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有个秀才名叫方玉,他仪表堂堂相貌不凡,还有学问,按理来说早已成了家。可他心气高傲,一心想娶个绝色女子,加上家里穷,年过二十的他仍然孑然一身。
方玉有个好友名叫鲍忠,见方玉整天为婚事愁眉苦脸,便建议他去苏杭一带走走。
苏杭风景秀丽,自古出美女,方玉听了一喜,拜谢过后打算过几天启程,鲍忠拿出五两银子相赠,作为方玉的路费。方玉犹豫一番后还是接了过来。
鲍忠之所以拿出银子相赠,是因为他懂得感恩。
他年少时,有一年大旱,地里庄稼颗粒无收,方老汉夫妇心善,给了他们鲍家两斤小米。靠着这两斤小米,鲍家活了下来。
鲍老汉临终前叮嘱儿子,“儿啊,都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方家对我们鲍家有救命之恩,你一定要记住了。”
鲍忠连忙点头答应,“爹,您放心吧,孩儿会报恩的。”
后来鲍忠靠着经商赚了一笔银子,经常时不时帮助方家。方老汉夫妇要面子,自然不肯接受,他便把银子给了方玉。
一开始,方玉不肯要,后来日子愈发艰难,他不得不接受现实收下银子,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考取功名,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话说方玉拿着鲍忠给的五两银子很快就出发了。
他先来到杭州,望着街上衣着光鲜的富家公子和小姐,他好生羡慕。
在杭州游玩几天后,他兴致愈发浓厚,准备去一趟苏州,正准备出发时,听到客栈隔壁房间传来女子甜美的说话声。
也是碰巧,方玉刚刚走出来时,正好碰到了那位声音甜美的女子,见到女子第一眼,方玉两眼都看愣了。
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樱桃小嘴,柳眉杏眼,细腰如束,曲线优美,当方玉望向女子时,女子粉腮羞红,连忙低下头大步离去了。
等女子走远了,方玉才缓过神,他找到客栈老板说暂时不退房了。
为了等女子归来,方玉故意房门虚掩,两眼一动不动盯着,唯恐错过了。
过了一个时辰,方玉有些困乏,突然间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顿时精神大振,将衣裳整理一番准备去搭讪女子时,却发现绝色女子走在一魁梧男子身后。
男子眉目不善瞪了方玉一眼,方玉害怕,连忙缩回屋子,可他心里始终放不下绝色女子。
那几天,女子每天清晨就会跟着魁梧男子出门,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方玉根本没有和女子说话的机会,可他又不甘心做着干等,他灵机一动,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第二天,方玉找到一个机灵乞丐,给了他一些碎银子,乞丐见钱眼开,自然是满口答应。
到了中午时分,小乞丐回来了。
“方公子,小的打听清楚了,那女子名叫崔莹莹,是明月楼的头牌,男子是赵家的小公子赵殷,平时最喜欢寻花问柳,他花重金包下了崔莹莹,因为惧怕家中的夫人,所以才把崔小姐带到小店。”
小乞丐很聪明,一眼就看出了方玉心中所想,他劝说道:“方公子,那赵公子有钱有势,咱们得罪不起……”
不等小乞丐说完,方玉摆摆手,叫他先下去。一时间,他犯难了。
其实,方玉有自知之明,赵公子他得罪不起,但是又不想放弃和崔小姐见面的机会,犹豫一番后,他决定等。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赵公子对崔小姐失去了新鲜感,让她回到了明月楼。
机会来了,方玉大喜,夜里他迫不及待敲开了崔小姐的房门,谁知,赵公子并没有离开,正一脸冷笑盯着他看。
半个月前,赵公子就开始注意方玉。他心胸狭窄,尤其是见方玉比自己俊美时,更是恨得牙痒痒,所以一直想机会报复,谁知方玉整天不出门。
他便心生一计,谎称要放崔小姐回明月楼,引方玉上钩。
“好你个贼人,大半夜竟然敢行窃,看赵某怎么收拾你。”赵公子大声喊道。
方玉百口难辩,他确实偷偷溜进了赵公子的房间。不等方玉解释,赵公子叫手下把方玉狠狠揍了一顿,最后还是崔小姐求情,赵公子见方玉已经是大半个废人,便很满意地带着崔小姐离开了。
好在店家心善,请来了郎中,不然方玉小命不保。
话说崔小姐离开后,一心挂念着方玉。她虽然沦为红尘,可一直想着脱离苦海,所以一心在寻找如意郎君。
见到崔小姐见到方玉第一眼后就对他动了心,甚至暗下决定,方公子将是她后半生的依靠。
这些天,她也在暗中观察相貌英俊的方玉,只是碍于赵公子,所以她选择躲避。
如今赵公子离去,她向老鸨请了半天假,给方玉送来了银子,叫他安心养伤。
本已绝望的方玉,见崔小姐主动来看自己,还向他暗示芳心相许,这让方玉欣喜若狂,病立马好了大半。
“崔公子,你就是方某的救命恩人,这辈子方某非崔小姐不娶。”方玉紧紧握紧崔小姐的手说道。
崔小姐面色羞红,脸上写满了幸福。
那段时间,崔小姐一有空就去看望方玉,二人感情迅速升温。方玉想着给崔小姐赎身要不少银子,想着自己只要考取功名,不愁没有银子,沉思一番后,他将此事告知了好友鲍忠。
鲍忠闻声立马赶来,说银子的事放心,他会想办法。
半个月后,方玉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崔小姐便带着他去找老鸨。
老鸨贪财,当她得知头牌被一个穷小子占便宜不说,还要跟着穷小子私奔时,她差点气晕过去。缓过神后,老鸨一开口就要五百两银子,否则休想带人走。
方玉听到五百两银子,顿时就吓傻了。
崔小姐也连忙求情,叫老鸨放过他们一马。一听这话,老鸨知道崔小姐没救了,对方玉的恨意更深。
夜里,老鸨找来几个打手,吩咐下去,说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一定要毁了方玉那张小白脸。同时,她暗中寻找买家,希望有买家能够尽快给崔小姐赎身。
那天晚上,方玉被几个蒙面人围攻,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好在鲍忠及时现身,方玉才躲过一劫。
虽然小命无大碍,可脸上有了几道伤口,这让方玉伤心欲绝,痛哭道:“若是崔小姐见到方某这副模样,她肯定会心生厌恶。”
鲍忠安慰道:“方兄,崔小姐看重的是你的情义,并非爱慕你的容貌,所以你不用伤心,一定要振作起来。”
方玉听了一个劲摇头,内心已经绝望。那段时间,他故意躲开崔小姐,整天借酒浇愁。
鲍忠见劝说不成,只得叹息连连,沉思一番后,他眸光中闪过决断。
当天夜里,鲍忠找到了老鸨,说愿意出钱买下崔小姐。
老鸨见来人衣着光鲜,应该是有钱人,便开口要400两银子。
对崔小姐知根知底的鲍忠,笑道:“令爱已经心有所属,您老开的价未免有些离谱了。”
老鸨听了有些吃惊,想不到眼前之人知道了崔小姐和方玉之事,她只得咬牙开口道:“300两银子不能少了,老身把这小妮子抚养成人也不容易。”
鲍忠是生意人,自然知道老鸨的心思,他开口道:“一百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说完,鲍忠悠悠补充了一句,“若是崔小姐被拐跑了,您老一个铜板都捞不着。”
老鸨听了觉得有理,见鲍忠不肯松口,只得点头答应,叫下人拿出赎身契。
就这样,鲍忠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下了崔小姐。
还在醉酒中的方玉,得知自己的心上人竟然被好友给捷足先登时,暴跳如雷,一个劲大骂鲍忠牲畜不如。
第二天,二人竟然手挽手一副情深的模样来向方玉告别,方玉恨不得立马给二人一巴掌。
“方兄,你要保重身体,鲍某就不奉陪了。”鲍忠笑盈盈说道。
“你……”方玉气得晕了过去。等醒来时,二人已经离开了杭州。
方玉一想到心爱之人被最好的朋友夺走,心如刀割。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醉酒中,眼睛里满是血丝,加上脸上有疤痕,头发乱糟糟,样子很是可怕,小孩见了都会吓得大哭。
他回去的路费都没有,靠着一路乞讨,总算是回到了家乡。
回到家,方玉得知鲍忠和妻子崔氏很是恩爱,他又气又无奈,谁叫鲍忠比他有钱,抢先一步给崔氏赎身。
方玉紧握拳头,发誓要考取功名。
此后,他便天天把自己关在书房中,日夜苦读。
方玉资质不差,欠缺的是一股狠劲,一年后他顺利考取了举人。
接着,方玉开始准备会试。
这时,鲍忠托人给他送来了上等的金创药和银子。
在当时社会,考取功名,不仅需要学问,还得长相好。
唐朝的《新唐书》“选举志”就有这样一段记载:
“凡择人之法有四:一日身,体貌丰伟;二日言,四日判,文理优长。”
意思就是选拔的人才,首先要挺拔丰伟,长相俊美;接着是语言表达能力强、能言善辩;之后是书法要工整、漂亮;最后才是文章的文理和才学。
方玉对送来金创药的人感激不已。药涂抹在脸上半个月,虽然不能彻底去除疤痕,可脸上的疤痕也消除了大半。
第二年春季,方玉赶去京城参加会试。
他成绩出众,顺利考取了贡士。接着,在殿试上他面对皇帝的提问对答如流,虽然没能入围第一甲,可也被赐进士出身。
想着自己多年苦读终于换来了厚报,方玉激动得泪流满面。
当他风风光光回到家乡时,好友鲍忠第一个上来迎接。
方玉见到鲍忠就气不打一处来,碍于面子,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叫鲍忠赶紧滚开。
鲍忠脸上带着笑意,“方兄,鲍兄是来给你送姻缘的。”
说完,崔氏朝他缓缓走来。
方玉见到貌美如花的崔氏,心中叹息连连。
崔氏开口道:“方公子,你误会鲍公子了,他娶了我以后,安置在另外一间院子,他和夫人都把我当弟媳妇看待,我们二人并无夫妻之实。还有你治伤疤的药和路费,都是鲍公子暗中送来的……”
“此事当真?”方玉自然不信。
这时,方老汉走了过来,大声道:“儿啊,崔小姐说的都是真的。”
方玉连忙下马给鲍忠跪下,请求他原谅。
鲍忠笑了笑:“方兄客气,其实鲍某是在帮你,还望方兄莫怪鲍某行事鲁莽。”
“鲍兄言重了。”方玉一脸惭愧。
后来,方玉娶了崔氏,他和鲍忠成了莫逆之交。
两人亲如兄弟,两家世代来往,亲如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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