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师

——咬文嚼字之五

银川       任甄

 

老吴当了多年中学教师，向来是一个特别认真的人，尤其是喜欢咬文嚼字，为此常常被人称为“书呆子”，但是他一直“不思悔改”，坚持了一辈子。因为这个“书呆子”的习惯，老吴碰了许多钉子，也得到不少好处，不过许多时候是他自己自得其乐。

老吴到化学化工学院去进修，插班上课，和一帮年轻人一起学习，倒也其乐融融。

有一次，新来的姚老师物理课上讲到太阳光谱，列了一个光谱波长表，其中有“红色光630～760nm …… 兰色光 450～500nm ……”，老吴认为“兰色光”应当是“蓝色光”，在课后就找姚老师提意见去了。姚老师面子上下不来，当时就很不高兴地说：“没有见你这样咬文嚼字的，‘兰’字和‘蓝’字不是一样吗？”老吴还得理不饶人地说：“当然不一样，兰花通常是白色的，蓝色的实在少见。就是有蓝色的，也不能说两个字是一回事。兰字对应的繁体字应当是‘蘭’，而不是‘蓝’。”当时站在旁边的同学小李又给他帮腔，说姚老师“背着牛头不认账”，这下把老师惹火了，当时就黑着脸，挟着讲义夹出去了。

到了下次物理课的时候，老吴才知道他把祸事惹下了。姚老师不肯来他们班上课，说是这一班学员太厉害了，“我这样的老师教不了他们”。这事情马上闹到教务处，教务处主任亲自来了解情况，仔细听了同学们的反映以后，主任找到老吴，要他去给老师认错。老吴当然不肯干，与主任还顶了几句。主任倒是没有生气，反复地做老吴的工作，直到主任承认老吴说的事情没有错，只是对老师的态度不对，老吴才同意去给姚老师赔礼道歉。

但是，姚老师虽然接受了老吴的赔礼道歉，还是一直托病没有再来上课。他们班后来这部分物理课，完全是同学们用讨论的方法自学完成的。虽然因为老吴在讨论时出力最多，同学们还称赞他“比老师讲的还容易懂”，老吴总觉得对不起大家，心里总是歉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