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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10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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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来曲阳助学快两年了,参加山上预科班的课也快半年了,因为课程需要打卡考勤,所以本不想太折腾的我也得克服种种困难半个月上一此课,深入学习基金会导师的思想和不断改进自我的缺点。

那一天的周末和往常一样,我准备坐大巴去山上,但是手机里刘队给我留言说让我参加这次助学的筹备会,他说陶姐出差了,文宣尽量有个人参加。其实随着年龄的增加,我越来越觉的自己很不自量力,逐渐对很多社会活动意懒心灰,很想撒个娇推掉。可是想起我跟刘队认识以来,他从来没有主动要求我做什么,给予了我充分的信任和包容,那我就参加吧。

筹备会上,我说我是替陶老师开文宣会的,无奈话赶话被说成让我负责了,然后就开始弄文宣的事,没正儿八经的做过助学文宣,但是被拉到助学文宣审稿群里,在大家的分享中基本也能了解到点其他队都在怎么做,心一狠捂着脸尝试吧,谁让我在会上嘴硬呢?

尽管我知道很多的承担只要选择听话就可以万保一失,因为你做的任何努力在队长那里都已经有过考虑了,比如安立文宣这事,我招或者不招都会在最后的分组中被硬性安排,没必要多此一举,可我就是明明心里很明白但还是很迂腐,脸皮黑又薄的我心里很不想把我本不想承担文宣的难处复制给其他人,于是我固执的做了两版招募文宣的广告,一版招募后台文宣的,一版招募现场文宣。希望给大家自由选择和放弃的机会,同时也给我一个承担的信心。

每天饭点发送的招募还算很顺利,一个陌生的老师主动加我,说“您好,我是王璐莹,我愿意参加曲阳的后台文宣工作。”“我愿意”,多么坚决且无悔的词,我简单回复了几句就定下来了;而另一个做梦也没想到的老师也突然小窗我“青杰:我想尝试一下文宣工作,您教我”,原来是曾经在心栈“责备”过我太鲁莽的姜丽阿姨,我听到她那么大年纪却谦虚的说“你教我”,令我特别的感动。其他回复我的老师则是曲阳队里认识的老相识,我很感恩那些曾经一起承担相互配合的老师们再次公开支持我的工作。

弄来弄去也就快助学活动开始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除了我承担文宣以外还是17组的组长,而我们17组貌似就我一个人报名,这可咋弄,我也不好意思去让大家主动点,于是我就群里发了一个“亲爱的姐姐妹妹们,哥哥叔叔们,这次你们去吗,去的话说一声,好张罗哈!”。终于,我的不好意思得到不好意思的回应,大家都没有时间去,尴尬的气氛沉默了几天,我突然想起了我们组的笑笑,说不定问一下她搭个话茬也是可以的,于是一询问,笑笑说她去,我很兴奋,兴奋之余景玉玲阿姨又给我回复“青杰,还能报名吗,我跟你牛阿姨想报名”。我太高兴了,原来她们都没有忽视我,只是她们私下里也在替我考虑。但最后几将波折因为加班,只有牛阿姨能跟我来了。

有时候我总觉的我是一个幸运儿,牛阿姨说“青杰,我跟你说,我就是你坚强的后盾,本来我还要在家照顾我老妈,但是想起你一个人,我不忍心就在最后跟景玉玲阿姨商量报名了,一定要支持你。”我听完心里很暖,这就是一个大家庭,或许是因为我太着急,总是被短暂的假象所蒙蔽,误以为总是没有人在帮我。

(二)

在助学走访期间,我们先去的瑶瑶家,这个小姑娘从小没了父母,一直生活在姑姑家,这一次到她们家,她姑姑的右脸已经有点踏了,每一次,姑姑都很刻意的说“孩子很可怜,不爱说话,就知道学习,但数学不好,我从小就舍不得让她干活,家里什么有,她姑父开矿的,以前出过事,但现在还行,,,”她还说“我老公对我也很好,以前给我买了金项链和首饰,还给我买了新衣服在那儿挂着,那衣服1000多块钱,我不想穿,,,”。我听着她带着口音而走形的脸,她说她有糖尿病了,身体大不如从前,现在又有了脑梗,每天按摩费用就得100块钱。

我来曲阳助学快两年了,但每一次从她们家出来都感觉怪怪的,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心里有个疑问,可又不知道怎么问,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一身病苦的妇女总在刻意的夸赞家庭好,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样好的家庭造成了瑶瑶的沉默寡言,瑶瑶说她很喜欢《城南旧事》,后来我搜了一下这本书,原来是写苦难童年支离破碎的经历,看来她是有心事的,只是每一次我们的志愿者总换人,让她每次都觉得是最后一次,习惯站在了告别的位置。

我们从瑶瑶家出来,开车送她去学校报到,可惜路上堵车堵了很长的时间,闲来无聊,我犯浑开启了撩妹模式,“瑶瑶,你姑姑是不是有问题?瑶瑶,你还是只爱吃白菜土豆吗?,,,”闲来说笑中,瑶瑶终于难为情地说“我姑姑和姑父他们经常吵架,我姑姑总爱抱怨我姑父,我姑父经常不爱回家,,,,,”我心里一团疑惑终于有了推测的答案,笑笑也是从小没有了父母,笑笑跟着外婆过她在没钱没势的外婆家还经常遭受舅妈驱赶和冷眼,但是笑笑的性格却是平和而开朗,从小到大都没跟同学真正翻过脸,而瑶瑶是从小寄养在有钱优势的姑姑家,条件优越的环境却让看似很健康的她有了气虚贫血的症状。这就说明很多时候,其实冷暴力和假贫穷对于幼小心灵的摧残比暴力和贫穷还要让人折磨。

两年了,瑶瑶才愿意跟我们简单说起家里的真实情况,也开始在我们面前不加掩饰的贪吃爆米花,笑笑也一样,漫长的成长陪伴中,我们之间逐渐没有了救助和被救助的关系,每一次的邀请和交流,她也不在掩饰自己负面可爱的小想法,这时候我才觉得我们好像才是真正的认识了。不光是因为关注贫困而认识的那种认识,而是站着同等地位的某种没有隔阂的平等。

迷途中唯一的导航,是对自己诚实。那些表面上存在的优越和能力很多时候都有欺骗性,好比我们的司机王老师,刚开始还觉得王老师怎么总是在抽烟(虽然我也会抽烟),比我还不善于聊天,是不是表现的很高傲,后来我们每次从孩子家里出来,看见王老师把车掉头提前掉好,其他事情想的非常周到谦和,而当我侧面了解到王老师自己奋斗的历史,对他由衷的感到敬佩。助学活动中间的彼此宽容友爱和表面上的松散现象让我逐渐学会了理解和接纳,因为你认为的一厢情愿或许正是别人正在尴尬的情非得已。

我们走行行家的时候,不知道说什么话了,引得行行奶奶回忆孩子的过去,眼里哗啦啦的流。行行有两个妈妈,但都是对他特别不好,爸爸在他9岁时也去世了,跟着奶奶过,他是一个有理想的文艺青年,我掐指一算,这些文艺而不现实的理想可能会让他走很多弯路,但又没说的很直接,盘腿坐在他家坑上烤火炉,我们临走的时候,助学部的老师突然说给孩子系一个蓝丝带吧,我们才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动过蓝丝带了,笑笑同学急忙帮他系,助学部的老师说“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又发现这么煽情的话我也好久没说过了,赶紧补上,而一向文艺的行行已经眼睛含泪,没有了任何装饰。

(三)

从助学活动匆匆赶回,因为我住的村子最后一天要拆了,我们房东催我搬家,无奈没有坚持到活动最后,但是这几天的后续工作中,助学小伙伴们让我十分感动,后台文宣文件发到我邮箱的时候,我才知道,后台的姜丽阿姨时拖着病在家里承担的,我已忙的一团糟没来得及说感恩,在曲阳助学群、曲阳798助学群、曲阳组长群、曲阳文宣群,上千条信息中把每个队的分享放到他的照片上,无疑是个很艰巨的工程,我想从明芬的直播贴里直接复制,结果发现明芬也没有弄全,硬着头皮微信里一个组一个组的搜,搜的过程其实也是一个了解大家和跟大家结缘的过程,整理完才设身处地的理解直播贴其实比我想象的还要磨人和辛苦,可惜我一意孤行希望这个辛苦活本来可以让大家一起承担,在安排上还是落到一个人身上。

这一次的助学文宣工作空前的比以往质量都要高很多,大大超乎我的意料,本来不想让大家太辛苦,连招人都一再强调“零承担,零基础,能做多少做多少,随时可以尥蹶子”。看来大家也在设身处地的为我考虑了很多,只是事实上有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反差。不堪的我在公益圈也混了几年了,因为我能吃能睡且长的辟邪,所以经常被各个部门拉去镇场,大家谁有能力,谁能干什么,脑子里基本也能了解个百分之一二,但恰恰是那些很有能力的老师表现的很不配合,而那些表面上能力很弱,很卑微的老师却配合的非常用心。在这个不追求能力的团队,最能说明“有能力”其实很多时候是个障碍,我就是一个案例,正是因为被扣的高帽子太多,引来大量的承担,使得很多事情做起来力不从心,不伦不类,颠三倒四,既违背了初心,也扰乱了大家承担机会的平等。有能力的存在,其双面反影响同样存在,好比北方的空调,北方的冬天已经够冷了,但是每一台嗡嗡的空调都在源源不断的往室外排冷气,而我们却躲在屋里享受着空调带来的暖风忽略了它的排冷。这样轻易得来的安逸让我们天生具足抗寒的免疫越来越下降。

特别感恩大家!让我收获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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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16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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