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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评介|《收藏家》:收藏得体的记忆度过艰难的日子

文/王栩

“我丢了工作”。由此,人物“我”开始了一段艰难的日子。这段日子里,邮递员成了“我”随时的期盼。“我”在等待“来自北方的消息”,它代表了“我”失业时急切盼望的工作通知。

期盼让人物“我”的心情变得消沉。这种心情下,“我”只想躺在沙发上,任由活力从身上悄然消退。尤其在一个下雨天,躺在沙发上的“我”,听着屋外的雨声,脑海里除了对工作消息的渴念,再也浮现不出其他任何事情来给这濒临枯索的思绪作出几分鲜活的搅动。

这一幕,作者给出了雨天的即时背景,也描绘出“我”在失业后度日如年的窘态,更以“我”躺在沙发上的消沉反映出一种习惯性的状况。没工作时,“我”除了在屋子里等待消息,已习惯什么事都不干了。就连等消息,对“我”来讲,也是非如此不可的挣扎,证明“我”同外界还有着仅存的互动。

“我不时欠身,透过窗帘看一眼邮递员来了没有”。它是“我”在艰难日子里的挣扎,仅此而已。因为随后,“我”又躺了下去。躺着的“我”,对工作通知凭空生出的幻想,可以视作处于失业境地的“我”自欺欺人般的哀怜。“我”认为通知邮件会从门缝底下塞进来,还会有人直接上门来找你谈谈。幻想让人物“我”和外界只隔了一道房门,它隔绝出“我”安于此地的一个境况。

直到听见敲门声,“我”仍然躺着没动。消沉的心情明显影响了“我”对外界的反应和行动。还改变了“我”的判断能力。“我”听得出邮递员的脚步,敲门的人不是他,这让“我”想到了坏兆头的来临。房门敲得更响了。“我”朝屋外应了一声显得极不情愿,却又是不得已的决定。屋外那人找斯莱特太太。“我”对“斯莱特太太不住在这里”的回复给读者揭开了一个再清楚不过的答案,“我”只是一名房客,绝非斯莱特先生,斯莱特先生不会如此说话。

“我”给屋外的人开了门,小说的主人公,推销员奥布里·贝尔就从这时登了场。登场的推销员是个老头,肥胖臃肿。这是指雨衣里的他。“水沿着雨衣往下淌”,不仅仅作为这场雨声势上的描画,更有力的衬托出奥布里·贝尔谋生的艰难处境。这个老头在下雨天还出门推销吸尘器,身穿雨衣依旧有着一副庄重的样子,这让他显得较为特别。

正是他的庄重,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注意到他掏出一叠卡片,翻找到其中一张,念出了上面的地址。那是斯莱特太太的地址,“我”所在的这座屋子。斯莱特太太中奖了。她赢得了一次免费吸尘和清洗地毯的服务,奥布里·贝尔上门特地来兑现斯莱特太太的奖品。

这不过是推销员的营销套路,早已不再新鲜。因此,“我”没将它当回事儿。“我”不停地找借口赶走老头,还给了他两片阿司匹林。奥布里·贝尔发烧了。不管这是否他换取同情的方式,“我”仍然要赶他走,因为失业让“我”对任何商品都付不出一分钱。

奥布里·贝尔从进入斯莱特太太的房子那一刻就将他的特别之处表露了出来。庄重是他外在的样子,除此之外,他举例诗人奥登穿着拖鞋走遍了中国,以此为他在套鞋里穿着拖鞋的随意做了一番辩白。这番辩白,让奥布里·贝尔多了几分随和与感性,也使得这个老头不像是读者所熟知的推销员。

老头不但熟知诗人奥登的轶事,还知道里尔克一生居无定所,从一座城堡搬到另一座城堡,全靠资助者,以及伏尔泰住在夏特莱候爵夫人的西莱堡的故事。这些文坛掌故里的人物,性子随意,生活艰难,更有甚者,还要面对死亡的威胁,可他们无一不在有限的生命里做出了显赫的成就。

能知道这些,推销员奥布里·贝尔显得不一般。那是储存在他记忆里的东西,不符合他的工作要求,却也构不上任何冲突,倒是同他所历的艰难日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些记忆能够给予他温暖,让他在他人面前不失庄重,又能不脱心性的随意。记忆里的人物影响了奥布里·贝尔的心性,谋取生存的需要又约束着他心性中自由因子的释放。他喜欢像诗人奥登那样穿拖鞋,推销商品时又不得不穿上套鞋。奥布里·贝尔成功的解决了这一矛盾,他将穿着拖鞋的脚放进套鞋里,在谋生的艰辛下藏起了一个得体的记忆。

老头在收藏着那些记忆,用他的专注。同时,奥布里·贝尔认真地对待自己的工作,这跟他专注于个人记忆和谐的共存着。认真工作着的奥布里·贝尔,没有遗忘自己记下的那些故闻轶事,它们不仅滋养了老头心性的达观,还给予消沉中的“我”以激励。

奥布里·贝尔还在门外那一刻,他就看见屋内铺了块地毯。他先是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这并非老头看见地毯所赋予的商机以及随后见那只不过是一块破旧地毯由兴奋到沮丧的心理变化,而是他意识到斯莱特太太不像是会铺破地毯的太太所产生的疑虑心作祟的反映。

跟着疑虑心的指引,进了屋子,“奥布里·贝尔盯着地毯看”。卡佛在这里应该是省去了不少说明和解释的文字,用老头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摇头”来表达出老头猜测到真相后伤感的心绪。老头猜到了斯莱特太太已经把房子租给了“我”。既然是出租房屋,斯莱特太太也就没想更换屋子里的家具布置,而“我”,也没有能力给这个所谓的家购置新物品。

“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奥布里·贝尔猜得很准,他在和斯莱特太太的一名房客打交道。这名房客的生活出现了极为糟糕的状况,空荡荡的房间正是什么都没有这一隐晦的指称。奥布里·贝尔没有表露出他猜到的答案,而是打开装吸尘器的箱子,兑现斯莱特太太应得的奖品。

老头开始工作,免费给床垫吸尘和清洗地毯。床垫不是“我”的,所以,“我”对从床垫上吸起来的灰尘只是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可“我”不想让老头误会,“我”清楚地告诉他,“我”拿不出一分钱买下吸尘器,老头只能白干了。奥布里·贝尔不管不顾,继续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他不再解释什么。或许,“我”就从这时产生了基于心灵触动上的转变。老头继续忙他的。即使清楚眼前这人不是斯莱特先生,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相比奥布里·贝尔,这个上了年纪的推销员,心灵的触动让“我”羞愧。“我”冲了两杯咖啡,转变中的“我”在恢复与他人打交道的能力,它先得从对他人表示出敬意开始。

在奥布里·贝尔清洗地毯时,“我”听见了门廊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邮递员终于给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带来了一封信。可能因为自己在转变的缘故,“我”对信件的企盼没有以往那么强烈了。“我”看着老头把那封信捡起来,读着信上的名字,查看寄信人的地址,然后放进了他的口袋里。老头告诉“我”,那是斯莱特先生的信,他来处理它。“我”虽然觉得有点奇怪,可不容否认,奥布里·贝尔收起斯莱特先生的信,不过是给他第二次上门推销预埋下一个口实。口实代表了机会,有着专注于精神追求的老头,在对工作的经营上,同样有着专注于此的经验。这让日子不会过得太难。

完成工作的奥布里·贝尔在做最后的尝试,问“我”要不要吸尘器。他没有奢望“我”会买下它,他那一问只是整个推销流程上最后的步骤。老头已经收拾好了箱子,“准备上路了”。一语双关的文字,既是老头前往下一家的说明,又是“我”即将动身前行的预示。“我很快就要走了”。在“我”于转变之际作出的这个决定里,“我”放弃了消沉中的等待,选择主动去面对这早已向“我”开启的艰难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就在门外,奥布里·贝尔出去时,顺手带上了门。“我”会将它打开,以离开这间屋子的方式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和期待。

2023.4.14


——文中观点属于作者本人,本人文责自负,与发文平台(含各类网站、论坛、自媒体、公众号)、转载纸媒、以及他人无涉——

作者简介:王栩。所用笔名有王沐雨、许沐雨,定居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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