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四年辛亥科科举,是明朝开国以来第一次开科取士。除了状元吴伯宗的趣事以外,还有一件事让人津津乐道。这一科共录取进士120人,竟有一名高丽学生。
这名高丽学生的名字叫做金涛,当时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二甲十七人,赐进士出身,第三甲百人赐同进士出身。这个金涛,考上了第三甲第五名,名次看起来还相当不错。
其实,金涛能有这番成绩并不意外,高丽仰慕中华文化,千挑万选派了四名学生来到大明。首先,明朝将他们安排到国学读书,以最好的老师教习,让他们的学问突飞猛进。
金涛、朴实、柳伯儒三人参加了这一科的考试,虽然朴实和柳伯儒均落榜,但金涛很争气的金榜题名。(高丽入试者三人,惟金涛登第)
朱元璋非常高兴,这是万邦来朝的新气象,也可以看得出中华文化对周边国家具有无法比拟的吸引力。在欣喜之余,他就让金涛去当了一个县丞,这也是一般三甲进士的待遇。不过,朱元璋还是经过了考虑,将金涛安排在东昌府的安丘县,这是在现今山东境内,方便他们来往于明朝和高丽。
然而,就当任命书下达之后,金涛却通过吏部推谢了朱元璋的好意。他表示自己汉语不通,要和另外两人一起回国。现在看来,这纯属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们能一挥而就写出锦绣文章,能够读完四书五经,居然说自己汉语不通了!
朱元璋也不是傻子,但他气度恢宏,并没有点破。不光如此,他还挥手让朝廷准备丰厚的路费,将三个人送回高丽。泱泱大国的风范就是如此,并没有计较这些国家的小心思。
也许金涛是嫌弃官小,因为县丞只不过是正八品的官职,仅仅是协助县令完成工作的。金涛回国之后,受到高丽朝廷的异常重视。在他们看来,能在博厚悠远的中华考取进士,就是人中龙凤,是所有高丽人的骄傲,也是高丽人应该珍视的财富。
因此,金涛在高丽一直顺风顺水,畅通无阻,后来竟然担任了高丽国的丞相。在金涛看来,他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但在明朝看来,高丽的丞相并不值钱。
其实,这种事情虽少,但还达不到稀奇的程度。朝鲜人参加中国的科举考试,从唐朝至明朝,一直都是存在的。唐穆宗时期,科举科目之中还专门设有“宾贡科”,这是专门为新罗和渤海的留学生准备的。
其中最著名的宾贡进士叫做崔致远,他不仅在文学上造诣很深,甚至还参与了讨伐黄巢的战争。回国后,他著有《桂苑笔耕集》20卷,后世学者对其评价很高,而崔致远本人也被朝鲜和韩国尊为“百世之师”。
宋朝的时候,高丽国王向宋哲宗请求恢复宾贡科。虽然宋哲宗没有答应,但允许高丽学生前来学习,并设立专门的老师来教习。宋朝皇帝都会亲自出题来考核这些外籍学生。
元代刚刚建立,就在征东行省设立专门为高丽人准备的考场。当时的高丽参加科举也非常踊跃,终其一朝,一共有九人考中进士,不少人选择留在中原为官,也有些人选择返回高丽。
说回洪武四年的这场科举考试,朱元璋早在一年前就向高丽、安南、占城三国颁布诏书:
高丽、安南、占城等国,如有经明行修之士,各就本国乡试,贡赴京师会试,不拘额数选取。
这也是外籍考生不多的同台竞争时刻,金涛回国后,被认为是为高丽挣了光。当时的高丽国王恭愍王相当器重他。不过金涛担任丞相后,和恭愍王一起,死于高丽的宫廷斗争之中。
令人遗憾的是,这个友好而务实的文化交流,在明朝的时候就到此为止了。恭愍王死后,明朝和高丽关系恶化,再无派遣留学生的事情,更不用说科举了。即使两国关系恢复以后,此事也没有再开。永乐时期,朝鲜大臣请求向中国派遣留学生,朝鲜太宗却断然拒绝道:
今帝多疑慮,本朝人至,必令內竪暗察,不可與元朝混一時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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