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晚报烟台街，一条有故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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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轧马路，我的那些甜蜜的记忆，就不停地在脑海中翻腾。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年轻人谈恋爱约会时，要么是看电影，要么是轧马路（逛街的俗称）。
那时的电影院，譬如老烟台的“新中国”“大光明”“东风”等，放映的多半是看了N遍的几部国产老电影，赶上放映进口电影，那真是摩肩接踵，一票难求。
相比看电影，轧马路不受客观条件限制，又不失浪漫情调，恋爱双方藉此互相了解，加深感情，衍生爱情，更受恋人们喜欢。
那时的城市，尤其到了夜晚，恋爱中的青年男女双双对对轧马路的情景，构成了一道浪漫的风景线，可以说，轧马路成了一种具有时代特征的现象。
若问轧马路成就了多少好姻缘，上世纪70年代我参加朋友或是同事婚礼时，每每大伙起哄让一对新人坦白恋爱经过时，回答几乎都离不开轧马路。
那个年代，恋人轧马路，不像现在的小情侣喜欢在公众场合“秀恩爱”“撒狗粮”。所谓的亲昵行为，只不过是肩膀靠得近一点，大胆些的牵牵手罢了。当然了，明眼人也能从两人的亲昵程度上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我的一位好友就点拨我说：“若即若离，羞于示人的，这多半是刚相处的；亲亲热热，黏黏糊糊的，这通常是谈了较长时间的；而谈笑自如，神情自若的，这八成是修成正果了……”
我与妻子谈恋爱，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那年夏天，还在部队服役的她回烟台休探亲假。每次约会，我们几乎都会去轧马路，“轧”的最多的是南大街（那时叫跃进路），因为那里相对热闹一些。
记得当时的工人文化宫广场有一家旱冰场，一到夜晚，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有时经过，我还会拽着她进去滑上几圈。虽然因为不会滑，没少出洋相，但很快乐很享受。“轧”累了，我们就找个长椅或是石凳坐一会儿，在迷人的夜色里，聊着天南海北，享受着甜蜜的二人时光。
有天晚上，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我正犹豫，她却说雨中散步才浪漫，坚持要将轧马路进行到底。静谧的马路，缠绵的细雨，撑着雨伞缓缓而行，我情不自禁地吟诵起了戴望舒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那段轧马路的时光虽然短暂，但感觉是那么美妙。以至婚后妻子常常打趣说，我俩的姻缘是轧马路“轧”出来的。
与那些轧起马路来难分难舍、欲罢不能的情侣相比，我和妻子是“小巫见大巫”。我们单位一位张姓同事，有一次与对象轧马路，从天黑不知不觉“轧”到了天亮，那才叫缠绵、热烈呢。
轧马路，想要取悦女方，赢得“芳心”，男方得主动一点儿，绅士一点儿。比如：约定的时间，要提前到，耐心等，包容女方的矜持、磨蹭；晚间约会，要当好“护花使者”，把女方安全地送回家；请客（宵夜），要主动买单……
说到请客，那时人们的工资收入普遍不高，吃的不过是面条、馄饨、油条豆浆之类。坊间流传这样一个笑话，说某厂一对工友谈恋爱，闺蜜问她，昨晚轧马路请你吃什么了？答曰，一碗“拉面”，第二天再问，还是“拉面”，连问三次都是“拉面”，那闺蜜再碰到那个男工友，索性调侃叫他“一根筋”。
记得我与妻子谈恋爱时，工资是38元多点，除却生活费、买书刊，剩不了多少。每次轧马路吃宵夜，尽管她的工资比我高，还是被我抢先买单，后来妻子说我“穷大方”。
要说轧马路，还是大城市开眼。上世纪70年代我参军服役驻扎上海，我们部队驻地离南京东路、外滩很近，每当夜晚我执勤巡逻到那里，都会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仿佛吹响了爱情集结号，一对对轧马路的情侣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外滩“情人墙”（黄浦江防护墙），两两相对（我们戏称“对头鱼”），近在咫尺；不时有戴着红袖章打着手电筒的治安巡逻队员经过，看到有过分亲昵行为的，就会小声提醒：“注意点，文明点！”……
当时《纽约时报》有位记者写道：“沿黄浦江西岸的外滩千米长堤，集中了一万对上海情侣，他们优雅地倚堤耳语，一对与另一对之间只差毫厘，但绝不会串调。这是我所见到的世界上最壮观的情人墙……”还有人做过统计，夜晚的外滩，仅从北京东路到南京东路一段200米长的岸堤，就有将近600对情侣在谈恋爱，这个密度，可以说无与伦比，堪称申城一道独特的浪漫风景线。
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做到心无旁骛、互不影响的？还有，上海人为什么喜欢扎堆轧马路呢？后来我调到了团政治处，我们宣传股的高干事是上海人，一次邀请我们几位战友到他家里做客，我才明白过来。
高干事一家三口住在不到20平方米的“筒子楼”里，厨房、厕所都是共用，就连自行车也挂在墙上。这样逼仄的环境，对于当时的上海人来说，别说谈情说爱了，就是生活都不方便。如此说来，情侣出门轧马路，扎堆“情人墙”，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时光荏苒，时代变迁。如今，人们的物质文化生活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年轻人交朋友谈恋爱，上影城、进歌房、泡游戏厅、聊微信、天南海北旅游……选择多多，幸福满满。轧马路谈恋爱，渐行渐远，已成为我们那代人的浪漫经历和美好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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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烟台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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