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名医给慈禧太后看病纪实

 　　清光绪六年（1880年），慈禧太后因病久治无效，在全国范围内诏求良医，江苏巡抚吴元炳举荐孟河马培之应诏。这年七月初六，61岁高龄的马培之奉旨赴京，带四儿紫辉及二仆于午时出发，一路拜别亲友和常州府太守，初八傍晚到苏州，吴大征中丞设宴饯行，伴送太监忠心一陪同。此后，途经上海、天津，拜会盛杏荪、李鸿章。二十日午后，抵达北京崇文门，出钱三百六十文，得以进城。二十四日，忠太监通知马培之准备二十五日五鼓进宫。二十五日，在外朝房拜见一些王公大臣，未见慈禧。　　二十六日早晨六点钟，马培之正式进宫为慈禧诊病。其时宫禁森严，礼仪繁复。先由慈安皇太后和时年七岁的光绪帝召见，慈安年已老，召见时不垂帘，面东正坐，光绪坐几前，马培之行一跪三叩首之礼。慈安问：'文植何处人？多少年纪？旱道来？水道来？几时到京？在家行医几年？”马培之一一回答。对答时不能抬头。慈安说：'西太后违和数月未愈，汝须慎重。'然后命下去。退出少顷，太监传慈禧懿旨命进。慈禧住长春宫体元殿，面东坐，座前设小几；垂黄纱帘幕，亦行一跪三叩首礼，所问一如慈安。其时，内务府大臣跪在左边，太医院及其他外来医生跪右边，马培之跪在中间，慈禧命马培之进诊。马培之膝行至几前，几上置两小枕，太监侍立两旁，启帘请脉，左右如法，但始终不能抬头，亦不敢随便言语，只能低声问内务府大臣'应否面奏？'慈禧看到马培之在与内务大臣私语，即问：'马文植说的什么？'内大臣汇报后，慈禧即命当面讲清脉理。
　　马文植为慈禧诊脉后所作的病情分析，深得慈禧赞赏，认为'马文植所拟药方甚佳。'但毕竟初来乍到，慈禧尚不放心，把处方交给大臣们讨论，决定可否进服，大臣们同奏：'臣等不明医药，未敢擅定，恭请圣裁。'慈禧未敢轻服，仍用太医院医生开的方子。但命明日再诊，并由马培之主稿。
　　自此后，每日由内务府五个大臣轮流带队，以太医院医生为一班，外来医生马文植，另有汪守正、薛福辰，共三人为一班，为慈禧诊脉。第一次用药由马培之主稿,取得明显效果。
　　慈禧对医生用药，审查非常谨慎，处方都亲自过目，对医案中的引经据典，所用药名，都要太医院查出处，在有关书中查出后，用黄笺夹好，以便她审阅。
　　慈禧病有好转后，进诊诸医渐有分歧，'同征者各持己见。'马培之主稿，药主甘平，但汪守正却主甘温；马培之以北沙参、石斛、淮山药等为主药，而汪、薛改为六君子汤加香附、砂仁、当归、白芍。马培之为此非常苦恼，思想斗争十分激烈。几天以后，马培之患眩晕症，在朝房中晕跌，请假五天，在病中，马培之上了一道奏章，详细分析了慈禧目前病况，强调用药仍应甘平，并续假十五天。二十五天假期满，仍觉身体不适，遂决意请退，要求回家。慈安下旨：'慈禧皇太后圣躬尚未痊愈，外来医生，以马文植为最，再赏假十日，不准回籍。'
　　十一月初六日，马培之销假应诊，得知近月来慈禧基本按照自己的意图用药，心中方始踏实。
　　春节放假八天，正月初七开始诊脉，十四日马培之下车时跌伤腰部，休息四天，卧床转侧维艰，起床佝偻不能支。十九日，慈禧见马培之数天不至，即差军机处火票牒传，速赴大内请脉。马培之只得扶病而入，跪下诊毕，站立不起，匍匐在地，由太监扶持而出。自此仍每天进内诊脉，起跪时但用一人扶持。二月二十一日接家书，老妻病重，但亦无可奈何。
　　三月初一日晨起，马培之头眩、心悸、腰痛俱作，请假五天，杜门卧疾。眼看慈禧已渐向愈，心病一半、体病一半的马培之疏通一班王公内臣及有关太监，以'心神恍惚，言语颠倒，病剧'为由，哀求回家调治。终于在三月二十六日得到慈禧同意，下旨着即回籍。
　　马培之得到回家的允许后，立即扶病治装，日夜兼程而归。从1880年7月初六起，到1881年4月18日到家，共历时九个月又十二天。这年七月四日，慈禧赐'务存精要'匾额一块，以表彰马培之的精湛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