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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今年81岁，用鹤发童颜形容一点不过分，那蓬松的银发，若被微风吹得遮了眼睛，她会轻轻地抿到耳后，自然优雅。母亲的身材也好，与父亲手挽手沿着小区的林间小道散步，又是另一道好看又温馨的风景。
我11岁那年，父亲的弟弟——我的三叔给我讲述了母亲和父亲恋爱的故事,当时我笑得就差躺在地上打滚了……
一
四五十年前，年轻人的婚礼上有一个重要节目，新郎要向亲朋好友讲述与新娘的恋爱经过，遗漏的地方要新娘补充。
那天，父亲在大伙儿的哄笑声中，挤出人群去新房，翻出一个红绸包，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层层解开绸布。你猜大家看到的是什么？红绸布里面包裹的是一只刷洗干净的女式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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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什么意思。母亲先是愣一下，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她冲上前去，拧着父亲的耳朵说道，好啊，你，你这个骗子。语调虽重可没有怨恨和责怪，反而透着骄横。再看父亲，只是咧着嘴喊：疼!疼!
二
上世纪70年代，青年人结婚早，可已近30岁的父亲不着急，给他介绍对象，一个都不见，他说在等一个人的出现。到底是谁，他也说不出来。爷爷奶奶再着急上火也没用，拗不过父亲。
这天，父亲在村外的花满溪边遇见母亲，只是一个碰面，父亲眼里放了光。父亲是嘴上不说心中有数的人，要不大伙儿背后叫他“闷葫芦”呢。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并且保证鱼儿上钩，他必须稳扎稳打，不敢贸然接近被他奉为神灵的姑娘。
有心计的父亲没几天就摸清了母亲的底细：未婚，连对象也没有，名字叫雷蒙，一个写着好看、叫着好听的名字。
花满溪北面不远有个雷家庄，母亲的祖上就在雷家庄，她父亲随着部队南下一直打到广东，她出生在广州，到了就业年龄，因为哥哥已经招工进厂，她只能下乡当农民回到了老家。
碰巧，在农田里干了不到半年，赶上机械厂招工，雷蒙当了工人。机械厂的工人背后叫她厂花，他们被雷蒙的美貌和气质吸引，也被她的高傲拒之千里。在机械厂，她担任食堂管理员，具体工作就是卖饭票。业余时间她独来独往，除了去花满溪边散步，另一个爱好就是去镇上电影院看电影。
时间不长，父亲发现了母亲的一个秘密。坐在溪边，她经常把鞋脱掉，两只脚解放出来。瞅着没人的时候，还会来回搓脚。莫非她是“香港脚”？父亲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心里说，有了。
三
影院放映的是阿尔巴尼亚电影《第八个是铜像》。父亲的心思不在电影上，为坐到母亲的后排，他付出一包大前门香烟的代价，跟别人换了座位。电影开演20分钟后，在黑暗中他完成“钓鱼”计划的第一步，顺利用脚勾到母亲的一只鞋。
他迅速起身跑向影院大门。出门时被检票员拦住，他又从背包里掏出一盒大前门递上去，边跑边说，有急事，一会儿还回来。出门就近找到百货商店，按照那只鞋的号码买了一双女士布鞋。
回到影院，电影已演过大半，父亲靠在座椅上开始假寐。电影演完，开灯散场，他依然闭着眼装睡。检场人来到跟前捅捅他，说，醒醒，别睡了。又冲着前排的母亲问道，你怎么回事，还不走？
父亲假装醒了，搓搓眼睛，他和检场员一起看着母亲。她的脸涨得通红，说，我、我、我走不了。检场人说，怎么走不了，没长腿呀，下一场马上就开演了。父亲对他摆摆手，把目光投向母亲，透出询问的神情。
她低下头，声音小得刚刚能听到，说，我鞋、鞋丢了。鞋丢了？检场人惊奇道，在电影院工作8年，第一次遇上这种蹊跷事。母亲脸又红了，答道，是，丢了一只。
出手的时机到了，父亲把背在身后的书包移到身前说，嗨，巧了，我妹妹让我给她买了双鞋，就在包里，你穿多大的？母亲的眼里闪着激动的亮光，说，我穿36号的。
父亲暗笑，我还不知是36的？不过她说话的声音真好听。他按捺住兴奋，一副助人为乐的神情，说，真巧，我买的也是36的，你先穿着吧。
母亲没有推辞，接过他送的鞋，直接穿在脚上。他们走出影院的时候，检场员在后面喊，这只鞋还要吗？母亲回身喊，不要了，麻烦您帮着扔掉吧，谢谢！然后她笑出了声。父亲想，到底是大城市来的姑娘，说您，还说谢谢。
走到街上，母亲掏钱给父亲，他推辞一下，收下了。凭他的直觉，立即收下不妥当，坚决不收也不对。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母亲看他的眼光很亮。
在分别时，她竟拉了他的手，他有种触电的感觉。她说，再见。他回答，会的，我常去小溪边。她的眼睛更亮了，说，你也喜欢花满溪？
四
父亲和母亲认识三个月后，他用讨来的秘方治好了她的“香港脚”。
恋爱的日子过得快，夏去冬别，又是一个花满溪的春天，母亲和父亲结婚了。婚礼上父亲暴露了曾经的秘密。大方的母亲代替“狡猾”的新郎，向大伙儿讲述了“一只鞋”的来历，大家哄笑不止。第二天，父亲勾鞋钓新娘的故事传遍了村镇。
来源 | 烟台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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