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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降临》引发的联想和扯淡

电影《降临》的剧照

和人性、情感一样,命运一直都是不少电影的重要主题和关键命脉,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常常让人深刻感觉到生存的被动和无奈,带有一丝深奥难解的玄妙之意,以及作为高级动物总喜欢搬上台面进行反复探讨、领悟和解密的哲学问题,最近一部走文艺范的科幻片《降临》,激起了大伙解读和分析的兴致,除了解决沟通与表达的奥秘和共识(语言学的侧重点),我觉得这片最妙的还是结构上打破了时间的常规顺序,过去与未来间的联系和呼应,让人意识到命运的不确定性和不可违背性。

很多电影通过角色刻画与情节设定来强调命运感,从而加深电影的内涵和立意,类型不设限,万变不离其宗,命运是生物永远逃脱不了的本体束缚,就像我们常会感叹生不知所来、死不知所去一样,当然, 对于强调自主独立意识胜过一切的人来说,将责任归于力量强大的命运只不过是作为精神慰藉、消极表现和自我开脱的借口和寄托,但被一些令人信服的电影渐渐洗脑后,就会慢慢的产生某种集体共识的预见性和认同感,宇宙之大,人类何其渺小,命运无常,徒留无可奈何。

《银翼杀手》中的经典结尾

电影《银翼杀手》里最后带有明显提醒和暗示的结局很妙,那个折纸意味着“银翼杀手”德克的真实身份和他们的命运走向,一句: 可惜她也难逃一死,然而,谁又能逃得过呢? 被深深植入脑海,出于叛变的考虑,片中的机械人被设定了不可修改的短暂生命限制和低等卑微的身份定位,最后高级机械人说完那段意味深长的话后放飞白鸽翘了辫子,有一丝凄凉和悲怆,看得我和德克一样震撼,无论是机械也好,人类也罢,都难以掌握和决定自己的生(得随机)死(得偶然),只是长短的问题,这或许也是世人最为忧伤而公平的结局吧。

这部拍摄于三十多年前的片子,各方面(服妆道、配乐、场景等)制作都十分精良和超前,难得的是这并非是部主流娱乐型的科幻片,而是对未来具有十分先见、敏锐的前瞻性,这不就是现在科学界最为提心吊胆的未来格局吗,到了连图灵实验也没辙的地步,虚实难辨,前者通过植入和学习,智商和实力已甩我们八百条街,加上人械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伦理和道德,人性和命运,未来必有太多太多围绕这些产生的棘手问题,需要妥善处理,叫人难以解决。

挺有两把刷子的维伦纽瓦接过斯科特(因为要拍摄《异形:契约 》,但还是以监制的身份参与)的接力棒,《银翼杀手2049》今年下半年会在美国上映,又将故事推后了多年,老将德克(哈里森·福特)回归,联手高司令,再次合作狄金斯,值得期待,《降临》更像是初次尝试科幻题材的维伦纽瓦的一次尝试和摸索,看着还是挺有一套的,就像安叔通过《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为《马尼拉之战》试水一样。

电影《红辣椒》的剧照

包含着对未来的预测和隐患担忧的电影,影史上有太多的先见之明,例如《红辣椒》, 今敏以睿智非凡的洞察力和预见性,察觉到未来先进技术的危机和人性劣根性的猖獗发酵,通过梦境与现实间的相互入侵和交融,发出有力震撼的警示,当人类想要通过科技的迅速发展来获取自我需求时,也埋下了令人可怖的巨大隐患和毁灭性打击,这部动画神作直接秒杀掉了七年前照葫芦画瓢被吹得天花乱坠捧上天的某神片,让人大开眼界的领略到虚实难辨的极致魅力。

要列举这类电影,可以列出一箩筐,和现代科技与未来畅想相结合总能激发观众的好奇和兴趣,以新奇的构思和深刻的切入点制造不俗的看点,像是前年褒贬不一的《机械姬》, 通过一个密闭空间中的一场人类与机械之间关于心智博弈上的图灵实验,感情用事的人类反倒成了被利用的筹码,当机械姬最后毫无违和感的混入人类世界时,让人不免紧锁眉头充满危机感,对片中以假乱真的机械姬拨皮植皮伪装成人类和男主割腕的片段至今记忆犹新。

总归都是以不同的形式和叙事内容围绕人工智能的先进优势和危机隐患展开,记得《机械公敌》还是当年常逛的音像店老板力荐的片子,上学那会看了很多遍,觉得牛叉到不行,仿佛看到了未来,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就是我们得真正直面的难题,关于末日、灾难的片子数不胜数,大部分都是好莱坞商业套路里的快餐电影,审美疲劳,没啥营养,食之无味,唯独科幻脑洞这一环是最能天马行空不受局限呈现惊喜的类型,像是一些老片,历久弥新,超级耐看,经典中的王牌电影《大都会》/1927,现在看来也不会觉得过时。

《蝴蝶效应》中富有意义的一幕

《蝴蝶效应》当年几乎是张着嘴巴看完的,看似简单却不平凡的巧妙构思,玩转得很有想法,即便我们拥有改变命运的强大能力,但结果是否就能合乎理想、如人所愿,这片给出了答案,到头来只会越描越黑,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一再好心善意的改变,但结局却一再恶化的往悲剧发展,有着特异功能的男主回到过去试图改变命运的走向,结果不是他人活得更加悲催,就是自己遭殃,连累亲人,最后看到男主回到最初把自己扼杀在老妈腹中的场景,太伤感了。

但即便这样身边的人就能一直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牺牲小我,成全大家的想法的确挺动人,但看似温馨的结局很有可能只是难以接受事实的男主的臆想,模糊了虚实的边界,摆在眼前的是命运的不可支配以及无常变化的本质,很多人应该都幻想过像男主一样可以重写历史,弥补遗憾,实现穿越时空之旅,就不得不提到那个著名的谬论,若是你跑回去闲着无聊干掉的你的祖父,那现在又怎么会有你呢?不过在神作《死者田园祭》里,寺山修司就做了一次“合理化的完美实验”。

《回到未来1》里“爱因斯坦”穿越的惊艳一刻

说到时空旅行,脑子一闪而过的便是八零年代的经典电影《回到未来》,作为欢乐喜剧片,逻辑合理问题皆不是问题,高中生小子在博士的帮助下穿越到过去,遇见胆小怯弱的老爸,让老妈爱上了自己,为了让搅乱的一切回到正轨,远道而来的儿子竟成了红娘,努力撮合爹妈,最后还救了挂了的博士,将原本的家庭处境和人员面貌来了个底朝天的颠覆和改善,看似有些天方夜谭的故事情节,对于当年的科技水平而言也算开眼,让人轻松娱乐了一把,酷毙的时光车,阴差阳错的落差效果,一种奇妙而有趣的科幻设想。

不过这种梦想现阶段还只能通过电影才能实现,最近看了一集关于宇宙的纪录片,时空旅行一直都是备受人们关注的热门议题,当下在理论方面提出了多个平行宇宙说(可以联想下《星际穿越》),也就是当人们回到过去可以产生交叉宇宙,你的改变行为不会影响你来自的宇宙,感觉有点异想天开了,不过未来一切皆有可能,谁也不敢轻易断言,但关于想要通过虫洞或是超光速完成时间旅行,科学界早已证实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老无所依》里通过掷硬币逃过一劫的加油站营业员

始终将命运根植于自己作品中作为重要核心的导演就有研究哲学的科恩兄弟,其中被误解最深的就是《老无所依》,很多人以观影的习惯性浅显理解将重点放在仅提供感官快感的简单粗暴的“猫和老鼠”上,接二连三的意外来得让人有点措手不及,以为就要迎来惨烈的终极对决,结果却急转直下,在一路被死亡捆绑的戏剧性下截然而止,看得有些人十分沮丧和郁闷,从不按常理出牌有着更深层次追求的科恩兄弟想要表达的重点其实是无解的命运。

我曾写道:世事难料的离奇和无常中带有命中注定的不可违背的无奈,让人无法凌驾于它之上,很难采取主动,一种不可知、难以预判的人生走向,在命运面前人都显得无比的脆弱和渺小,我们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难以预判和掌控,片中不断产生的意外插曲(突遭横祸),加上Anton有两次用硬币轻易决定人生死的行为,那就像是一种人为演示命运的象征。

在未知与无常中体会真正的不安和可怖,或许科恩兄弟透过这起事件引发的人和事中,想要传达的是让人真正打从心底觉得恐怖的并非只是局限于Anton不可理喻的行径和杀人狂的恶魔形象,抑或片中肆意的暴力带来的感官刺激,而是在心理和精神层面上,深刻意识到因生存的被动和命运的无可控所滋生出的无可奈何与无能为力。

教授(坂本龍一)和大卫·鲍依的惊艳一吻

最近又重温了一遍《战场上的快乐圣诞》,片头起鸡皮疙瘩的配乐一出,加上上面的这惊世一吻,从当年的惊呆变成了当下的叫绝,教授和鲍依,无与伦比的银幕组合之一,这也是大岛渚电影里最深得我心的片子,北野武演得是真好,不过后来关于三人意料之中的命运结果,终究难逃一死和只能在心中默默生根发芽的禁忌之爱,还是让人难免有些伤感和唏嘘。

东拉西扯了一堆,兜了一圈再回到《降临》,这是部值得去影院观看的好片,虽然还是有些让人无力吐槽的地方和说不通的逻辑问题,鬼扯成分不少,例如最后艾米操着一口吐词不清的别扭中文,听得我一脸懵逼和一头问号,不过艾米到位动人的表演还是值得肯定的,可惜成了今年奥斯卡入围名单里令人惋惜的遗珠。

整体而言瑕不掩瑜,可供思考的问题,以及理解的角度和空间很大,在氛围的渲染和烘托上也下了不少功夫,配乐提神,代入感极强,结构上花的心思没有让影片显得那么的枯燥和单调,看完后我在《降临》的短评里写下了:命运不可违,即便先知未来悲剧,还是得面对、经历和接受,无奈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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