4个独立的院子组成,因为房间多,每个院子里都住了好几户,六号住的户数达20户之多。

由于临近二中,住户多为二中的教职工,像有很高学术修养的教数学的田老师、教化学的谭老师——他儿子谭明飞是我中学同班同学。这两名老师都是当时烟台教育界的风云人物,都被评为高级教师。

张连芝老师家的窗户正对我家院子,他常与我们隔窗寒暄。张老师不光讲课好,而且多才多艺,后来当选为书法协会主席。还有讲授高中英语的万老师及教我们初中英语的周老师,两人都是南方人,讲一口地道吴侬软语。此外还有体育及史地老师及一些行政人员。分别担任过二中及三中校长的杨鲁光,以及学校的几位教导主任,都与我们同住六号。

我们东院住的是原烟台市委宣传领导毕叔叔,年少时的我体弱多病,有一次在院子里突然晕倒,恰好被下班回家的毕叔叔碰见,把我背回了家。另外还有几位当时地委的工作人员,大家混住在一起,共用一个旱厕,都去很远的自来水井挑水,根本分不出谁是领导谁是群众。

我爸在二中做后勤工作,我家住的是6号最北边独门独院的一栋房子。到我家要经过两个过道的门洞,南街门为正门,上二中读书时我们走南门,而北屋还有一个后门,正对着毓璜顶医院南围墙。在围墙根下有一条叫铭士巷的羊肠小路,犹如游蛇,蜿蜒飘忽在围墙与房舍之间,路最窄处两个人侧身才能通过,由于走的人多,路面呈现出黝黑的光泽,很坚硬。沿着铭士巷一直向东,可以到西南河。

西南河是当时烟台较为繁华之地,煤店、粮店、菜店及百货五部及小市都在这里。在现在的毓璜顶医院院区位置原来还有个毓秀街,街上曾有一座青砖瓦房建筑,规模虽远小于牟氏庄园,但风格与之很相像,人们称其为曲家大门,或曲家大院。

在这里,我结交了许多好朋友。英子大眼晴,人很漂亮,与我同住在乐山里,性格十分文静,颇有点像电影《城南旧事》的英子。她是家中独女,父母十分宠爱。

电影《城南旧事》海报

我家刚搬到这里时,恰逢三年困难时期,日子过得很不容易,姥姥便利用独门独院的方便条件,在院子里养起了鸡鸭。为了给它们弄吃的,平日我下学回来,不是到西南河捡剩菜叶,就是到小蓬莱及小璜山剜野菜,英子总是帮我一起干。但毕竟我是个孩子,活多了累了,常跑到英子家偷懒,姥姥登门去英子家找,她好几次给我打掩护说我不在。

英子和我一样,也是个爱做梦的女孩,想当电影演员,特别崇拜当时的影星王晓棠、王心刚,在她屋的墙上,贴了许多电影明星的海报照片,桌子上也有一些电影画报,没事时我总与她在一起翻看。别看平日她话不多,但是谈起电影,谈起那几位明星,她的大眼睛忽闪着,双眸发出明亮的光,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利用晚自习时间,偷偷逃学到大光明电影院,陆续看了《英雄虎胆》《野火春风斗古城》《海鹰》等影片,这也是十四五岁少女时的我们之间共同的秘密。“文革”后,这个有着炙热电影梦的失学姑娘在迷惘中进了工厂,并很快嫁人,湮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我另一个同学红红,是个聪明伶俐、学习很好的女孩,从小就想读大学,成为社会栋梁。“文革”开始时,我们刚念初一,无所事事的我们一起参加了文艺宣传队,白天排演,晚上演出,不论去哪儿,也不论多远多睌,我们总一起回家。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多,读书无望,在烟台就业也无门,不可能永远这样。当时刚好甘肃一家工厂到烟台招工,我们俩知道消息后,头脑一热,便瞒着家人报了名。临走前我在家偷偷收拾行李时,还是被大人发现了。姥姥大怒,把我锁在家里,并去居委会把我的名字除掉了,结果红红一人踏上了去大西北的行程。

当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已为人妻人母,中年的她,脸上早已被大漠干燥的风吹成了紫红色。那里虽然艰苦,但困苦并没有使她的梦想消弭,后来她回到烟台,自己创业,成了自食其力的个体户。

胡同里的玩伴,现在都已是爷爷奶奶级的人物了。英子、玲儿,都是儿孙绕膝,各自过着平淡安宁的生活。红红成为市老年业余文艺团体的一员,经常参加各种演出。她还是老年模特队的一员,T台上的她身着旗袍,甚是靓丽。亮亮进了工厂,恢复高考后,他考上了大学并留在大学任教。

还有一些同学出了国,或者到了外地工作,其中有人从政,有的务工,但无论干什么,在胡同日复一日的粗砺生活和朴素的市井文化熏陶下长大的我们,自小就被打上了坚忍、包容和感恩的基因,在默默无闻中有一颗坚毅的心,在挫折逆境中仍保持着对梦想的执着追求。

而今,我依然怀念那些幽长的胡同里弄,街巷深深,留下了我们青春的脚步,承载了我们的热情与梦想,也见证了我们的奋斗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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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烟台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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