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听到这首歌时,恰逢开车奔往回故乡的路上,于是趁着红灯迫切搜索并定格为单曲循环模式。一遍一遍,随着路旁树影频现,拼命控制的泪水,终究抵不过思乡情更切的冲撞模糊了双眼……
故乡,似乎离我们总是那么遥远。“低头思故乡”“月是故乡明”……诗人多喜欢望月怀远,处处皆是离乡背井的漂泊之人的慨叹。离别二十几年得以重返,故乡连同记忆里的纯真少年都没有了曾经的生机,目目都是令鲁迅先生悲凉的感怀。从小小的邮票到浅浅的海峡,岁月的长河流淌着的都是余老先生柔绵的乡愁……但,其实,故乡离我们很近。它是生你养你的地方,是妈妈翘盼着你回家的路口,是爷爷送别你的车站,是爸爸肩扛手提送你出门的背影,是一转弯就迎接你的小学门前的长坡,是一下雨就满脚挂着泥的窄街……对于故乡的记忆如此清晰,一如老枣树记得你童年的欢笑和眼泪。树下做泥碗,枝上荡秋千,被毛毛虫蛰肿了、抹着大酱继续撒欢的野性。二八大杠直到十年前才彻底没了生气,老永久如今也喘息着立于树下,三朝元老的忠诚足以刻出树干上斑驳的流年。院子里的菜席,更换了一重又一重。年年播种,岁岁新绿。油菜、菠菜、水萝卜,韭菜、生菜、小白菜,满眼绿,满目春。让家的味道透着新鲜、沾满水汽。青烟升起,袅袅随风,淡淡散去。电风箱呜呜——拉长了声音为自己打气,口号的确有振奋精神之功效。于是,锅底柴草噼啪作响回应风的呼叫,投身于熊熊灶火中,化作腾腾热气拼力从锅盖儿四周喷出满室氤氲。
屋后平整的园田,站姿绰绰的土豆、芸豆苗随风轻曳,排排列列,尽情吐露春的气息。田埂上,间或蓬勃的灰菜、苦麻和野花,也不时摇晃着身姿,浴着春阳,兀自欢喜,庆幸能一直搭乘到春的终点站。绿意正浓的艾草,依墙雀舞,曳曳之姿是在狂享五月的阳光吗?三十天后,你又将舍己之身为人送福,自己则要忍刀锋利刃之痛。“人生海海,敢死不叫勇气,活着才需要勇气。”万千艰辛,敢字当先。就像墙边缝隙里勇于生长的紫苏,抓住机会,便要灿烂一世,不问来处,只为曾经成为了自己存在过。这首读小学时就已经发行的歌曲,晚来了近四十年。与我,它就是一位素未谋面的老朋友,在迟迟相见的一瞬间掀卷起心底最温暖的洪流——
故乡,予我们血肉之躯,予我们童年回忆,无论身在何处,无论时光变迁,永生永世也无法忘记。而那泥泞的小路、灶台的灰土和翠色的小院亦常常入梦,与我相聚,不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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