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林巧稚收到一封由内蒙草原寄来的信。信上说:我又怀了第五胎了,我们全家向您呼救,拯救这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吧。没想到,林巧稚却让秘书写信,劝她不必长途跋涉到北京来了。
这个写信求教的是一个已经中年的草原妇女。
不幸的命运让她伤透了心,流尽了泪。精神上产生了一种难以抵御的恐怖。她在绝望中仅存一点希望,给林巧稚写信说:
林巧稚主任:
您是全国有名的妇产科专家。我是个怀了第五胎的人。前四胎都没成活,其中,后三胎都是出生后发黄而死去。现在,我又怀了第五胎了,我们全家向您求救。希望您伸出援助之手,拯救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吧。
从来信中所讲的病情来看,稍有临床经验的大夫,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可怕的新生儿溶血症。那时的协和医院还没有治好这种病症的先例。国内其他医院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这是一种不治之症。
林巧稚看过信后,心情很沉重。对于这个可怜的母亲,真不知应该怎样回答她才好。
自己被人称为妇产科专家,但是在许多疾病面前却是一筹莫展。一个遇难者向她发来呼救的声音,虽然震撼着她的心。但是,只能是同情,惋惜。这使她伤透了心。
为此,林巧稚常常把自己关在图书馆里。在国内外图书文献资料中,希望得到一点开导和启示,然而她失望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把握治疗新生儿溶血症的治疗方法。
因此,她一直没有给那位妇女回答。最后,竟然让秘书写信告诉她,这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解决的疑难杂症。劝告她不必长途跋涉到北京来了。
但不久,那位倔强的母亲还是回了一封信说:
请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我也知道这是很难的。我只是希望您能伸出一只手来,把死马当活马医。治不好,我们也绝不会埋怨你。无论结果怎样,我们全家都会永远地感激您。
林巧稚被深深地感动了。最后咬紧牙关作出决定,决心要为这个绝望的人伸出援救之手。
经过几个不眠之夜,林巧稚在国内外全无先例的医治这种绝症的绝路中,为那位决心要做母亲的妇女找出一条狭窄难行的小路来。于是,她又让秘书给那位草原妇女写了信,让她赶快到北京协和医院来。
她来到协和医院之后,逢到医生就问:“大夫,你们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好端端地,一眨眼功夫就布满了紫斑?可怜巴巴地死去了呢?”
林巧稚望着她那惊恐的眼神,拉住她的手说:“你先不要着急,我们一定要尽最大的力量。把你腹中这个孩子的生命保住。我们已经商量了一些办法,大家也都下了这个决心。”
林巧稚为了迎接这场惊险,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
她请来了在京的许多有名专家学者。开了一系列的会议,反复地磋商研究,共同商定了一个抢救的方案。
他们准备用脐静脉换血的方法进行抢救。
清晨5点50分,婴儿降生了。一个重2.9千克的小男孩诞生了,产妇一切正常。
一切都在林巧稚的意料之中。没过三个小时,新生儿的肢体就开始发黄。粉嫩的小脸也被这种死亡的颜色笼罩住了。血液化验的结果是:Rh阳性,含有抗体,胆红素很高,生命危急。
协和医院的大楼内外不断地传出呼救的信号。
按照原定计划,邀请的专家学者都汇集到协和医院妇产科。所有人看到了病历和化验单,心情都很紧张。
林巧稚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
“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希望能在治疗新生儿溶血症上有个良好的开端。当然,这是相当困难的,也是相当危险的。但是,这一关总得要闯,否则我们就只能停留在原来的认识水平上。我们要严格地做好一切准备工作,预防一切不测的情况发生。”
血库的工作人员把输给新生儿的血液配置完毕。
晚上9点45分开始为新生儿换血,这次手术由林巧稚的学生王文彬大夫操作。
王文彬从婴儿的脐静脉缓慢抽出血来。一切工作都要准确无误,不差分毫。
几分钟过后,婴儿突然发生一阵骚动,紧张的气氛布满屋内。
在林巧稚的指导下,王大夫把抽血和输血的速度放慢下来。这时婴儿已经明显地平静下来。
屋内人们紧绷的面孔,这才慢慢地松弛下来。
到凌晨1点50分,400毫升的新鲜血液全部输入新生儿的体内。孩子安详地入睡了,心肺一切都正常。
新生儿经过换血之后,在第二天早晨就明显地看出黄疸逐渐减退,眼睛也比以前水灵了。
但是,中午过后减退的黄疸又开始浸润上来。残敌没有肃清,伺机反扑是意料之中的事。
林巧稚决定为新生儿第二次换血。
根据前一次的经验,他们采取了稳扎稳打,缓缓地抽和缓缓地输的办法。
婴儿接收得比较顺畅,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又是一个400毫升的新鲜血液流入了孩子体内,婴儿身上的黄疸症状逐渐消失了。
溶血症攻克了,新生儿获得了新生。
医生的辛劳,智慧和勇气,挽救了他。把他从注定要跌下去的悬崖上拉了回来。
一个月后,这位母亲抱着孩子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北京。回到了他们的家乡内蒙古草原去了。
林巧稚用无私的爱和渊博的知识拯救了无数个家庭。
她无私奉献的精神将永远受到人们的崇敬,鼓舞人们去攀登新的高峰。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
点击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